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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识

第一章初识

第一回

一片粉红,一阵春雨,灿烂的桃花树下,站着年轻的美女子,梁未静。淡粉色的衣衫和桃花一样耀眼,脸上的红晕显示出青春和朝气,芊芊玉手玩弄着手上的桃花。太初趴在树上给未静打落桃花,小丫鬟梨香在花雨下沉醉。

又到一年春好时,一束桃花一阵雨。未静欣喜地感叹道。忽而有人报老爷来了,太初吓得从树上掉下来,梨香忙去扶着,未静小姐呼得一声逃回了房。梁老爷见太初和梨香玩闹,便批评了一番。梨香匆匆回了屋,幸好未静早已端坐在桌子旁,手里拿着书卷认真地读书。

梁老爷正想夸赞,却发现未静裙边的花瓣,便训斥道又去花园念书了吗,未静不知如何自圆其说。梁老爷看着甜美可儿的未静,眯缝着眼睛笑着说今日府上,京城达官显贵纷至沓来,更有不少少年俊才,我那日提及的范公子也会来。梁老爷笑眯眯地看着未静,他可是爹为你看中的好夫婿啊。

未静显出不悦的神色:爹爹,一年前,不是还说什么金洪烈金大人的公子是你中意的女婿,现在怎么变了。

梁老爷笑着说官场如战场,这短短一年可以发生很多的事。范羽林范公子乃吏部左侍郎范之仲独子。彬彬有礼,武艺超群,真是一表人才。未静装出爹爹满口夸赞的样子,心不在焉。梁老爷说未静今年也十六了,不小了,这范羽林没有京城公子哥的纨绔之气,为人正直,仍有赤子之心,爹相信他是个能对你很好的人。

好了,爹,我见就是了。不过今天最重要的还是您的寿辰啊,我。未静小姐两眼放光,微笑着说道。

自古女子守闺阁,今日这么热闹你就不要出面了。梁老爷打断了她的说话。

怎么了,爹爹嫌弃女儿貌丑吓坏客人啊。未静嘟着嘴巴不依不饶地说道。

梨香和老爷看着未静,都由衷露出了笑颜。小姐可是我们金陵的大美女,惊艳四座才对呢,怎么会吓到他们呢。未静笑着走到梨香身边说她也是这府上,甚至整个金陵最漂亮的小丫头,这要是有机会进宫,必成为后宫红人呢。梨香挽着未静小姐的手臂,嫌弃地说现在的皇上都已年届古稀了,给他做孙女还差不多。未静扑哧一笑,而梁老爷严肃地说深闺女子,莫谈朝政。他吩咐二人不许外出,就关门离去了。未静和梨香相视而笑。

正午,未静躲开家丁和女仆,到了后院的墙角,她偷偷摸摸,小心谨慎,却因左顾右盼,迎面撞上了太初,吓了一大跳。太初不知所措地挠挠头,问她为何在此出现。未静高兴地说今日是爹爹的寿辰,要亲自给他买份贺礼。看着面前清新可人的未静,太初不安地说上午刚被老爷训过,小姐就不要出去惹事了。

惹事,我梁未静是这种人吗?你不愿与我同去,且帮我保守秘密,可好?

那,那万一老爷问起来。

有梨香帮我兜着呢。太初,废话不多说,我走了。未静说着就去爬墙边的树,让太初给她做人梯。她轻巧地站上他的肩膀,挺起身来,趴着看外面的街道,心里十分欢快。太初快坚持不住了,见有人走过来,就用力一顶,未静瞬时整个人都翻了出去。

太初,在这里鬼鬼祟祟干嘛呢。年老的管家看着太初问道。嵇老伯,梨香说她的簪子找不到了,我给找找。太初假意躬着身子四处寻找。嵇伯和善地看着太初,微笑着说你和梨香可真要好。太初尴尬地笑了,嵇老伯说他从小看着你们长大,就觉得你和梨香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太初,你今年,今年也有十八了吧,也该……太初微笑着点点头,心猿意马地瞥瞥未静消失了的墙头。

那一头,越过高墙的未静却压在了一个路人身上,她不觉得疼,便立马站起身来,拱着双手,低头道歉。

男子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只见他身着白衣,面目俊朗,双目炯炯,显得十分精神。正午的阳光照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一股自来的阳刚之气。眼前这个女子,身着粉衣,身材窈窕,大大的眼睛好像会说话,眼波流转,自是一番俏皮和灵动。红唇娇艳欲滴,朱唇轻启:我也是从墙上摔下来,才会砸到你。男子正想问她的情况,未静却头也不抬地转身走了。男子笑了,那微笑,如午后阳光般温暖:真是个莽撞的小女子。他抬头看看这高墙,笑意隐退,陷入思索。

未静大步流星地走在街上,,偶尔才得机会出来,她显得十分得意:刚才幸好有那老兄垫着,不然我可就受罪了。想回忆起他的样貌,却只觉阳光刺眼,那眉清目秀的男子被照得模糊了样子:都怪那个太初,平时就笨笨的,这次干脆把我扔了出来,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训他。

未静走在热闹的小街上,灵动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玉器店里:爹爹平日对玉器颇有研究,如果我送他个玉雕,他也会高兴的吧。她显出兴奋满足的微笑,不过如果他问起来是哪里买的那我?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得意地想到如果梨香在我的房间装作是我,那现在在街上买礼品的不就是梨香了。

未静高兴地走进了玉器店,恰与一蓝衣男子擦肩。她挑了一个玉麒麟,看了一会儿便问老板有没有更大更光滑做工更精细的。老板打量着这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看她乌黑的头发垂在肩上,粉色的衣衫更显皮肤的白嫩,全身上下有股自成的清新和纯真,像这个季节盛开的桃花般美好。

再贵我都买的起的。未静脸泛桃花,微笑地说着。老板忙不迭地解释道本店最贵最好的玉麒麟被刚才那个穿蓝衣服的公子买走了。未静看着老板手指的方向,早就没有蓝衣男子的影儿了。她嘟着嘴,不悦地说那好吧,就这个了,老板,给我包的好看一点。

