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王城,天剑分院。
正堂,阴沉的天气,使屋内显得有些昏暗,角落的香炉微泛红光,其上萦绕着袅袅檀烟,满屋馨香,闻者心神宁静。
四个蒲团,洪世理盘坐小台上,穆塔、二壮、流苏分坐台下,穆塔正襟盘坐,二壮微微鼾动鼻翼,显得十分享受,流苏则一脸鄙夷得斜睨着猪精。
“世人习武,分内外两家,外者熬炼皮肉筋骨,内者练一口玄气,其实都是改造身体,使身体越来越强壮,外家是自外而内的修行,门槛低,人人可练,但练至高深者甚少,内家则是自内而外的修行,先强壮脏腑,才是外在筋骨,非资质超凡者,不能有所成。”
“内家又被称为炼气士,传说炼至高深之境可白日飞升,可惜最近的传说也是五千年前的事了,这五千年内无人成就此境。”洪世理摇头叹道。
“今日,为师传你们的是《太玄经》,世人云,白首太玄经,太玄经甚是奇妙,通者自通,不通者,苦读至白首,亦是无所得。”
洪师已去,留下三人在正堂里研读,言称第二日检查功课。
“迷迷兮,洪荒四方,澹澹兮,流水无疆,上上之善,龙者潜渊,生者百变,灵去人还。。。”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完全没有头绪嘛,二壮抓着头发,苦恼的抱怨。
“笨蛋!”小流苏看着苦逼的二壮吐吐舌头说道。
穆塔也是不懂,只感觉开卷宏大,苦思其义,却感觉老虎吃天,无从下口。
入夜,二壮和流苏还在凉亭里对着太玄经较劲,穆塔却是感觉身体乏累,早早回房休息,读了一天,都能背诵了,却是毫无所得,不免有些气馁和苦恼。
迷迷兮,浑浑噩噩的穆塔感觉一阵清凉,睁开眼来,竟是一条大河出现在眼前,大河无岸,宏大无边,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终,水汽弥漫,穆塔感觉自己的身体轻了好多,一阵更吹来,居然随风而起,越飘越高,直上高空千里。
俯首低望,大地色彩斑斓,一会儿是赤色弥漫,火山成片,一会儿又是绿意盎然,原始森林广袤无边,穆塔随风而动,见崇山,过峻岭,忽而猿啼,忽而虎啸,整个世界充满着原始的气息,但是无人,难道这是,洪荒!
风疾,穆塔随风而去,忽然,一阵沉重的水汽袭来,大风呼啸,竟吹不散眼前弥漫的水汽团,穆塔吓得大声呼啸,却是无用,被风裹胁着一头扎进气团内,整个人迷迷糊糊地穿过水汽团,一挂银瀑闯进眼前。
山不知其大,银瀑顺壁而下,其声隆隆,比雷声不知大了多少倍,水流砸进山脚深潭,激起层层水雾,此时,水雾旁穆塔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之景,震撼莫名,世间竟有如此奇景,要知道这可是千里高空了,一条瀑布溅起千里高的水雾,这瀑布是从九天落下来的不成?
“昂。。。”一阵低沉而浑厚的叫声传来。
牛首,鹿角,蛇身,鹰足,马尾,居然是传说中的龙,巨龙摆尾离开深潭,扭曲蜿蜒,顺着银瀑直上九天,路过穆塔身边时,巨大的龙眼若有所思的还瞟了一眼。
“迷迷兮,洪荒四方,澹澹兮,流水无疆,上上之善,龙者潜渊,生者百变,灵去人还。。。”
福至心灵,穆塔在空中盘膝而坐,轻声诵起了《太玄经》,初时风定,然后银瀑水声不再,天地间寂静一片,只留下穆塔的诵经声,越来越响,似黄钟,如大吕,火山停止喷发,虎猿走入深林,猴子来到空地上搭屋建房,垦田开荒,洪荒世界变得温暖,整个世界加速进化着,出现城镇,人声鼎沸。
“咕咕哏儿。。。”嘹亮的鸡鸣将穆塔唤醒。
睁开眼来,还是熟悉的床铺,院子里还传来二壮和小流苏的拌嘴声,原来是场梦啊,简直太真实了!穆塔翻身而起,突然感觉自己身体轻盈了不少,细细感应之下,发现丹田位置多了一道气流,还像蛇缓缓的游动着。
“穆塔,快起床啦!”
