天气渐渐暖和起来,景研她接下了一部电视剧的拍摄,根据剧情需要,她不得不舍下小沙骆飞往南方。
那一天景研高高得吊在威压上,她忍着胳膊的疼痛张开双臂,却看到Grace气喘吁吁地跑到导演的身边俯身在导演的 耳边说着什么,导演脸色沉下来,连忙喊了停。
景研还吊在上边,远远地只看到几个人围起来说着什么还不时往她的方向看。景研缓缓被放下,满心疑惑,当发觉Grace看自己时闪烁不定的眼神,便知晓是与自己有关。
“景研,我给你说一件事情,你一定要镇定……小沙骆,小沙骆被人抱走了……”
景研不确定地颤抖着双唇挤出了一个笑:“抱走了?什么……意思,哦我知道了是涓涓吧,她经常抱着沙骆出去玩的……”
“不是,是丢了,小沙骆被人绑架了……”
绑架?
绑架!
笑话,这通常都是电视剧里的情节……
“是江先生来的电话,说前天早上涓涓推沙骆去玩,她给沙骆买小气球,一转身的功夫宝宝就不见了,大家到处找都找不到,江先生报了警,老太太也晕倒住院了……江先生一直不让大家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怕你担心,可是……都这么久了,小沙骆一直没消息……”
听到这的时候景研已经站不住了,她扶住Grace,脑子嗡一下,眼前是一片漆黑。
Grace订了两张机票,连夜陪景研赶回岛市。
到了岛市已经是凌晨3点了,景研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在江迈的车里低声啜泣,她已经窝在Grace怀里默默地哭了一路了,泪水都流干了,可是小沙骆你在哪里?你饿了吗?冷吗?
警察连夜搜寻小沙骆的踪迹,江迈也安排崔扬带着手下的人去找寻,可是又一天过去了,仍然没有沙骆的踪迹,沙骆丢失的地点是空阔的广场没有安装摄像头,一时间失去了线索。
江迈带着景研不放过岛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可是如同海底捞针,景研浑身酸软地摊在座椅上,她双眼失去了焦点茫然地望着前方,突然她想到了几个月前的匿名信。
“老公,我结婚前收到了几封匿名信,会不会和写匿名信的人有关……”景研好像抓到了一丝希望焦急地望着江迈。
江迈眉头一蹙,“匿名信?在哪里?你怎么才告诉我?”
“我当时以为是别人开玩笑的,所以就没在意,没想到……”
“那匿名信现在在哪里?”
“在我以前住的地方……不,糟了,可能我爸妈已经给烧了……”景研一拍额头,想起几个月前父母打扫房间时看到了匿名信,说要烧掉,景研急忙打电话给父母。
幸好,母亲怕这件事情有蹊跷,万一以后有什么事情好留作凭证,便把这些信件锁在了一个盒子了,至今还放在景研的书架上。
江迈带景研驱车赶到景研以前的住处,果然有一个落了灰尘的盒子,打开盒子里面的四封匿名信赫然躺在那里,这么久了那背面的红色指印看上去依然触目惊人。
信里的内容没有丝毫线索,唯一的线索就是指印,这是人的手印上去的,有了指纹,警察应该不难找到写信的人,也许这个人真的和小沙骆的失踪有关系。
两人带着这唯一的一线希望,赶往公安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江迈只是紧紧抓住景研的手,手心里全是汗水,可景研觉得已是万般慰藉了。
“研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告诉我好吗?不要憋在心里,有我在什么都不怕。”许久的沉默后江迈说。
“嗯,谢谢老公!”
难熬的一天又过去了,公安局通知江迈和景研去了派出所说已经查到了指纹的主人,只是事情有意外。
“景研小姐,你的匿名信分别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是去年的元旦前后,每周一封,最后一封是我结婚前。”
警察站起来从档案架里取出一个档案袋,从里边抽出一张照片,递给景研。“你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慢慢推到景研面前,景研直起脖颈,照片已经发黄发旧了,她看到照片上的男子眉目清晰,眼睛炯炯有神,那笑容很是熟悉,似乎就坐在面前正对着自己微笑,这么俊朗的男子定然是许多女子心中的偶像。
景研歪着头想要从这张俊脸上探寻出哪怕一点的记忆,分明看起来在哪里见过可是真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丝毫信息, 她闭了眼睛拔掉大脑的插头,再睁开眼重新通电,可还是回忆不起半毫,她只好摇摇头把照片推给警察。
“以前没有见过吗?”警察边做笔录边问。
“没见过。”
“那七年前见过吗?”
“七年前?”景研睁大眼睛。
“是的,七年前。”警察肯定地说。
景研又扫了一眼照片上的男子疑惑地摇摇头。
“江先生,你看一下,是不是你见过这个人。”照片又推到江迈面前。
江迈拿过照片看了一眼说:“没有,这个男子和我们孩子的绑架案有关?”