看未静笑的那么开心,老板也笑了:小姐,怎么和刚才那个公子都要了玉麒麟啊,今日是梁大人的寿宴,难道你们都是去送礼的?未静笑而不语。

想那公子器宇轩昂,一副贵族气派,定是从那京城来的王孙公子吧。

未静显出好奇的样子问他很特别吗,老板笑着说他和小姐相配,自成一对男才女貌的璧人。未静玩弄着头发,想那蓝衣男子难道会比刚才街上的白衣男子还要俊朗。难不成还会是那范羽林吗?未静微微一笑。老板把玉麒麟装在了红色盒子里,未静乐悠悠地提着走了,暗自思量爹爹眼里完美的范羽林,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回到梁府,在门口的角落扫视了一番,未静决定从后门悄悄溜进去,却见守卫的人站在那里,神情专注,丝毫没有松懈。她一时却步,但见一男子在那里晃悠。他身着灰衫,黑发束扎,看那背影也是玉树临风。男子回过头来,看到了发愣的未静,二人对视后,男子竟柔柔地笑了,未静也从尴尬变成微笑。

男子脸型微圆,目光温和,有亲切的笑容和俊秀的美目,看他衣冠打扮,也似贵家公子,那一瞬间的微笑,纯净可爱,温柔了整个场景。

未静问他是何人。男子谦和地自称范羽林,今日与父亲到梁府做客,整个下午无所事事,便到处走走。未静带着惬意的微笑,说她是梁府丫头梨香,此番偷跑出去是给小姐买老爷的贺礼。羽林心领神会,用袖子遮挡着将她从后门送入了府内。

羽林和她走到了小姐的闺房前,微笑着看看身边的未静,未静却没有抬头与他交目,梁老爷叫住了羽林,他笑着回头,而未静适时躲进了房门。关上房门,未静难以平复心绪。却听得羽林和梁老爷谈笑着走开了。

梨香拉着小姐的手说老爷一个时辰前来过,她说她正在歇息,老爷便没有进来。看到未静心不在焉,梨香推了她一下,不悦地唤着小姐。未静眼中含笑,兴奋地告诉梨香,她刚才看到了范羽林。梨香好奇地问范羽林范公子是个怎么样的人。未静想了想,笑说其长得还不错,看起来人也挺好的。未静把提着的盒子放到桌子上,坐了下来。

梨香坐到她身边,笑问这范羽林可是她理想中的夫婿。未静轻拍桌子,眉飞色舞地说理想倒谈不上,可还是有点心动吧。梨香希望今夜的寿辰过得圆满,更希望小姐能和范公子有个好结果。未静却看着红色盒子发呆,疑惑到底是谁买了玉麒麟。她双手托着腮帮,眼中露出希冀的神采,更肯定地想到只要到了晚上,答案即可揭晓。

夜晚,未静穿着粉色的衣衫,在后院的桃花林里翘首望着大堂里热闹的场景,多想加入其中,却被梨香劝阻,只得在冷寂的后院里远远地看着。

梁府门前的空地上燃放起绚丽的焰火,未静的明眸里闪着激动的光芒,烟花在她的深瞳里绽放:烟花虽美,可惜很短暂。不过能找一个知己,在最美的夜色里,看着最绚烂的焰火,就那么一瞬的时光,此生便也无憾了。她默默地叹息。

梨香提着红盒子走上前来,却被未静抢过来,说要亲自送去。梨香虽有不安却仍被说服,只由她向热闹的前院走去。未静满怀兴奋,悄然快步,不觉间到了前院的后门前,她悄悄地推开门来,却见一高个白肤的男子站在那里:嵇承,你怎么在这儿。

嵇承微微一笑,不大不小的眼睛里透露着和善的光泽:小姐,爷爷让我在后院等你。

等我?未静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

他说,嵇承双眼含笑,这么热闹的场合,小姐你肯定会来凑热闹。未静将盒子向身后挪了挪,撅着嘴不悦地说她也有好礼相赠,也想给爹爹祝寿。

嵇承的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温和地说要替帮小姐去交贺礼,未静只得乖乖地交出了手中之物,跟着嵇承走入了前院。看着嵇承将包裹着玉器的红盒子放到木桌不起眼的角落里,未静满脸不悦。嵇承再一回头,却已不见未静。原是她悄悄地躲在柱子后面,苗条的身型完全被圆柱所挡,嵇承扫视了大堂几遍,也未能寻得,不觉得暗自懊丧。

而此时,未静正在柱子后面偷看着大堂里的景象:看到了与旁人敬酒的一脸温和的羽林,看到了开怀大笑的爹,目光转了一圈,却停在一个白衣男子身上,他站的不远,面带笑意,浓眉大眼的他,在和身边的年轻男子说笑着。这个白衣男子,就是中午被我砸到的人吧。她心里偷笑,他果然来了。

白衣男子身边,是一个灰衣男子,他虽在微笑,却还是留意着身边的一切,冷冷的笑隐约浮现在他脸上;他的身边是一个绿色衣衫的男子,他长着一张俊朗的少年模样,笑的很纯真,而未静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第四个男子身上:他身着蓝色衣衫,黑发用蓝色发带束起来,剑眉星目,眼神明亮,长着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在他白净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瑕疵,瘦削的脸上,那剑眉显得英气,那目光神采奕奕,就算在三个俊俏的男子身边,就算和英武的白衣男子比起来,也是毫不逊色。

未静收起凝视,看了一眼羽林,略有醉意的他脸上泛着红晕,她不自觉地扫过那三个年轻的男子,目光定格在蓝衣男子身上:白衣男子,年轻俊朗,灰衣服的冷酷英俊,绿衣服的相貌堂堂,可这个蓝色衣衫的,无疑是整个大堂里最出离的人,他似笑非笑,白净的肤色让他在一众粗糙的男子间显得更加明亮逼人。秀气,俊朗,如清风拂面。未静疑惑他是谁,他们三个又是谁。

