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陌邪闻言,细长秀眉微蹙,轻抿唇。手中的画轴一寸一寸的握紧,默不作声,再无任何动作。
这是一个怎样的异世,她不知。前面恢宏的宫闱中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亦不知。就连崇颜、风倾华究竟是怎样的人,她也不知。
在这世上重生的一个多月,她只是听着别人口中的三皇女来活,凭着三皇女剩余的残识来信人,猜测面前让她心疼的人是否与她有关系!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她不是真的三皇女。
可她怕什么?一走了之亦非难事啊……
崇颜坐起身子,看着她似有云雾缭绕的背影。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一手握住她紧握着画轴的手,传递着点点暖意。头抵在她的头顶,安抚道:“你总归是陛下的女儿,陛下不会害你,我也总在你身边。”
“我……”玉陌邪垂眸遮住眼中一切晦暗不明的情绪,她想要个能听她说了她不是真正三皇女之后,亦会微笑着对她说‘不怕,你若想做三皇女,我便告知她的一切,陪着你一起演绎三皇女。若你只想做你自己,我也陪着你做你自己。’
可惜无人能让她开这个口,同样不会有人对她如此说,就连能相信她所说的人也不会有吧?灵魂从一个现代化的世界,到一个她所认知的历史上没有的女尊王朝,这是多滑稽,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说不定这里的人,真会当她是疯子呢!
“殿下呢?”车厢外传来阮凤裕询问的声音。
“禀阮侍郎,殿下还未出来。”宫人小心的回禀着,似乎很怕一个措辞不对得罪了阮凤裕!
“殿下,宫门口到了。”阮凤裕的声音霎时变得柔弱动听,还带着点娇羞。
玉陌邪闻言倒是清醒了不少,也不再纠结。既是无人能如此待她,帮衬她,她就自己闯出一片属于她自己的天地。三皇女的身份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不利用便是对不起上天安排她重生在三皇女身上的苦心了!至于眼前的是否是难关,就如崇颜所说,她总归是陛下的女儿,至少不会害她。何况车到山前必有路!收拾了心情,露出一抹笑,语气也轻快不少:“下去吧!”
“嗯!”崇颜无奈一笑,陌邪总会自己解开心中的结,不知他是否该高兴?
玉陌邪挑开帘幕,阮凤裕正一脸笑意的等在旁边,头发全部束起,粉色的发带一系。娇俏的容颜在看到她时,适时地一红。满眼含羞的伸出手要搀扶她下来。
玉陌邪也不好抚了他的好意,便也伸手搭在上面,直接越过下面的板凳,跳了下去。
看到风倾华正垂着头立在前面,头发也同样用蓝色绣梨花的丝带束起来,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所思所想,只瞧得见细腻如玉的脸蛋,微抿的嘴唇。
今日着了正装,依旧是蓝色绣梨花的,只是梨花的绣功更加的精致,平时的典雅中添了份华贵。如玉的双手握在身前,隐约可见握出了红痕。
玉陌邪心疼的伸过手去,将他的一只手拉过来,问道:“可是不舒服?”
风倾华猛地抬起头,美眸中一片惊愕,即便如今的陌邪待他不一样,他也不敢肯定是否是陌邪的一时兴起而已!今日,他未曾想过陌邪会看到他,更没想到陌邪会在意他。以往他们三人陪着陌邪来宫中时,陌邪从来都是腻着崇颜,也会因阮音上将军与阮凤裕说几句话,于他则是不曾瞥来一个眼神。
如今竟是这般关心他,微微动容,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只能摇摇头。
玉陌邪无奈一笑,将他拉到身前,松了他的手。转身对一身粉色蝶飞正装的阮凤裕笑着道:“凤裕,本殿觉得今日的颜色颇为适合你。”
阮凤裕听了她的夸奖,脸上的绯红更加深了,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娇羞的道:“谢殿下夸奖,奴当谨记。”
玉陌邪摇摇头,这阮凤裕怎的这么爱脸红?
“啧、”一身红衣的崇颜只觉得一阵冷气袭来,鄙夷的啧了一声。转而笑得一脸妖魅,上前拉着玉陌邪的另一只手,“殿下,咱还是快走吧?再你侬我侬的耽误下去,陛下该是震怒了。”
阮凤裕听到他鄙夷的声音,脸色一黑,眼神极委屈的望了眼玉陌邪,像极了闹脾气的孩子。
玉陌邪拉着他的手抬起来,捏了捏他的脸,柔声道:“别理他。”
阮凤裕顿时开心的咧着嘴,脸上的红云又加深了。
风倾华虽有些吃味,却还是很开心陌邪能关心他,便也心满意足的跟在他们后面。
“老远的就看到你们几个了,还在磨蹭什么?”锦城月不知何时已到了他们面前,呵斥道。
崇颜呵得一笑,“怎么?陌邪前拥后簇的让你醋了?”
“崇颜你胡说什么?小三夫宠成群,还无大作为。本公子一表人才,岂会为她醋?”锦城月轻哼一声,表示不满。
玉陌邪翻翻白眼,瞧着他今日一身墨绿荷叶正装衣袍,还以为会是正经儿的,谁知狗改不了那啥,还叫她小三!
“滚一边儿去,别碍着本殿坐步撵!”玉陌邪越过他,直接坐到了步撵上,同时示意崇颜他们也上步撵。
锦城月只觉气得血倒流,转身怒喝道:“你个没良心的,本公子好心好意来宫门口,你竟这般对我!”
玉陌邪捂住耳朵,懒得跟他多废口舌,闭了眼,“本殿又没叫你来!”
她自然明白锦城月来宫门口的目的,前段日子玉陌倚在怡庆殿偏殿曾说过女皇与锦老丞相有意撮合她与锦城月。而今日本该是她进宫谢恩的,锦城月却也来了。那必是想要趁女皇寿宴,宣布定下婚约。
锦城月巴巴的跑来,无非是要告诉她,今日是来商量她们二人的婚事的。而他的态度便是她的夫宠太多,他不愿做其中一个,即便是正君,也不愿!是而要她早做拒绝的打算。
“哼!”锦城月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只是冷哼一声,便也上了他来时的步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