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征收回远眺的目光,骑着赤风,走下城门。
此时邹丹他们正在包扎受伤士卒的伤口,李信正组织着一群精壮的汉子率领百姓往家走。
马征来到李信身边,说道:“李大哥,请召集五六十个强壮的汉子。大家去县衙,搬些东西。”
李信恭敬道:“马公子,若有吩咐,随便差遣。小人何能当得起公子一句大哥,以后叫小人守义就行。”
马征笑道:“好吧!以后就叫你守义。”
李信一拱手,去召集精壮汉子。
马征转头向邹丹交待道:“邹什长,城门不要关!密切监视鲜卑散兵的举动,若有鲜卑人来攻速派人到县衙通知我。”
邹丹应答道:“卑职尊令。”邹丹迟疑了下,用热切的眼神看着马征,继续请求道:“公子,属下能否和您谈论下军情?”
马征笑着挥手拒绝邹丹,自信道:“邹什长,不必忧虑,待我从县衙回来,好好与你分说。”
马征也开始粗略地包扎下伤口,止住那些流血的口子,但箭还是不敢拔出来。鲜卑人马上就要杀到,实在没有时间处理。
不一会,李信带人过来了。马征回过身来,请李信在前带路往县衙走。
整个平冈县城好似一座棋盘,四扇城门是四角,而县衙正在城中,距东门大约六十多丈。
马征来到县衙前看到门前的大鼓,满意地道:“守义,找两个精壮的汉子来,把鼓给抬到东城门下。”
李信招呼着人抬鼓而走。
马征骑马来到县衙门前,正要催马进去。
“什么人?”一声大喝突然从县衙里吼出,一个一身铠甲,圆脸浓眉,人高体健的年轻士兵随即挡在门前,手上一把长枪遥指着马征。
县衙中“咚咚”的脚步响起,显然是有大批人在往大门赶来。
还有士兵在县衙,这点倒大出马征的意外。真是太好,这些人又是一股生力军。
马征一拱手道:“在下为徐荣司马手下斥候马征,前来平冈报信,徐司马率八百精骑今日酉时将到达平冈……”
那士兵听到这,收枪在手,喜悦地打断马征道:“哦,徐伯伯要来,那真的太好了,平冈安全了。”
马征见他亲热地叫徐荣为徐伯伯,好奇他是何人,因而问道:“阁下是?”
那士兵大咧咧道:“我叫公孙康,字启盛,是辽东襄平人,在平冈县当个什长。县令县尉胆小逃跑,我公孙康大好男儿,岂能如此贪生怕死,因此留下来了。刚才听百姓欢呼‘汉军威武’,正要去看看究竟。想不到是援兵来了,太好了!”公孙康说完,还笑着和李信打了个招呼。显然两人以前就认识。
李信也是兴致高昂地对公孙康道:“公孙什长,这位不仅是徐司马手下的斥候,而且是属国马都尉的公子!”李信也向马征介绍公孙康“公孙什长的父亲公孙度是故并州刺史而且和徐荣司马是极要好的朋友。公孙什长在本县也是出名的壮士。”
公孙康一听马都尉的儿子竟然做斥候,前来报信,大为敬佩,赞叹道:“马公子,果然是将门虎子,竟然如此年轻就上马杀敌。看你一身是血,肯定是杀敌而来。真让我公孙康佩服!”
马征豪迈一笑:“哈哈!燕赵男儿多是慷慨悲壮之士。县令县尉弃城而逃,公孙什长竟然坚守空城,才是真的让人钦佩。徐司马已击溃鲜卑人主力,但小股鲜卑强盗还在附近流窜,还请公孙什长与我一起并肩杀敌。”
公孙康激扬道:“鲜卑狗贼每年秋冬就寇边,我们幽州人饱受他们的毒害。马公子但有吩咐,卑职敢不从命。卑职收拢了不愿逃走的士兵共二十七人,若有不开眼的鲜卑人敢来,定要他有来无回。”
公孙康转身喝令道:“大家都出来吧!”话完,衙内各个角落中走出二十七个身披铠甲的精壮汉子,聚集在公孙康麾下,好奇地打量着马征。
马征心中暗喜,这些汉子各个精壮,而且热血忠义。有他们在,成功更近一步!
马征扫视着这些汉子,赞叹道:“众位真乃忠义之士,忠于职守,保民杀敌,请受马某一拜!”马征想下马作揖。
公孙康赶紧上前按住马征,大叫道:“公子身受重伤,安然行此大礼。”
马征开怀一笑,爽朗道:“如此,马某就不行此虚礼,但战事结束后定要向家父禀报各位之忠义勇敢。”马征的一席话,顿时引起这些士兵的好感。望着马征眼神也热切起来了。
马征接着对公孙康道:“鲜卑散兵随时可能出没于平冈城下,时间紧迫,而平冈空虚,我部只有十五人入城,加上众位壮士,只有四十二人。马某想迅速布防,还请公孙什长配合。”
公孙康整个人站的笔直,大声应道:“马公子,有啥安排尽管吩咐。我等听从公子号令。”身后的其他汉兵也是高叫道:“我等听从公子号令。”
马征笑着问道:“公孙什长,兵库应该有铠甲武器吧?”
