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妮儿回到岛市后开始了她的学校生活,一如既往的上学放学,练习自由搏击,参加各种比赛,渐渐地在圈内有了名气,年纪轻轻的她捧回了无数的奖杯奖状却从来都是偷偷藏在床底下。
从深圳回来之后,季小源对她依旧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郝妮儿却无法做到像以前一样,她不敢多看他一眼,不敢主动去找他,去汇爵的次数也少了,即使遇到他也是躲躲闪闪,找各种理由逃走。 郝妮儿不想亏欠他,既然无法回应他的感情那么就不要去接受,否则……否则她也不知道,也许会真的沉沦下去,也许……她不敢再往下想。
季小源知道她要高考了每天都会给她送牛奶,牛奶就放在她家门口,下边压着纸条:记得一定要喝。
她和江迈依旧隔着千山万水传递着对彼此的思念,可是郝妮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写信了,有时候电话里有些话讲不深刻,文字却可以慢慢斟酌,起初江迈还能回几封信,可是后来回的就寥寥了,郝妮儿也不催,她知道现在的江迈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他有许多事情要忙,许多事情,而她只是那许多事情中的一件……
春过夏至又一载,郝妮儿终于挨到了高考,江迈说,好好考,妮儿,我在深圳等你!
就在高考的前两天,班长把一封信递到她的手中,字迹娟秀陌生。
郝妮儿:
我是沈微微,你还记得我吧,好像你快高考了,我知道现在给你写信不太合适,但是我有些话一定要告诉你。
我现在和江迈在一起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深圳吗?你那么聪明肯定猜到了 ,我是追着他来的,我爱他,我忘不掉他。我还记得我生病了他细心地帮我削苹果,我生气了他温柔地揉着我的头发,还有很多,我无法忘记。可是他却因为你放弃了我,毕业的时候我把我的照片送给他他却又扔回到我的脚下,不顾我拿着刀片威胁他割破自己的脉搏,他以为我不敢,我也以为我不敢,可是在自卑的爱情面前我却真的什么都做了。
他在深圳一直躲着我,他以为我找不到他,其实他怎么知道一个受伤的女人嗅觉异常发达,我找到了他,并且想办法进了他的公司,可他却连碰都不碰我,上周我趁着聚会喝醉酒爬上了他的床,他却用衣服把我一裹,像是裹一堆垃圾一样,嫌弃地把我丢在门外,那夜我终于无法忍受便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流了好多血啊,我才知道人有那么多的血,鲜红的染了整个浴池,哈,这一招多么庸俗,电视里演的不都是这样吗?我曾经还笑她们傻,现在轮到了自己。可能是上天都被我感动了,江迈照顾了我三天三夜,便答应让我继续留在他身边。
郝妮儿,现在的江迈跟以前已经不同了,他有自己的事业,成熟稳重了,他需要的是一个在事业上可以帮助他的女人而不是一个还没有接触过社会的丫头,我这样说你不要生气,事实如此,我可以帮助他很多,无论在深圳还是岛市,我有这个能力,自问你除了打你的什么自由搏击你可以吗?
他有一次生病了,喊你的名字,而陪着他的人却是我,他和客户谈生意,给他递上文件的人是我,他生意上有不顺心的地方帮他出谋划策的人也是我……
我话不多说,你很聪明,我知道你爱江迈,我的爱却也并不比你少,除了爱情我还可以给他更多,你,只能给他贫瘠的感情。
沈微微
郝妮儿看信的时候是光着脚丫坐在地上的,风扇呼呼地吹着她的短发,她一只手拿着苹果,吭哧吭哧地啃着,很甜的苹果吃到最后却只剩下了酸酸的味道。她眼睛一眨未眨,把吃剩下的苹果核放在信中央,随手一卷,信包着苹果一起扔到垃圾桶中。
她拔掉了卧室的电话线早早上了床,那一夜她什么也没有想,似乎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郝妮儿很早起床正好看到季小源在门口弯腰放牛奶,她心里突然闷的难受,喉咙哽咽,眼泪刷一下就流出来了,季小源弯着身子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一直在我身边?你为什么不上大学离开这里?你为什么什么也不对我说就傻不拉几地做你认为对的事情,你就是个傻子,一头蠢猪,你……”郝妮儿一连串说了许多连她都不明白的话,却觉得身子一紧撞进了一个陌生而温暖的怀抱,淡淡的晨露的味道。
趴在季小源肩头哭了许久,郝妮儿眼睛肿得像个核桃,等缓过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一把拽起季小源的衣角拧了一把鼻涕。郝妮儿的母亲上班一开门看到这一幕,愣在那里,出门前心里还骂着是哪对小情侣又在楼道上闹别扭,开门才看到是自己家闺女,刚想开口指责,郝妮儿一把抓起季小源的胳膊要逃,跑出两步又回来弯腰捡起地上的牛奶还不忘记冲母亲做了个大鬼脸。
一口气跑到马路上,两个人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等平复了一会儿,互相看着对方笑起来。
