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川高中在朝阳的映照下,透过紫罗兰看向那些古朴的建筑,浓浓的诗意酝酿着的文化气息仿若扑面。小桥流水,金鱼花卉,牵牛花缠绕着路边石道,开水房氤氲的蒸汽弥漫树梢的鹊巢,操场上传来的嘹亮口号。无论是师资力量还是风光景色,西川高中都称得上西川省最好的高级中学。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在这八月份的尾巴上,清晨的阳光倍显温暖,而对于那些准高一的学子来说,这几天不仅仅是农家收获忙碌的时间,更是到新学校报名,走向人生中另一段旅程的起点。
凌晨四五点钟,送孩子上学的家长队伍便陆续向学校驶去,校门前的马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给附近的人马路一夜变窄的感觉。四车道的路上停满私家车,家长领着孩子穿越车海,走过“迷宫”,在十分钟的路程上花费半个小时,才算到达校门口。“滴滴铛铛”的喇叭声早已催起了极不情愿的太阳,只能通过偶尔飘过的云彩遮住光线表达自己的不满。西川高中的四个大字反而在这些阴影的衬托下,显得更有一番风味。
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高二高三的学子早已开学,教室里不时传来朗朗书声,一些调皮的学生甚至把头伸向窗外,窃窃地讨论着哪个学妹靓,哪个小伙更帅气。外边的吵闹欢笑班级分配教师安排也让得班主任无暇顾及班级里的纪律,只得睁只眼闭只眼。
王小天拎着大包小包好奇地四处张望着这所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的学校,路边名贵的树木,假山喷泉,还未等到他仔细欣赏,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推向前。
“王小天!”耳边炸起惊雷般的声音。
“黄宇翔,你也在这所学校啊?”王小天吃惊地说道。
“你小子能来这百年名校,我就来不得么。你小子行啊!二中最大的一匹黑马,在学校不显山不露水,这一鸣可真算惊人啊,整个学校能到西川的不到二十人,多少以前的风云人物都落水,你却笑到最后”话语里溢出浓浓的酸味。
尽管在初中的时候和黄宇翔的关系算不上好,甚至在许多问题的见解上有很大的分歧,可能在这儿遇见故人,王小天有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的感觉,过去的不快顿时消散。
“你也不错啊!不也来这了”,王小天欣喜地说。
“你是凭实力进来的,我是托关系进来的。”黄宇翔两手一翻,略显无奈。
“天下乌鸦一般黑么”,对于这种情况早已屡见不鲜了。
“渍渍,你以为能有这么多人能进西川么?小几万借读费不凭点关系,想塞你都找不人塞。这三千新生里,两千是借读的,看见门口的安保车没?专门保压学费的”,黄宇翔不禁侃侃而谈。
“得,看来水很深呀!”
