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郝妮儿已经初三了,为了能在一年后升入重点高中,大家学习都更加努力,可是郝妮儿依然我行我素,嚣张叛逆,甚至比以前更严重,父母说什么都不听。但是每次考试又总会考的很好,从来没出过前三名,父母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江迈和郝妮儿还会每天放学去马教练那里练习自由搏击,还认识了几个专业打自由搏击的年轻人。初三那年,不知道是营养好还是什么原因,郝妮儿个子蹭蹭地长,出落得亭亭玉立,加上她长时间练习自由搏击,身形匀称,步伐灵敏,看起来有种健康的美,在一群戴眼镜的小姑娘中间显得格外突出。
时间长了,学校里开始有男生给她写情书,她从不看一眼总是原封不动地退回去,男生们都有种挫败感,渐渐地都只是远远看着,想都不敢想了。
季小源还是经常来找郝妮儿,可郝妮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和他保持着距离,虽然还是没心没肺的大笑,可是季小源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想,也许是郝妮儿出落成大姑娘了,害羞了。
再等等,等到她毕业了,马上告诉她这些年他对她的情感。
可是那天季小源看到郝妮儿趴在江迈的背上大笑时,他终于明白了。
她的笑,她那种少女娇羞的眼神从来没有给与过他,难道这些年他真的错过了?
水月吧的金老三金老板说要去海南做生意,把水月吧交给季小源打理,还把录像厅和赌场的秘密告诉了他,说是器重他才交给他的,希望他能好好做。
江迈知道这件事之后匆匆赶来提醒季小源还是不要接手的好,金老三口口声声说关掉录像厅和赌博场,其实暗地里一直还在做,这些季小源不是不知道,但他却执意要接手。
江迈说:“为什么?”
季小源看着他,狠狠掐了烟头说:“为了赚钱早点接回小天,为了能让郝妮儿看得起我,回到我身边!”
江迈愣在那里,紧紧抿着唇,许久他说:“为了小天你才不能去犯险,为了郝妮儿你才要……”
“才要什么?我放弃接手水月吧,你能把郝妮儿的心让给我?呵呵!你不能是不是,不能就不要说这些违心的话,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郝妮儿,你还……”
说完季小源跨上摩托车,猛踩油门,呼啸而去。
可是那一天,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涌进水月吧,在盘问了几个人之后开始搜查,最后在二楼的一面放着佛龛的墙上找到了一个以招财猫形状为掩饰的按钮,按下去,墙体翻开变成一扇门。在场的人都惊讶的,有镇定的,有恐慌的,看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面墙的秘密。
穿过那扇低矮的门,有几个好奇的年轻人跟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切都瞪大了眼睛。
几个低矮的黄色灯罩下发着朦胧的橙黄色的光,十几张桌子摆放在一个宽阔的大厅中,麻将,骰子,纸牌零乱的散落在桌子上,这应该就是赌场了。赌场旁边有五个低矮的门,打开一扇门进去里边很黑没有窗户,摸到灯绳一拉,灯光昏暗无力,房间不大放着两张破旧的沙发,一台电视机和DVD,旁边的柜子上着锁,但透过玻璃看到一个个香艳的黄色影碟,这就是录像厅了。
这时候一个穿制服的把季小源推进来,季小源拍拍胳膊满脸不在乎的看着房间的某个点。
“柜子钥匙呢?”
“不知道!”
“你是这的老板吗?”
“不是!”
“老板去哪儿了?”
“不知道”
穿制服的笑着看了看他,心想好小子,跟我打马虎眼儿!有种!
他抡起一把铁锤把玻璃柜子砸碎,里边的光盘哗啦啦都散落下来,另一个穿制服的弯腰把光盘一张张捡进一个麻布袋里。
完事之后,季小源被推推搡搡地进了一辆车子,车子鸣着嗡嗡的声音呼啸而去。
江迈骑着摩托车正载着郝妮儿去体育馆,却看到警车从水月吧的方向驶过,车里坐着的明明就是季小源,季小源在车窗看到江迈和郝妮儿,嘴角上挑着,似笑非笑。
两人来到水月吧,门口聚集着一群人,有的已经散开,有的还在谈论,江迈扔下摩托车飞奔过去,门已经牢牢锁上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江迈抓住一个人就问。
“进去了呗!”
“我来这都玩了两年多了,才知道这地方还藏着那么大的猫腻啊!”另一个人说。
“嘿嘿,那是你,你不知道在这玩的有多少人知道呢,那个金老板交代了谁都不准把这的事透露出去,反正大家都是玩,出来了也都闭口不谈。”
郝妮儿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江迈。
江迈和郝妮儿坐在门前的石头上,马路对面音像店里放着谭咏麟的《朋友》,两人沉默不语。
江迈想到那天在楼梯听到金老三和那个叫做珍姐的谈话,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也许珍姐可以帮忙,可是她是谁?住在哪里?是做什么的?江迈一概不知。
季小源的养父知道了这件事情却选择了躲避,他是个好面子的人,已经觉得丢尽了脸,说什么也不肯出面保释。
对面的季小源戴着手铐,神情疲倦,点点青色的胡渣冒出来。
“小源,我和郝妮儿都很担心你,你为什么不和他们说清楚?”江迈皱着眉头说。
“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不用你管!”季小源声音暗哑。
“小源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你知不知道金老三这是在让你背黑锅,他说什么去海南做生意,其实他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了,你能不能清醒点!”