“谢谢你的牛奶!”郝妮儿咕喽咕喽喝了两口。
“你的牛奶!”季小源憋着笑说。
“是你的牛奶……你……季小源你找打是不是……”郝妮儿说着抡起拳头就要打他,季小源撒腿就跑。
郝妮儿去追他,骂骂咧咧的,两人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季小源跑出老远以为郝妮儿会跟上来,一回头却看到她远远地站在马路边上,马路对面是江迈家的钟表店,他的心情暮然暗沉下来。
几天江迈都找不到郝妮儿,电话打过去总是她母亲接的,打给珍姐,珍姐说郝妮儿要高考了也很久没来俱乐部了,江迈坐立不安,负手立在窗前。
“迈……”一阵甜腻的声音。
“告诉你了在公司不要叫我名字!”江迈没有回头断然说道,声音里全是不耐烦。
“江总……这是下个礼拜的宣传策划你看一下……”
“放在桌上吧,把门带上……”
沈微微脸色豁然一沉,这是赶她走吗?她咬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头一抬笑着转身离去,门砰地一声毫不客气地被关上。
高考那天,郝妮儿收拾了一包东西从窗口扔下丢在花坛中,她像往常一样,从门口取季小源送来的牛奶,洗脸、刷牙、吃早点、收拾考试用具,然后高高兴兴地奔赴学校,走的时候母亲特别和蔼可亲,她笑着对郝妮儿说:“好好考,妮儿,中午回来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鱼。”
可是等到中午,却不见郝妮儿回家,母亲着急了顶着大太阳跑去学校找她,却没看到她的身影,她问了郝妮儿的同学,郝妮儿的同学说,老师也在找她呢,她没来参加考试。母亲听完当场就晕在了学校门口。
郝妮儿拉着季小源去了北京,站在长城上,看着蜿蜒而上的城墙,她不知道母亲正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抢救。
季小源当时听到郝妮儿说要放弃高考的时候,什么话也不说拉起她去找郝妮儿的父母,任她如何反抗,直接把她扣在车座上。可是郝妮儿竟然像只受伤的小鹿,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季小源猛地停住车子。
“妮儿,你这样做会不会后悔?”季小源有些犹豫不定。
“我也不知道,现在不会,可能将来会吧……”郝妮儿擦掉额头的汗水。
“他会找你的……”
“那是他的权利,我相信他有一天会明白的。”郝妮儿眼睛飘渺地望着一点。
半个月后,郝妮儿回到岛市,父亲打了她一个耳光,罚她在门口跪了一天一夜,郝妮儿在知道自己真的做了一件荒唐的事情,她的任性肆意妄为差点害了她的母亲。
父亲给她报了复习班,让她把心收回来好好学习,参加明年的高考。郝妮儿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心里却极不情愿,只有说不出的难受,为了什么?她不愿意去想。
一个多月都没有郝妮儿的消息,开始以为是因为要参加高考便没在意,可是这都过去了这么久了,连封信也没有,江迈隐约觉得心底每个角落缺失了一块。
珍姐说,郝妮儿没有参加高考,而是和季小源去了北京。
江迈再也坐不住了,他的妮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难道她真的失去了耐心?他不敢去想,他怕失去,怕得要命。
见到郝妮儿的时候,她正趴在一堆课本中间,不知道是在看书还是睡着了。他径自走进去坐在郝妮儿身边不顾教室里艳羡的目光。
在书本里游泳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明明看起来很年轻,但是眉宇间却凝着稳重和大气,身材又那么……这样的男子本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出现,他应该站在聚光灯下,坐在咖啡桌旁,执着美人手……可他偏偏就坐在那里,教室里突然静的连心脏都舍不得跳一下。
郝妮儿呼呼睡着,口水打湿了书本,江迈笑着眼里全是宠溺,抬手把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抚到耳后,郝妮儿脖子一缩,皱着眉头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江迈的那一瞬她把头转向另一边好像没看到一样,几秒钟后,郝妮儿眨巴眨巴眼睛猛地跳起来。
她俯瞰着江迈,不敢置信,同学们都纷纷抬头往他们这边看。江迈正看着他笑着的脸却渐渐松懈下来,变成了严肃的责备。
江迈拉起江迈的胳膊逃离教室里的各种目光,一口气跑到四楼的走廊上,四楼是高一年纪,正值暑假空无一人。
郝妮儿红着脸局促地靠在栏杆上,她一抬脚就要踹过去,江迈灵活一闪,郝妮儿看没有得逞一生气转过身趴在栏杆上不说话。
“妮儿,你在生气吗?”江迈也并排趴过去。
“你总是这样,不经意的出现在我眼前,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不顾我的感受!”