酒过半饷,不停有人给梁老爷进献贺礼,未静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忽而眼睛亮了,原是那四个男子走向了坐在墙边座椅上的梁老爷。四人跪倒在前,自报家门,梁老爷笑着让蓝衣男子向前,而羽林注意到了这一幕,迅速走到了梁老爷身边。

蓝衣男子打开了手里的红色盒子,未静看到那光滑闪亮的玉麒麟:就是他!她显出惊喜的神色,而梁老爷在这一瞬呆住了,羽林猛扑过来护住了梁老爷,盒子里喷射出的三根银针因羽林的飞踹而射歪了,旁坐三人应声倒下,羽林则护住了梁老爷。

四个男子大惊失色,在慌乱的人群中想全身而退,守卫们突然出现,指挥着人们散开,而举着火把的大批人马围住了大堂。四人背靠着背,对着围上前来的守卫们。未静见之花容失色,而羽林则扶起了梁老爷:你们终于来了。梁老爷笑了起来。

还没等未静反应过来,四人与多人对打起来,他们互相掩护,站成了一个圈,熟练的剑法让周围的人难以近身,好不容易打倒了一波,却被更多的人围攻了上来,难以脱身:秀明,你和智明先逃出去,我和未明掩护。面容俊秀的绿衣男子厉声说道。

不,慧明,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任务,要死也死在一起。白衣的智明说道。

智明,未明,慧明,我们一定能杀出重围。蓝衣的秀明大声说道,剑眉星目更显俊朗。

四人拼杀起来,守卫们都被打退,躺倒在地。羽林见势便冲出来与智明对打,他从边墙拿过红缨枪,耍起来气势非凡,旁人无法近身,但智明轻快躲闪,也丝毫未伤一分。正当羽林与智明混战时,四五十个弓箭手出现了,他们跪地拉弓,蓄势待发。未静来不及反应,痴痴地看着这一切:原来,这四个神秘的男子是来刺杀爹爹的。她的脑海闪过白衣男子见她时温暖的笑,心中不觉紧张和不安。

羽林收起红缨枪,退到了梁老爷身边。梁老爷笑说四人是逃不出去的,只有束手就擒。四人还想冲出重围,却因四面射来的箭而纷纷受伤。一拨人退去,四人拔掉手上,腿上的箭,滴着血又要向梁老爷刺去。

爹!未静惊呼着从柱子后跑了出来,智明循声望去,而他的一时停顿恰被羽林刺中了胸口,他吐血倒地。智明!三人叫到,灰衣的未明上前与羽林对打,慧明扶起了智明。梁老爷示意羽林停手,示意他将未静带走。此时的羽林方知未静的身份,不觉意外和疑惑。未静不肯离开,却被羽林强行拉走:这里有刺客,小姐不便久留,你不要再胡闹了。未静向大堂里投来不舍的目光,在被拉离的瞬间再次看了眼这四个男子,而目光,全全停留在蓝衣的秀明深锁的眉头和略显戾气的双眼中。

此时,又有四五十个人拿着弓箭跪地,四人两两互视,嘴角留着血的慧明说他们四人今天看来是走不出去了。未明苦笑着说看来他们一个都走不了了。智明搭着蓝衣男子的肩膀苦笑着说:秀明,虽然答应过彩轩,但我想,我们做不到了。四人扔掉了手上的剑,被守卫们捆绑起来,一个个被带了下去。

大堂里只剩下梁老爷一个人,他大笑几声:想趁着我大寿来作乱,如果我梁延年这么容易被算计,我还能活到今天吗?

四人被带入了梁府的牢里,关在了一间只有一个高高木窗的黑牢里。月光清冷地照射入屋子,智明说梁延年没有立刻杀了他们定是想从他们口中套出什么,只要大家都不说,想必还有办法活着离开这里。慧明苦笑着说四个人,只要还有一个活着,对梁延年来说也够了。坐在一边的未明冷笑了,说他可没想活着回去。秀明鼓励三人不要灰心丧气,只要四人都还活着,那一定还有希望。

智明看了看冷静从容的秀明,叹息着说他实在不解那灰衣男子怎会适时出现,挡了毒针,而梁延年又看起来那么的胸有成竹。慧明看着智明,略有所思地说梁延年看起来好像已知道他们的出现,一直在等他们动手。未明坐倒在干草堆上,背靠着粗粗的木栏杆,嘴角现出苦涩的笑意:难道杀了那三个人,是运气吗,为何最后会功亏一篑。

智明面对着栏杆,重重地拍了一掌:一定有人泄密,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看了看木窗外面,心里想到:义父,是不是我们四人都要命丧于此,带着遗憾和愧疚去地底下与你相逢?

未明冷冷地看着木窗下的月影,眼角含笑地说我倒是不怕死,只是没有了我们彩轩怎么办。智明面带悲伤,变得心软起来。黑暗的长廊那边有了响动,四人警觉起来,只见两个大汉打开了牢门,用力把未明拖了起来,还未等三人反抗,便已关上了牢门:为何我如此无力。智明在牢门口慢慢跪地下来,而秀明坐倒在了窗门前,慧明也无力地倒了下来。

未明被拖了出去,他装着虚弱无力的样子,出了牢门却开始挣扎,却被一人重击背部:想逃?你不知道刚才的箭涂了迷药吗?二人笑着把垂着头托着脚的未明拖了出去。

三人困在小小的黑屋中,看着未明远去,眼含泪光。慧明觉得头晕乎乎的,定是方才的箭上抹了迷药。他苦笑着说既然都是要赴死,不如先随着这药劲,睡上一觉,不要醒才好。他说着闭上了眼睛。智明看了看他,又看看此时站在木窗下的秀明。

不知过了多久,慧明已经睡去,而智明和秀明还在努力抵挡那种睡意。而未明血染衣衫,被拖向了更深更黑的通道。智明被吵闹声弄得清醒了,他看到睡着的慧明被拖了出去,守卫走向昏昏欲睡的秀明,他便用尽力气,扑倒在了秀明身前。守卫笑说拷问怎也有争着去的,他们带走了智明和慧明,而秀明在强烈的悲痛中,用手猛砸双腿,含泪让自己清醒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慧明被用水泼醒,他和智明被绑在木头上,各种刑具在旁,二人互望,目光坚定。梁延年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特别凶狠,问二人到底是谁派来。