公孙康应道:“兵库中铠甲、环首刀、长枪、弓、弩皆有。卑职等在县衙中正准备焚烧府库,免得落入鲜卑胡狗之手。幸好公子来得及时,否则全部烧毁了。”
马征大赞道:“公孙什长深思熟虑,危急之际,能想到烧毁府库,不让鲜卑狗得手,真是大才。”
公孙康摇头道:“公子谬赞,这个主意是县衙中的上计吏徐邈徐景山先生教我的。当时县令打探到鲜卑来袭弃城而逃,景山先生就安排我们准备火烧府库。”
马征大感兴趣,兴冲冲对公孙康道:“公孙什长,徐景山先生何在?速速带我见他!”,马征接着道:“其他壮士带守义他们前去府库把武器盔甲搬到东城门下。”
李信他们领命而去。公孙康带着马征往里走。
来到县衙最靠里的一间屋前,马征闻到一股子酒气,不由暗道古怪,空城一座,鲜卑人随时会杀来,这人竟然还有闲情喝酒。
公孙康轻轻敲门,喜悦道:“景山先生,马都尉的公子前来报信,徐司马已经杀退鲜卑人,酉时就要入城。咱们平冈安全了!”
里面传出轻轻地一声“哦”,声音中透露出惊奇不解的味道。
“快请进!”一个清脆悦耳的男声响起。
公孙康带着马征推门而入。马征见房屋内干净整洁,唯有一床一桌椅,桌椅上摆着竹简。端坐在桌前的是一个身着青衣儒衫,腰悬长剑,面白微须的文士。
只是这个文士手里抱着个酒坛,冲淡了优雅气息。但马征却感到一股子亲近,爱酒的男儿都是有真性情。
公孙康向马征介绍道:“马公子,这就是景山先生。”
马征对着徐邈一作揖道:“见过景山先生,在下现为徐司马手下斥候队长,前来平冈报信。鲜卑主力虽被徐司马击溃,但散兵还是有可能逼近平冈。眼下平冈是座空城,马某烦请景山先生安民布防。”
徐邈放下酒坛,仔细地打量着马征,突然叹了口气,单刀直问:“马公子,徐司马真的会来吗?”徐邈见马征浑身是伤,猜测马征应是谎报援军的消息。若徐荣率军击溃了鲜卑,定不会派堂堂都尉公子报信,就算派他报信,也不可能将堂堂都尉公子弄得浑身是伤。只怕这马公子也是遇到鲜卑,来平冈避难的。可惜平冈是座空城,唯有逃跑一途。
这一问,把公孙康唬得直冒冷汗,公孙康不悦道:“景山先生,难道你喝多了?”
马征也是睁大双眼,仔细打量着徐邈,这人真是高明,刚见面就能断定自己所言不实。
马征突然发出一阵大笑,赞许道:“景山先生,真是见微知著。但马某断言不管徐司马来不来,我定能杀退鲜卑。不知景山先生信不信?”马征的褐色眼珠直盯着徐邈,眼神中自信的意味显露无疑。
徐邈看着马征的眼睛,心底有种颤动,这人豪气十足,一双眸子充满着灵动,是个英勇聪明的大人物。
马征那自信的模样,让徐邈也是吃惊,不知这人有何妙计。
平冈本来就是座空城,若没有马征来,徐邈也就剩逃跑这一方法,且看看这个马征怎么安排,再做打算也不迟。他点头道:“景山听从公子安排!”
马征大喜道:“有景山先生相助,这番平冈可无忧也。烦劳景山兄前去府库,协同李守义调集兵甲运往东城门。”
运兵甲去东城门,徐邈琢磨着马征的用意,领命而去。
马征对公孙康道:“公孙什长,咱们现在去东城门,观察敌情。”
公孙康大声领命:“卑职留在平冈,就是想和鲜卑胡狗轰轰烈烈大战一场。公子请!”
马征领着公孙康朝东城门奔去。邹丹望见马征领着一个什长模样的军官奔来,心底暗喜,难道城中还有汉军,这下守城就有可能了。
马征为邹丹和公孙康互相介绍了下,两人都是军人,谈得很融洽。
邹丹忍不住问公孙康:“公孙什长,城里还有多少士卒?”
公孙康据实回答:“连我在内,一共二十七人。”
邹丹脸色又变冷,愁眉苦脸道:“才二十七人,恨少恨少!”
公孙康见邹丹面色发寒,不解道:“徐司马已击破鲜卑人。想来应该没有大股鲜卑胡狗来犯,平冈无忧了。”邹丹苦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公孙康也不是笨人,回想着徐邈那句“徐司马真的会来吗?”还有刚才邹丹的谈话,越想越不对劲,难道徐司马真的不会来,马公子只是骗大家的。
公孙康按耐不住心底的不安,语气狐疑地问道:“马公子,徐司马酉时真的能来?”
马征对着公孙康笑了笑,自信满满地道:“不管徐司马来不来。马某都会带领你们立个大功!”
公孙康还待再问,徐邈和李信他们抬着兵甲已经过来。
公孙康只是满腹狐疑地望着马征,但愿马公子没骗人,若是根本没有援军,平冈如何能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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