“和绑架案有没有关系我们还不确定,但是和写匿名信的人有关系,通过指纹比对,这个匿名信上的手印就是这个男子的。”
“那他住哪里,赶快查一下啊?”景研迫不及待地问。
“让我们觉得不可思议且很蹊跷的事情是,这个男子已经于七年前因为一起杀人案死亡了。”
听到这里景研浑身一个激灵,想到信里说的地狱两个字不寒而栗,她看着那张照片上的男子越发的冷森。
“那现在怎么办警察,我的宝宝怎么办啊,他才五个月大,他会饿的会冷的,会……”景研说到一半已经站不住了,她神经绷到了极点,马上就要断裂,几日里的殚尽竭虑,已让她没有半分思考的气力。江迈抱住她,把她送到车上,安抚了她一会,让她在车里休息,然后去公安局接着录笔录。
一大早,高驿端着牛奶打开门口的邮箱拿出晨报,一则“明星景研五个月大的婴儿被绑架”的新闻赫然入目。高驿手上的牛奶洒了一地。
他打电话给公司先推掉了今天的工作,然后拨通了景研的电话。
“高驿……”电话那边是疲惫不堪沙哑的声音。
“我看到新闻了,现在宝宝还没找到吗?”
“……”
那边是无语的啜泣,高驿心中抽痛,他知道景研已经痛到了极点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挂了电话,他穿好衣服下了楼,启动车子,这么大的都市哪里才能找到小沙骆,车子开了两个来回,茫无目的,自己能为景研做点什么,景研现在怎么样了,她一定非常难过。高驿想起那个顶着鸡窝头的莫小数,她应该和景研一直保持联系的,也许知道关于景研的状况。电话拨过去,号码已经暂停服务。
高驿驱车来到莫小数以前工作的美容院,却听到前台说莫小数早在四个月前就辞职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失落,焦灼,心痛……
他不知不觉把车子开到了以前和景研约会的甜蜜蜜,窗户外边可以看到9号座依然空在那里,只是桌上多了一支插着******的白色瓷瓶。
高驿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真是无能,在景研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像个陀螺一样这样一圈圈转着。
抬起头的刹那,他无意间瞥到了远处的水果店,以前送莫小数来过几次,也许莫小数就在呢?
停好车,走进水果店,他看到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抱着什么东西背对着高驿,嘴里哼哼唧唧,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高驿猛地站稳了脚步。
老妇人听到婴儿哭了便不停地哄着,转过身时看到站在门口的高驿,呆愣住了。
那老妇人下意识地紧了紧抱在怀中的婴儿,然后怒目圆睁,警惕地睥睨着高驿,半晌后,她嘴角猛地抽动了一下,笑了。
“你来了……”那个老妇人开口,声音微弱地颤抖着。
看高驿没有说话,她接着给孩子喂奶。
“你来了没关系,但是我外孙不能给你,我知道你是来领他的,但是有我在你休想抱走他,看在我外孙的面子上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乖宝宝,外婆疼,不跟坏人走……”
这番奇怪的话让高驿开始仔细辨认起老妇人怀中的宝宝,他从来都没见过小沙骆但是他莫名地感觉这也许就是丢失的小沙骆。这时宝宝的小手伸出来挥舞着,白嫩的手腕上那拴着的银白色月亮让他确信,这个孩子就是小沙骆无疑。因为以前在四合院拍照的时候他见过景研手腕上系着的银月亮,当时就觉得精致特别,和这个一模一样。
那么孩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和莫小数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抱走孩子这个老妇人肯定不同意,怎么办好呢?高驿思忖了一下,往前走几步,老妇人立马警惕地退后一步。
“阿姨,你认错人了吧!你仔细看看,我是妮儿叫来的高医生,给宝宝检查身体的,你不把宝宝抱过来我怎么给宝宝检查身体,要是宝宝生病了怎么办?”
老妇人瞅瞅他,紧张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高驿刚想伸手去抱,那个老妇人突然又抱紧孩子往后退了几步。
“不对,医生都穿白大褂的,你怎么没穿?”
“我们在医院都穿,但是在外边出诊都不穿的,阿姨您就放心吧,啊,要不妮儿生气了。”高驿想起老妇人叫他的女儿为妮儿,而且这个老妇人什么话都听女儿的。
老妇人听到后边的话,立刻把宝宝抱过来,嘴里嘟囔着:“我不要妮儿生气,不要妮儿生气……”
高驿刚要伸手接过小沙骆时,突然跳出一个人影抢走沙骆。
莫小数!
“不要听他的,他是骗你的,他要抱走宝宝!”莫小数把宝宝还给老妇人,老妇人怒视着高驿,随后朝着高驿吐了口吐沫骂骂咧咧地把抱着宝宝进了里边的房间。
“莫小数!你这是做什么!”