慧明脸上都是血痕,却蔑笑着说道:不用问的,我们也不会说的,你觉得是谁就是谁吧。他又被人甩了一鞭。梁延年笑着说他的政敌虽然不少,但不会有人这样幼稚可笑到派人来的寿宴上捣乱,试图刺杀。

是啊,你自己都知道,我们嘴里不会有你要的答案的。智明的额头上都是汗水,发丝粘着血和汗在额前凝结。

梁延年笑了:不认识我与我无冤无仇的人不可能设计那么毒的针,想要我一命吧。无论指示你们的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

可惜你再也不可能看到那个人了。智明笑着说道。梁延年狐疑地问难道他死了?智明和慧明都没有说话,眼光中流露出不屑的神色。梁延年暗自盘算,阴冷地说就算他死了,挖地三尺也要知道他是谁。他看着二人,目光逼人,告诉他们刚才那个叫未明的人已经死了。智明和慧明睁大眼睛盯着梁延年,他冷冷地一笑,逼近二人说如果你们不说,下一个就是你,是你了。智明笑了,嘴角淌出血来:未明为了这个秘密已经死了,我如果说了出来,他岂不是白死了。

梁延年的双眼忽而睁大了:你不惜命,那我更不会替你留着你的小命了,只要我日夜拷问,就不信你们不松口。智明和慧明互望,无所畏惧。

有人从外进来和梁延年耳语,他退身而去前命令守卫继续拷打。慧明和智明被鞭打,被刀割,他们强忍痛苦却还是发出低沉的呻吟。经受毒打的慧明,口中吐血,皮开肉绽,血从额头流到眼帘,他勉强笑着说:我先走一步了。智明痛苦地大叫,眼中饱含了泪水。

梁延年带来了羽林和秀明,却让人打昏了智明。羽林不解地看着梁延年。梁延年却冷冷地命人把智明带了下去。智明被拖走后,昏昏沉沉的秀明被捆在了木棍上。他被冷水泼醒后急切地问道智明呢,慧明呢?

梁延年眯缝着眼睛看着他:我会开始拷问你,就说明他们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秀明心里一惊,眉头紧锁,目光中,尽是不可置信和心碎。如果不想和他们一样,就告诉我,你们的师父是谁,谁让你们来刺杀我的。

秀明没有言语,目光呆滞地看着牢门外的黑暗。梁延年命手下拷打,在他昏厥后,命人收监。

此时的未静,不安地坐在闺房中,起身来回踱步。一男子的身影衬着月光,投射到门上,未静走过去打开了门。只见眼前的范雨林一脸严肃,略深的肤色使他在黑夜中显得异常的沉稳,老练。未静有些吃惊地问他怎会在此。羽林诚恳的脸上显出责备的神色,怨怒地问她下午为何外出,晚上又缘何会出现在大厅。

未静现出落寞的样子,眼睛直勾勾看着地面:是爹爹让你来质问我的吗?羽林看着未静低垂的美目,认真地说道梁伯父一晚上忙着审那四个人,哪有功夫来向你问罪啊。

未静不悦地说道我哪有罪啊,我又不认识他们。羽林不顾未静的难堪和不服,略带责怪地说道女孩子家的就不要到处乱跑,要是今天下午遇到了他们,被作为人质可不好了。

未静看他语气舒缓,便抬起头来,娇羞地说道你那么关心我,在乎我的安危啊。

我。他不知如何言语,反正,反正今晚好好在屋里待着,不要在出门来惹是生非了。

当他转身离开时,未静冲着他做着鬼脸,喃喃自语道还以为是什么有趣的人,原来和爹爹一般古板,都要把我管的死死的。你不让我出去,我偏要出去。未静假装进了屋,看他走远,便想开门去,忽而一个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大门上,她不悦地打开了门:怎么又回来了,又有什么事情啊!面前的却是不知所措的太初:小姐,我路过这里,怎么,怎么了。

未静笑了:我以为又是那个范羽林呢。

范公子来看过你?

未静探头看了看空空的走廊,不以为意地说是啊,还因我下午偷跑出去,晚上混在大厅责怪我呢。她转念一想,对了,太初,那四个被抓的人怎么样了。太初看着未静好奇的样子,欲言又止。

怎么,你都瞒着我,不告诉我啊。未静撒娇似地说道。太初想了想,断断续续地说他只看到他们不知是昏死过去,还是真死了,被守卫们从后院拖走了。未静大吃一惊,面露难色,看着小姐被吓到的摸样,太初忙不迭地说他没去过地牢,也不甚清楚。未静拉着太初的衣角,坚定地要太初带她去地牢看看。太初支吾难言,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容姣好而神色坚毅的未静。

二人来到了地牢,困倦的守卫起身惊叹小姐的到来,未静装模作样地说是特来探看爹爹的。

小守卫回禀小姐,老爷已去休息了,这里也只关着最后一个小子了。旁人觉得他说多了,忙示意他闭嘴。未静陷入了思索,太初帮忙打圆场,献上一壶酒给他们提神解乏。守卫的四人感到不好意思,纷纷推脱起来。未静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目中含笑地说她赏赐的美酒四人难道敬酒不喝要喝罚酒吗?四人忙笑着谢过小姐。

刚饮完酒水,守卫门便笑聊着昏睡过去。未静的脸上显出诡计得逞的笑意。太初真真地看着她,不解其此番意欲何为,更担心此事若被老爷知晓,必不得好过。未静说她只是来牢里探看,这三更半夜的,爹爹也不可能再来,只要太初保守秘密,就无人会知晓。看着未静毫不挂心的样子,太初不安未静小姐来此的真意,未静神秘地看着太初,笑而不语。

太初陪着未静走在阴暗幽深的长廊里,直到最里面的一间地牢。未静看到一个男子发丝零乱地坐着,身上都是血污,想到亲切和蔼的爹爹竟会对这四个不速之客下此毒手,不由感到莫名的恐惧。洁白冷寂的月光下,少年的面庞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是他?未静心里一机灵。