正惊异间,院子里传来二壮吼吼的叫声,算了,不想了,一会儿问问师父吧,穿戴好衣物,推门而出。
“诶?穆塔,你的头发,似乎黑了不少啊,师妹,你快来看看。”院子里的二壮看着穆塔说道。
儿时生病,生生把一头黑发病成了白发,随着年岁渐长,才有点点回转,遇到洪师时还是一头偏白的银发,现在一夜之间,做了一场梦,竟变成了亮闪闪的银色,不再显得枯槁,而是晕满光泽。
穆塔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也是不敢置信,记得师傅说过自己是天生神魂太强的的原因,小舟载大物,有些负担不起,没死已是万幸,难道,是丹田里那道气流的原因?穆塔自忖。
正堂里,二壮、小流苏拘谨的盘坐在自己的蒲团上。
“为师昨日传下《太玄经》,你们诵读一日可有疑问?可有感悟?”洪世理笑眯眯的看着紧张的弟子们问道。
“这个,师父,徒儿完全没读懂,上面写的风马牛不相及嘛,疑问一大推,感悟没有。”二壮壮起胆子应道。
小流苏在边上紧跟着点头。
“那么,你呢?穆塔,可有什么感悟。”洪世理转头对穆塔问道,老实说,洪世理对穆塔抱着不一般的期望,毕竟先天混沌体质见所未见,纵为圣者也是十分好奇啊。
“徒儿昨日反复诵读,感觉《太玄经》甚至不是本修行之法,倒像是记录洪荒演化人间的过程,在其中,徒儿感觉到了宏大、开天、苍凉、生气等气息,别的感悟倒是没了,只是今天醒来,莫名其妙的丹田内多了一道气流。”穆塔条理清晰的答道。
听闻此言,洪世理一下子站起,拉过穆塔的左臂,附在脉门上细细感悟,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不愧为先天混沌体啊。
“不错不错,一日夜间便能引气入体,为师平生仅见啊,哈哈。。。”
“你三人中穆塔最先踏入炼气士行列,自此便是大师兄了,好好跟大师兄学学,为师当年也是月余才有气感,又过七日才能引气入体的,相较而言,对于如何感应玄气,你们大师兄更有发言权,好了,今天不讲了,散去吧,记得多向师兄请益。”洪师对二壮、小流苏说道。
被轰出来的三人还犯着迷糊。
“穆塔,哦,不对,大师兄,你真的有气感了,还引气入体了?”二壮和小流苏一脸期冀的望着穆塔。
“快教我,快教我,我要先完成引气入体就是二师姐了,大师兄,以后你要换洗的衣物我都包了,嘻嘻。”得到穆塔肯定的回答后,小流苏急忙挂在穆塔手臂上走起了后门,献殷勤。
“大师兄,咱们可是好兄弟啊,你也得教我,我才是二师兄。”二壮也着急了,想到如果流苏成了二师姐,以后的日子可没法过了。
“还说不是猪精,二师兄,猪八戒!”小流苏抱着穆塔胳膊对二壮扮起鬼脸。
上古传说,龙华大陆佛门教派昌盛,几有一统大陆之势,其中更有圣僧玄唐这等人物,晚年收三只精怪为徒传道轶事,其中位居二师兄的是一只体型庞大、能吃能睡的猪精。
“哈哈。。。”一直闷闷的穆塔也被这俩人逗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