莫小数胡乱抓了下鸡窝头,点了支烟一屁股坐在柜台的椅子上。
“我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莫小数仰起头把口中的烟雾轻轻吹向高驿的脸上,她是不敢看这张脸的,刹那间眼神闪过一丝疼痛和下意识的紧张。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犯法?你知道不知道景研为孩子的事情有多担心……”
“景研,景研,你就知道景研,你心里从来都没有我!”莫小数从椅子上跳起来,扔掉烟头,激动地舞动着双臂。
高驿上前抓住她的双臂,盯着她的眼睛,片刻,莫小数像施了魔法一样安静下来。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绑架孩子?”高驿柔声说。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莫小数喃喃自语道。
“那你主动把孩子还回去,景研是不会再追究的,否则到时候公安局查到你这里,你就要坐牢了,你知不知道!”
“不,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求你不要抓我……我害怕……”莫小数猛然推开高驿,朗朗跄跄地跑出门外,一转眼不见了踪影。
高驿拨通了景研的电话,她想把小沙骆失而复得的好消息第一个告诉景研。
电话还未拨出去,一个人影走进来摁住了他的手……
小沙骆安静地躺在小床上,景研望着那圆乎乎的小脸一眨不眨,生怕下一秒钟又看不到小家伙了,三天前的惊心动魄和殚精竭虑让她无法再承受半点重量。
三天前也就是小沙骆失踪的第五天,涓涓急匆匆跑进来怀里抱着宝宝。景研抱着沙骆哭了好久,仔细查看孩子有没有伤痕,有没有变瘦,可是奇怪的是她发现沙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没有丝毫的伤痕,不但没有变瘦反而比以前还要健康,小脸粉扑扑的冲着景研笑。
宝宝这几天去了哪里?为什么会突然失而复得?
真的很蹊跷!
涓涓因为失误把沙骆弄丢了,江母很生气就把她解雇了,她怎么会把宝宝抱回来的?
涓涓告诉景研自从被老太太解雇后,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心情很沮丧就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乱逛,不知不觉又走回了江家别墅,这时候突然被一个人拉住,那人把小沙骆塞进涓涓的怀里转身就走了。
景研问涓涓那人长得什么样,涓涓只说是个男的,始终低着头还戴着帽子,帽檐压的很低,把沙骆给涓涓后转身就走,根本看不到模样。
江迈和景研调了当天的监控录像,正如涓涓所说有一个男子抱着孩子一直半隐着躲在江家门外的树下,看到涓涓出现在门外便很迅速地小跑过来把沙骆塞到涓涓怀里,转身就走了,整个过程只有十几秒钟,始终看不清男子的脸。
景研来回看了录像好几遍,发觉监控中的男子有些微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她一直都无法回忆起,就如同回忆不起警察给他看的那个照片上的男子。
给沙骆换衣服的时候涓涓发现在襁褓里有一张纸条上边只写了八个字:没有恶意,不要报警。
既然小沙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景研和江迈也不再继续追究,景研为涓涓说情江母才勉强答应涓涓继续留在江家照顾沙骆,但是江母也一刻不离地陪在沙骆身边,生怕出什么意外。
回影视基地的飞机上,景研望着窗口外的层层白云,心中的各种疑惑飘渺不定,无法尘埃落地,自从沙骆抱回来之后她几乎每晚都做梦,梦到小沙骆,梦到那张俊朗男子的脸慢慢变模糊,梦到那个快速离去的背影……
胳膊被一团热乎乎的小手抓住摇了摇,是Grace。
“还在想?”
“没有办法不想,这几天发生太多事,现在还一脑子浆糊。”
“嗯,对了,我昨天看见莫小数了。”
“小数?”
“她就在我们公司门外徘徊,我问她找谁,她说不找谁然后就走开了……”
“我好几个月没见过她了,她还好吗?”
“看起来不太好,以前看见我话很多,现在就跟陌生人似的,头发乱七八糟,简直一腐女了,堕落,堕落啊……”Grace感叹道。
景研想起几个月前最后见到莫小数那两次,一次是头顶上有伤疤,一次是被一群小混混追打,莫小数每次见到景研似乎都很排斥,景研不知道这个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必定是与高驿有关,难道?难道是她真的误会自己和高驿了?
“Grace,帮我拿本杂志看看……”
景研望着窗外却没看到Grace的动静,她看到Grace在滑动着手机翻看相册,看的十分专注,嘴角还带着掩藏不住的笑容。景研笑着摇摇头,她看到Grace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一张男子的照片上,那男子在阳光下微扬着头,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犀利的眼睛,他穿着牛仔衬衫领口大开着。
景研的心咯噔猛跳了一下错了拍,乱了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