太初悄声通报老爷的到来,未静想了想,哆嗦着手打开了牢门。她不知受何驱使,竟关上了门,走过男子身边,跑到了角落里。男子怔住了,愣愣地看着她的裙摆从身边擦过,看这美貌娇俏的小姐躲入了他身后的黑暗中。

老爷,这么晚了您还亲自过来?太初大声说到,未静更是缩着身躲在暗处,心怦怦直跳,抬头注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却与那满脸血污的男子的目光相撞,那如死灰却又坚定的目光让她感到十分寒冷。

梁老爷在几名手下和范羽林的相伴下走了进来:老爷,这里有我看着,还有士兵轮流守卫,绝对不会出什么事的,您放心吧。太初大声说道。梁老爷看了看身边心不在焉的羽林,看到昏睡在桌子上的守卫,示意手下把他们叫醒。守卫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看着老爷不怒自威的神情,忙解释到刚才我们看到。羽林把碗砸碎在地上,打断了他们的话:还有闲情逸致喝酒,虽到半夜,也不是打盹的时候。守卫门看着他严厉的表情,把话咽了下去,太初惊出了冷汗。

梁老爷走到牢门前,对着秀明说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还可以开口说话了,你也想和他们一样的下场吗?男子抬头冷冷地看着他:事情败露,我们难逃一死,相信很快,我也能与他们团聚。老爷冷冷地一笑龙秀明,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在我眼里,让你们从人间消失易如反掌。想想留你到现在的价值吧,你,还有一个晚上。

范羽林扫视着黑洞洞的牢狱,却看不出未静来过此的蛛丝马迹。一行人离开了后,未静木木地抬起头来,看到月光下龙秀明嘴角诡异的微笑。她的心中泛起波澜,第一次在墙头角落见到智明时,那样好的阳光,那样好的心情,而不过半日,命运确是这般真实而残酷。

她悄悄打开牢门,又轻轻地掩上,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龙秀明抬起了头,将死的坚毅目光落在了小小的门缝上。太初,未静叫道,门口的四个守卫和太初都惊异地看着她,小,小姐,您,您从?守卫奇怪地问道,太初也有点不知所措。我刚和你们说话来着,后来你们睡着了,爹爹来了又走了,那我也要走了啊。

可是你一过来,我们就昏睡了,刚才老爷来的时候你。未静骄傲地说你什么你,你不会以为是我把你们弄晕,我想把他放走吧。守卫门不知道如何回答,未静得意地微抬头命令太初与其离开。太初受宠若惊,和未静一起消失在烛光幽暗的长廊里。守卫们面面相觑,被却人从身后打晕。微弱的烛光照在这个男子身上,他的面庞清晰起来。

未静坐在闺房的桌子边,看着蜡烛发呆。门忽然推开了,她惊了一下,走过去关门,龙秀明出现在面前,她惊得快要大叫,却被龙秀明捂住了嘴,拖进了房里。

犯人逃走了,犯人逃走了!没过多久,梁府外灯火通明,人们奔来走去,挨个屋子搜索着。范羽林在推推挤挤的人流中显得有些不安,太初也忙里忙外地搜着屋子,梁老爷端坐大堂虽不露怒气,却吓得手下不敢直视。

守卫们最后搜到了未静的房间:小姐,小姐。他们急促地敲着房门,有没有看到一个男子经过?未静躺在床上,半起着身子:没有,没有。她面露红晕,轻声说道。

小姐,老爷的命令我们不得不进屋来搜,冒犯了。他们撞开了门,手执灯笼冲进了房子,四方而视,未见任何可疑的踪迹。当他们走近小姐床榻的时候,未静变得紧张起来:还要搜我的床榻吗,你们觉得我会连他躲在这儿都察觉不到吗?

年轻的守卫们看着发丝披散,面露红光的小姐,那秀丽的面庞,心生向往:小姐,老爷有命,我们不得不查。他们欲掀开那床被,被未静呵斥,她抓紧了被褥。范羽林匆匆地挤到了最前面:范公子,我们。看着未静柔和的目光,羽林温和地说道梁小姐,冒犯了。他一手揭开被子,未静缩到了床角,光光的脚丫,乌溜溜的黑发,受惊吓的目光,身着白衣的她不如以前那样骄纵,而多了分楚楚可怜。侍从们愣住了,而羽林一手将床被飞回到了她身上:多有得罪。他严肃又恭敬地说道。

守卫们向羽林回报到范公子,床下没有,角角落落都没有。羽林示意众人退去外面再寻,未静终于舒了口气。慢着!一个领头的守卫说到,还有这个来历不明的箱子没有查过。众人看向了床头边的那个大箱子,范羽林忙解释道那是送给梁小姐的见面礼。守卫们还是走向了大箱子,羽林下意识地看着未静,打开的一瞬间,众人的心提了起来--里面是各种珠宝,首饰和华丽的服饰。羽林看了看未静脸上欢喜的样子,才安定下心来。众人的眼中充满了对这些珠宝的贪慕,羽林走上前关上了箱子:所有的地方都看过了,那我们走吧,切勿再行打扰梁小姐了。众人退去,最后一个守卫在走出门时回头与未静相望,那就是穿成守卫装的龙秀明。

人犯可能已经逃离府内了。一个小将士说到,大批的梁府守卫拿着火把,向府外搜索去。羽林有些忧虑又有些不解,待人都散去,他默默地伫立在未静的房门前,直到屋子里的灯灭了,才放心地离去。

第二日,未静起床梳洗,她疑惑地扫视四周,却发现了门边倚靠着看着她的秀明,她吃了一惊:你,还没有走?只见秀明面色惨白,她毫不畏惧地走向了他,你是不是受了内伤,走不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秀明俊秀的脸上是不解和些许的感动。

没有什么为什么,只是不想看到你死吧。未静说到,我不想看到任何人死,死在这里。

龙秀明眼中带着些心碎,冷笑道你爹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你却要逆他的意思,还救了我,为了什么。

也许是长大了,也许就是想逆他的意了。未静拿起手帕,欲去擦拭秀明额上的灰土与汗珠,却听到急促敲门声,秀明警觉起来,忍着痛楚拿起了剑,而未静则缩回了手,假装镇定地问道:谁?