“放心,一个学校出来的,哥哥罩着你”黄宇翔拍着王小天的肩膀,仗义说道。
“别,你见过水深淹死会游泳的么?”王小天打趣说,“我要找教室和宿舍编号了,咱回头通电话”。
“会有惊喜哟!”黄宇翔一眯眼,**地笑着走开,留下胃里翻江倒海的王小天。
在人群中艰难地拥挤近半个时辰后,王小天终于在信息公告栏上看见了自己的信息:
“王小天班级:一<三>班宿舍:四号楼422”。
再往下,王小天终于发现了惊喜所在:
“黄宇翔班级:一<三>班宿舍:四号楼424”。
王小天不禁干笑,五十几个班,就这还能分到一起,这究竟是怎样的缘分!哎,今后是非多啊!心里暗叹道。
既然找好班级宿舍,接下来的事算水到渠成了。清洁卫生,整理床铺,买买生活用品之类的,在自称“西川万事通”黄宇翔的帮助下,这些事也都顺利完成。
一切准备就绪,王小天和黄宇翔决定先参观下学校,找到班级占个位,吃顿大餐睡一觉,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明天的开学。
在励志楼前,几名工人正在六楼顶端挂着对联,只见上面写着:
“青春有限,志士嗟日短,争分夺秒,努力实现大跨域”
“知识无涯,师生莫等闲,齐心协力,共同铸就新辉煌”
高三的学子奋笔疾书,整座楼层都笼罩在高考的战争阴云之下。王小天和黄宇翔现在可没有丝毫的危机感,不由对对联品头论足起来。
“青春有限,看这似乎非常有理,可仔细一想,却稍有不足,孟德曾言: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若弃心理只以年岁论青春,只怕落入下乘。知识有崖,来自《庄子-养生主》,庄子曰:“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这讲的是我们的生命是有限度的,而知识是无限的,我们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知识,就会让我们非常疲惫;既然这样还要追求,更让我们困苦不堪。看这出对联的人水平,渍渍”。黄宇翔不禁暗讽到。
“话也不能这么说,看‘大跨越’、‘新辉煌’,这都是********主席在****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二次学习时的论述,说明他的政治素养还是不错,而且这对联是为高三备战高考的学生写的,并不是追求严谨的文学意义,你说的未免偏颇了”。
看似只是简单的对话,却更像唇枪舌战,初中时两人都擅长政治,在竞争思想品德课代表时,黄宇翔落败,两人结下梁子,所以在初中政治课上,凡是老师提出的论点,两人都难免一番争执。
“政教合一本来就是中国教育的悲哀,看看这么多年,中国占着世界六分之一的人口却出不了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教师追逐职称,学生追求成绩,有几个能学以致用?成绩并不等同智慧,高分并不代表思想”黄宇翔愤愤地说。
“你也说了,中国占着世界六分之一的人口,倘若对教育不叫管制任由教师评讲,谁能确保教师的素质?那样教育出来的人恐怕百害而无一利。政教合一只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有哪个国家发展是一蹴而就的?”王小天立刻反驳起来。
“我天!”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女生的惊呼,“仅仅是一副对联而已,你两从曹庄说到老胡,从教育说到政治,从国情讲到诺贝尔,这面红耳赤的就差打起来了,犯得着么”。那女生张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两人不由的讪笑起来,刚刚还友好的两人一拌起嘴就像仇人似得。
“拌嘴惯了,一时没忍住”,黄宇翔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
“你两可真有意思,一副对联让你两整出这么多事来,我是一<三>班的葛果,你两也是新生吧”葛果眯着眼大方地笑着说。
“好巧啊!我也是一<三>班的,我叫黄宇翔,旁边是好哥们王小天”,黄宇翔双眼放光,满脸惊喜。
“葛果,好奇怪的名字啊。你好,我叫王小天”,想起她的名字,王小天不由觉得好笑。
“怎么奇怪呢?”葛果看着王小天的失声轻笑,不由好奇起来。
“就是啊!多好听的名字,哪里奇怪了”,对于王小天的没话找话,黄宇翔很自然地认为他这是套近乎,坏自己的事。于是不由地悄悄对王小天说,“哥们,这美女是哥哥的,追上了请你吃饭”。
对于黄宇翔的低语,王小天不由就乐了,暗想你小子够快啊,再见一面你就芳心暗许,不给你折腾折腾我王小天还叫王小天?
“我们老家把哥哥就叫葛果,这谁见了你就叫你哥哥你不是占了大便宜”王小天怪声怪气地说,逗得葛果大笑不已。
这一下黄宇翔不乐意了,你这家伙,都给你暗示了你还不顾多年情谊,脸色不由冷了起来。
看着被自己逗得捧腹大笑的葛果,再看一旁板着脸的黄宇翔,王小天知趣地打住。解释地说道,“既然你叫葛果,那以后我就叫你哥哥吧!”
葛果看着新任的诙谐小弟,不由对自己的王八之气满意不已,点头笑说:“哎,我不当大哥好多年,这主角光环散发出来挡都挡不住啊!”
王小天和黄宇翔不由被这自夸的话给呛到,三人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