季小源没有说话。
“你这样图的什么?如果小天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原谅你的,他当初那么听话,即便早就知道自己要被送走也一个人忍着不敢告诉你,因为他怕你做傻事,怕你比他还伤心。”
季小源嘴角抖着,眼里开始噙着晶莹的东西。“我需要钱!”他说,“我常常梦到小天哭着叫哥哥,他问我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不留住他……他哭的像个泪人,那么伤心无助,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赚钱把小天找回来……”
“所以你收了金老三的钱来当替死鬼是不是?”江迈恍然大悟。
“你这样因为钱而失去了自由,拿钱来又有何用?只会给自己蒙上耻辱!”
“我钱都已经收了,已经有罪了!”季小源双手蒙面。
“我有办法!”
……
在季小源那里拿到珍姐的地址,江迈骑上摩托车去了郊外一个工厂,依照季小源所说珍姐名叫胡敏珍有两家工厂,主要生产服装和皮革,胡敏珍生性豪爽出手大方,丈夫却性格软弱只生了个好皮囊,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胡敏珍说了算。
厂区门卫是个固执的老头,江迈好说歹说,又是递烟又是说好话,但是那老头就是不肯让进,江迈只好把车停在工厂大门口守株待兔。
等到中午,他看到一辆黑色桑塔纳从车那个门口驶出,仔细一看正是胡敏珍,他不由分说跑上去敲了敲车窗,窗户缓缓摇下来,胡敏珍摘下墨镜瞅了瞅他看着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
“什么事?”
“珍姐,季小源你知道吧,就是给金老板做事的那个。”江迈开门见山。
胡敏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怎么了?”
“我是他朋友,我有事想求珍姐帮个忙。”
胡敏珍皮笑肉不笑地哼唧了一声戴上墨镜要把窗户摇上,江迈把手卡在窗户上,“珍姐,现在水月吧被查了,金老三却逃跑了让季小源背了黑锅……”
“他跑了?”胡敏珍又摘下眼镜伸出头往外边看了看说:“你上车!”
江迈上了车,车子开到一个人少的路边停了下来。
“水月吧昨天上午被勒令停业了,查出了赌场和录像厅,金老三却带着钱财跑了,我的好朋友季小源因为隐瞒事实被抓起来了。”
“妈的,老娘早就知道金老三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胡敏珍手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发白, “季小源,干嘛不把事情交待了。”
“他收了金老三的五万块钱,答应有什么事情都顶着,言外之意就是替他背黑锅。”
“那你找我什么意思!”胡敏珍仔细看了江迈一眼,眼睛猛然亮了 ,似乎想起什么。
“我也不绕弯了,我想帮我朋友一把,我们做个交易,对你有益无害。我有一次无意间听到过你和金老三的谈话,他欠你十万块钱,把水月吧抵押给你了。”
“那又怎样?”
“公安局早晚也会查到你这里的,季小源把他拿到的五万元钱给你,到时候公安局查起来你就说是金老三托他还你的钱,这样你不但可以拿到还款还可以得到水月吧,而我只是要我的朋友安全的出来。”
“那这不是把我拽进水坑了?水月吧已经抵押给我了,那赌场的事情和录像厅的事情……”
“你不用担心,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因为经营权还在金老三手上,况且当时说了如果金老三还不上钱才把水月吧抵押给你,我想你们签的协议上也是这么写的吧。”
胡敏珍摇摇下嘴唇,拿着墨镜在方向盘上敲着,好像在掂量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
最后,她点了点头。江迈一颗悬着的心一下就松下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胡敏珍笑着仔细打量他:“你叫什么名字?年纪轻轻心眼倒挺多!”
“我叫江迈。”说着他下了车。最后在窗口又补了一句:“珍姐,谢谢你!”
五日后,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季小源“坦白”交代了整个过程,不久后金老三被抓起来了,他并没有去海南而是一直呆在岛市看着事态的发展,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快季小源就交代了所有的事情。胡敏珍那里也配合的很好,还拿出了当初金老三的借款欠条和抵押合同。
季小源走出公安局的那天,郝妮儿和江迈去接的他,一周没有刮胡子,季小源像变了一个人,神情疲倦。
看到郝妮儿,季小源眼神一直躲躲藏藏,不敢直视,个中原因只有江迈看得出来,他把手往季小源肩膀上一搭说:“小源,走,我们先去洗个澡,然后吃个饱饭,好好睡一觉。”
季小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