梁小姐,是我,你起了没有,在下能否进来?羽林在外喊话道。

是范羽林。未静对秀明说到,等等。她示意秀明躲起来后便打开了门,羽林疲倦的目光落在未静容光焕发动人的脸上,顿觉精神一震。看着羽林穿着与昨日一样的装束,脸上有些脏污,便略有嫌弃地说他是昨夜睡得不好还是早起没梳洗啊。

羽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后,木讷地说昨夜这么紧张的形势我怎能安然入睡,我还担心你的安危,怕那个叫龙秀明的小子偷偷进到你的闺房里来,所以。

未静眉头轻锁,想到范羽林昨夜一直在屋门外守候,便觉一股愧意。正想说些什么,梨香匆匆而来,在门口撞上了像根木头一样杵着的羽林,梨香点头微笑示意后,对着未静说道:小姐,你今天起得好早啊,怎么自己梳洗了。

未静却得意地摆弄着长辫,笑着说梨香,少了你,我也能生活啊。她的笑容十分温暖,让羽林不由也跟着微笑,我和范公子有事相商,你先去给我们准备早点吧。

梨香十分有礼地退下,在走廊遇到了太初,微笑着轻唤他的名字。太初回过神来,急切地问小姐她。她要与范公子交谈,命我去准备早点。梨香略带不悦地离开了,留下太初惆怅地望着未静房间的方向,回想昨夜折返回来,走向未静的房门,却见羽林坐倒在石阶上,靠着长枪而息,便只得作罢,怏怏而回。梨香走了几步,回望呆立着的太初,看看墙垣里芬香的白色梨花,默默叹气。

时值正午,羽林和未静一起出现在了大堂,一夜没有休息的梁老爷显得有些劳累,一起围坐的桌上,老太太十分担忧地看着他,气氛有点奇怪。未静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爹,我想。梁老爷严厉的目光落在未静身上,她欲言又止。

梁伯伯,家父想与梁小姐一见,我也想趁此机会和梁小姐多些时日相处,所以请问是否可以允许梁小姐过府暂住几日。羽林诚恳地说道,黝黑的肤色,纯良的目光,显得十分正直可亲。梁老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未静,老太太看看羽林,那一股正气,一表人才,让她十分满意:延年,你就答应孩子们吧,未静也大了,是该出去见见世面了,况且羽林也是个很好的孩子,既然有意促成这一亲事,来回熟络熟络,见见范家的人也是好的。未静笑着看谢过奶奶。梁老爷觉事有蹊跷,却架不住梁老太太和范羽林的恳请,不得不答应。

午膳已过,太初打点着马车,梨香给小姐整理着东西,佣人扛上了很重的礼物箱子。小姐,为什么要带上整个箱子的东西啊。梨香不解地问道。未静得意地说这些东西我都喜欢,我也总得美美地见人啊。梨香和未静告别,太初也有些不舍,未静却微笑着搭着二人的肩膀。

你们两个放心吧,我会照顾我你们小姐的。羽林信心满满地说道。二人在府门前和大家分别,门口是太初,梨香,在佣人搀扶下的梁老太太,门内,是看着这一切的梁老爷。

不一会儿就到了热闹的街上,未静掀开门帘,看着驾车的羽林和他的佣人:那是什么?她对什么都觉得很好奇。

这一带最有名的肉包子啊。羽林幸福地说到。那给我买几个?未静的眼中闪烁着快乐的光泽。羽林跳下了马车和佣人邵俊诚走到了包子铺前,要了十个包子。

龙秀明从马车里探了出头来,坐到了马上:驾!他大声喝道,未静一下子向后倒入了马车里,而飞驰而去的马车让羽林和邵俊诚惊诧不已。

梁小姐,梁小姐!羽林充满了惊异,阿诚,快,快去通报梁伯伯。阿诚手捧着肉包子,连连点头应答。范羽林很快找到了匹马,便飞速地追了过去。

未静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着秀明驾着马车:龙,龙秀明!她吃力地说道我们,我们是要去哪里。

哪里安全,哪里远离金陵,就去哪里。秀明大声向后喊话道。不觉间,二人已在一片荒野的黄土地上驾马车而行,山路上,尘土飞扬。

龙秀明,我们已经安全了,慢,慢点吧。我,我难受。未静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吃力地喊话道。龙秀明没有回头,而是扯了下马的缰绳,马猛地跳了起来,车子晃晃悠悠地扭动,与马儿脱了节,龙秀明眼疾手快,跳下马车把未静从里拉了出来,马车和那些珠宝首饰跌落山崖,滚落了一地。未静还没有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秀明已飞步追赶马而去。

龙秀明,龙秀明!对着飞扬的尘土,未静大声地喊道,看着龙秀明已远去,她不禁失落万分。不一会儿,骑着黑马的龙秀明又飞奔而来,停在了未静面前,她的脸上都是惊喜。上来吧!秀明伸出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发丝在他的剑眉星目前飘扬,更显年少气盛,俊朗非凡。未静心里虽乱却又不假思索地伸出了手,坐上了马。

你,可要坐好了。龙秀明淡笑着说道。未静的脸上泛着红晕,嘴角显出兴奋的笑意,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便抓住了秀明的衣角,二人飞奔而去。

范羽林行经至此,就勒马而下,快跑到山脚下的马车边,看到些零散的珠宝,又见马车里已空无一人。他回想起中午收拾木箱时,佣人对沉重箱子的抱怨,想到刚才未静撒娇地让他买包子,他欣然又美滋滋的样子,手里掂量着黄金首饰叹道:梁未静,你骗得我好惨啊!