“我不是在等你吗?等你考完试就到深圳我们永远不分开……”
“迈,你记得你填志愿那天吗,我就是站在这里看到你和……沈微微在三楼……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我也不愿意任何人阻止我们两个,可是这两年我发现很多事情不是愿意那么简单……”
“妮儿,你什么意思?”江迈转过她的身体专注地盯着她像从她眼里探寻到答案。
“沈微微为了你流了那么多血……”
“你怎么知道的?”江迈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郝妮儿没有看他接着说:“我觉得我离你很远,不只是空间的距离……还有……我想你的时候见不到你,你生病的时候我也不在你身边,还有……还有你生意上……”
“是沈微微,她给你说过什么是不是?无论她说过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是个疯女人……”
“不,她只是爱你……”郝妮儿眼中隐隐有泪花她不敢眨眼,趁着眼泪没有落下来,她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说:“迈,我们……我们分手吧!”
江迈的心咯噔一下似乎一下坠入黑不见底的深渊。“你说了这么多原来……原来只是为了分手,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从未想过要分手,可是你竟然……不要再为自己找借口了,我知道……这些年季小源一直喜欢你,自从我去了深圳也是他一直在你身边,难道这就是你要和我分手的理由?你的心思已经变了是吗?”
“不是……不是……”郝妮儿急急地想要反驳他的妄下评论,一着急,眼泪哗一下涌出来,这么多天的委屈和疼痛终于决了堤,一下扑进江迈的怀里。
“我多希望像以前那样,你还是那个我随叫随到的江迈,我也是无忧无虑的郝妮儿,可是我们都回不去了……”
“谁说回不去?”江迈蓦地俯身堵上她的嘴,柔软的触觉加上彼此的气息,两人浑身烧得热烘烘软绵绵。
“喂!那两个同学,你们在干什么?!”楼下一个男人掐着腰冲他们嚷着。
郝妮儿立马从江迈怀里跳出来俯身一看是班主任,江迈拉起她咯噔咯噔跑到楼下,上了一辆小轿车。
车子开出学校老远,江迈把车停在路边,两人大眼瞪小眼,扑哧都笑了。
“妮儿,我的妮儿,你一定要守住你的心啊……”江迈在郝妮儿耳边念着咒语,呵出的气息拂在她的耳边,浑身麻酥酥的,郝妮儿顿时身子就软了。
江迈还不停止,继续吹着气,牙齿轻轻咬着她的耳垂,****着她的耳根,郝妮儿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只觉得像躺在云端,轻飘飘的,她反身双手搂住江迈的脖颈,对上他炽热的眼眸,她咽喉干燥,满脸涨红,娇憨地望着江迈。
江迈俯身把她压在身下,郝妮儿只觉得两个人僵硬的身体结合处有异样,但她不好意思说,只是红着脸维持着这个古怪的姿势。
江迈看着她娇憨的样子,心中猛然一荡,狠狠地吻了下去……
“你后悔吗?”江迈搂着郝妮儿温柔地说。
郝妮儿对上他的眼睛,这个问题季小源也问过,她是怎么回答的呢?而此时她只能机械地摇摇头,换来江迈一刻的安心和愉悦,可身体那个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这天郝妮儿找到季小源在他面前把他送的牛奶咕噜咕噜一口喝光,然后很郑重地对他说:“季小源,以后不准再给郝妮儿送牛奶了,以后也不准对郝妮儿那么好了,忘了郝妮儿吧,去喜欢你该喜欢的好女孩……”郝妮儿一口气说完,似乎一下轻松了许多,可是又觉得心底像有一块地方破了个洞。
季小源微笑着的脸在听她说完这段话后,僵在脸上,眉头渐渐深锁,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嘴角扯了一下,缓缓抬起手想要擦掉郝妮儿嘴边的牛奶,郝妮儿把脸一歪撒腿就跑,跑出几米她忽地转身对着季小源喊:“我不值得……”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季小源模糊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