天黑了,秀明在破败的屋门前练着剑,想着兄弟们的惨死,目露凶光,未静出现在面前,秀明的剑直刺而去,她惊得睁大了眼睛。秀明及时收手,却伤重吐血。

你大伤未愈,何以大打出手。未静关切地问道。

我的死活不用你管!秀明直勾勾地看着未静,那冷淡和决绝让她心寒。如果你伤了自己,再被我爹派来的人抓住,那我们做的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未静的美目中荡漾着泪波。

我们?你和我何时成为了我们。秀明苦笑着问道。

我以为我救了你,你就会对我改观。未静说着走近他的身边。

我恨不得杀了你爹,也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你为何还要跟随。你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我不想再看到你!未静流下了委屈的眼泪,嘴角却还是不屈和坚强。

你走,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我都无法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来。未静看着他剑指着的方向,忍着委屈,慢慢挪动了脚步。秀明满眼怒火,激动得双眼含泪,眼睛通红。他痛苦地按住胸部,应声倒下。未静在这一刻转身,上前扶住了倒地的秀明:喂,喂,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就一个人在这里了,喂!

未静照顾秀明到屋里躺下,为他包扎好伤口,清洗了他衣服上的血迹。深夜里,秀明慢慢醒来,警觉地拿起剑,却见月光下纯洁美丽的梁未静。他端详了她很久,目光却还是坚定和凶狠:这个女子为何对我不离不弃,她爹杀了我三个兄弟,这仇不共戴天,但她对我来说,确是很好的挡箭牌,有她在,可保我回家途中安全。他暗自思虑这貌美女子,莫不是对我。

未静渐渐醒了过来,秀明故意伸手去轻抚她的发丝,却因她醒来躲避而作罢。你,干什么。未静眼泛泪光,激动地说道。秀明看看敞开的衣衫,笑问你这又是干什么。

我帮你止血,可没对你。未静急忙解释道。秀明淡淡一笑。

你不会觉得我刚才是……

秀明整了整衣口,叹了口气说我想通了,你能一次次救我,就是我龙秀明的朋友。此番我若能安全抵达家乡,定忘却前事,不再与你家结仇。未静看着他轻松淡然的样子,露出了纯真的微笑你可要说话算话,再说。她想了想,要报仇就冲着我爹去,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秀明也笑了:我们快快歇息吧,明天还要继续赶路。未静看看秀明躺着的姿势,紧紧拽住了衣衫。你想到哪里去了。秀明淡然的微笑照亮了昏暗的屋子和未静不安的内心,他眼中的戾气和眉宇间的冷酷在一瞬间都融化了:你在这里休息,我去门口。他坚持着站起身走向了门外。

次日上午,羽林领着一帮人马在旷野上奔驰,忽而来到山清水秀之处,他示意手下停下来休息。坐在地上的羽林,手持粗布包裹的红缨枪,一手撑在膝盖上,回忆中,第一次见到未静,她俏皮的样子,他听信了未静的话,用衣袖遮挡着她,进入范府。他微微一笑:梁未静,真是个有趣的人儿。你救了龙秀明不说,还和他一起离开,现在,不知是否安全?

忽而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影,谈笑着走在山路上,是个高大的白衣男子和粉衣的可爱女子。羽林微微眯着的眼睛立刻放大了,他拿起手中的家伙事,向二人冲过去:梁未静,终于找到你们了。他大喝一声。走近了,却是两个完全陌生的男女—白衣男子器宇轩昂,一副自成的贵族气质,眉宇间充满与年纪不相符合的成熟。身边的女子,身着粉色裙衫,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盘起来,如露珠般纯洁美好。两人背靠着看着呆住了的范羽林。女子笑了,粉嫩的脸庞如出水芙蓉般美好:哥,这个人好生奇怪啊。

羽林摸了摸红缨枪,将它藏于身后,一脸的不知所措。

天如,我猜他定是认错人了。羽林露出尴尬的笑意,握拳道在下范羽林,一路追随一对年轻男女而来,远看着二人形貌相近,就追着过来,有所冒犯,请姑娘公子见谅。

男子略有所思:莫不是京城吏部左侍郎范大人的独子,范羽林?

羽林惊得抬起了头,微笑着说道敢问公子是?女子笑说我叫金天如,天空的天,如果的如,这个是我哥哥,金天翼,天空中飞翔的羽翼。

金天如,金天翼。羽林低吟道。天如微笑着问范羽林,你刚才说在追寻一对年轻男女,他们是谁啊?看她好奇的可爱模样,羽林欲言又止。

天翼看着身边美好的天如,说道妹妹,人家范公子不便明说你又何必追问呢。天如嘟起嘴巴,现出不悦地嘟哝道不问就不问。

二人拜过就往前行去,羽林看着走远的背影,暗自忖度:这对兄妹就是京城兵部侍郎金洪烈大人的儿女。羽林叹息道,范羽林你这个憨直的愣头青,先是被梁大小姐耍骗,现在又傻乎乎地冒犯了金家的小姐少爷,爹说我资历尚且,不能独当一面,现在看来果真如此。羽林握住了手中的红缨枪,命令速速集合,继续往南追去。

骑马飞驰了一天,夕阳下,牵着马的秀明,看着马背上面露倦色的未静,示意二人停下来休息。未静的眼睛突然亮了:太好了,我都饿了。今晚找个好点的客栈,好好吃一顿,好好睡一觉。看着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好精神,秀明露出疑惑的神情。

好点的客栈,未静自信地重复到,她环顾四周,却发现二人在一个荒凉的地方,只看得见花花草草和一缕缕白烟:这是个什么地方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是这个地方,人迹罕至。秀明淡漠地说道。

那今晚?未静露出失望的样子。

我是在逃难,总不能那么招摇吧。我给你找点吃的东西,晚上就在哪个破庙里过吧。未静低下了头,不悦地嘟起了嘴巴。

怎么,不高兴啊。秀明问道。没有,没有!未静装作高兴的样子,心里却有些变扭。

月亮低沉,夜气浓重。在一个破屋里,秀明铺好了草垫子,让未静躺下来休息:怎么样,大小姐,睡得惯吗?

多睡睡总会习惯。未静露出尴尬的笑容。秀明看着她躺下,便走到了门口。破落的门,在风中咯咯作响,他坐倒下来,看着门洞外清冷的月光。月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脑海里浮现起出发时四人年少得意的笑容。在梁府,三人被毒打,惨死的样子。

未静躺在地上,心砰砰直跳。小心翼翼地瞥瞥这个静坐的男子,想到了夕阳西下的午后,在玉器店与他擦肩,回想着在地牢,看到脸上是血迹,发丝凌乱的秀明: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刺杀爹爹呢?我为什么要救这个叫龙秀明的人呢。

未静忍着饥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秀明对着月光,静静地吐纳。想着三位兄弟的惨死,心里不禁伤痛,眼里饱含了泪水。转头看着睡着的粉衣女子,目光变得冷峻:我龙秀明,定要杀了梁延年,为智明,未明,慧明报仇。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管要牺牲谁。

第二日天亮,未静醒来伸了个懒腰,起身看到倚着门口的秀明,就蹑手蹑脚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怎么样,还是睡着了吧。你这么累,也该休息一下了。她心里想到。近距离地看着秀明的眉毛,鼻子,嘴巴,忽然,秀明睁开了眼睛,未静吓得坐倒在了地上:你干嘛!

你干嘛?秀明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到。

我看你啊,受了重伤,又没有医治,这样呆坐门前,是不是死了。未静撅着可爱的嘴巴不满地说道。

我啊,死不了,经过一夜的修整,恢复了不少。他看着未静,如果我死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荒郊野外,怎么行呢。

未静脸上泛起了微笑:算你有点良心。

秀明推门而出,未静大步地跟在他后面:不过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救命恩人啊。秀明停下来,突然转身对着未静,二人面对着站的非常近,未静屏住了呼吸。秀明看着她,想着她父亲,还有三个兄弟的死,没有言语,又走了。

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不是我救了你,现在你就该……

可是他们三个,还是死在了你爹手里。”

可是是你们先要刺杀我爹的!二人说着在旷野里走远了。未静快步跟在秀明身后,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不骑马了?

步行更舒服,也更容易择路啊。

未静紧跟着秀明而行,走着走着,到了一片广袤的竹林,昨天下过雨啊。未静看着翠绿翠绿的雨后新竹,心情大好。

是啊,你睡得太熟了,春雷阵阵都没有听到。未静嫣然一笑:我啊,就是这个样子,别以为我是大小姐,就吃不了苦。跟着你啊,吃糠咽菜,席地而睡都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救了你,你的命是我的。未静高兴地跑过去,推了一下竹子,竹叶上的水一下子浇到了她身上:额,她冷的叫了一声。秀明无奈摇头低语自作自受。未静眼睛一转,欢跑着把他周围的竹子摇了个遍,秀明被淋了一身,未静高兴地大笑起来,笑声回荡林间。秀明看着她那欢快的身影,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人走着走着,到了一片河边。迎春花,是迎春花吗?未静指着山边的黄色花朵叫道。

是啊,春天来了,黄色的迎春花满山都是啊。看着未静兴奋的样子,秀明着实不能理解。春天来了,春天真的来了!未静做出拥抱阳光的样子,活泼的样子着实可爱。

龙秀明,你叫龙秀明是吧。未静走在秀明身边问道,谁给你取的名字啊,是不是因为你长得很秀气很明亮,秀丽又明亮。秀明没有言语。

我叫梁未静,这你也知道。不过,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她自言自语到,据说我以前有个哥哥,名字中有个平,我作为妹妹呢,就用了平静的静字。不过未静,未静,未能平静,我总觉得是个不祥的名字。

看着她啰啰嗦嗦的样子,秀明不知道怎么应答。随手摘了个树上的果子,转身塞在了未静的嘴里,看着未静呆住的样子,圆鼓鼓的脸和不满的笑靥:你说你饿了,那快吃吧。

未静咬了一口,就拿下了果子:我说龙秀明,你想噎死我啊!二人说着消失在山路的尽头。

夜深沉,二人到了小镇的市集。

以前呢,我是一年才能出来一两回,现在从家里出来了,就能出来一年了。未静满怀欣喜地畅想到。

别太得意,遇到了什么认识的人,把你抓回去。

未静对他笑着说:这里,怎么说,也离我家有百八十里了吧,我爹派人能这么快找到这里?她说着挤入了人群。草台班子在表演大戏,她看的可入神了。秀明无奈地看着这个雀跃的小女子。忽而,身后的河边上空,绽放了烟火。她和秀明一起看向了那烟火,烟火下,未静是高兴的面容,而秀明却若有所思:烟火在天空中绽放的时刻真美啊,我说过我最喜欢烟火吗?未静说着去拉扯秀明的衣袖。转过身来,却是一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对不,对不起,找错人了。未静轻声说道,向前几步,拍了拍背对着她的秀明:快走,快走。

怎么了?秀明不解地说道。

我看刚才那个男的好像,好像有问题。未静神秘兮兮又紧张地说道。秀明皱着眉头,看向那个高个子的男子,拉上未静的衣袖挤入了人群。

面目冷峻的男子,二十岁上下,眼神炯炯,鼻子高挺,眉宇间有些贵气和高傲,他就是金天翼,心中疑惑方才这女子,莫不是金陵梁府梁大人的女儿。烟花在天空中绽放,天如走近了天翼身边:哥,怎么了。她不安地问道。

天翼淡笑着看着美丽可人的天如:没,没什么。天翼面对着河对岸绚丽的烟火,回想起那年沈嘉柔出嫁时,金陵夜空绽放的美丽花火,便伤心地想到:自是那日卿别去,烟花不负开。纵是一年春之华,犹不及尔之笑靥。

天如,河对岸的焰火,真的很美,不是吗?天翼的眸子里闪动着绚烂的光彩,嘴角露出淡然的微笑。天如看着哥哥释然的样子,不由跟着笑了起来,看着天翼的高鼻深目,俊朗的侧颜。焰火在二人的脸上绽放,在天如的心里默声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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