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陌邪半倚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儿,通身散发着慵懒。一只手撑着头,另一手玩弄着腰间的玉佩,眼睛虽是盯着玉佩,却处于游神状态。女皇若要将锦城月赐予她做正君,是出于何种目的呢?锦老丞相又怎舍得锦家唯一的传承血脉,嫁给夫宠如此多且名声并不好的三皇女?
更为重要的便是,若她娶了锦城月,岂不是告知天下,锦老丞相将拥护三皇女?女皇会将繁华圣锦交付给一个废柴皇女?不怕她葬送了圣锦?
不过如今的她不会葬送了圣锦,假如能凭此直接上位,倒也省去不少麻烦。在圣锦靠男人上位,等同于清歌国靠女人上位,实为不耻。她岂会没本事自己上位?至于拒绝赐婚,倒是需要斟酌……
“崇颜,我娶你做平君,可好?”她对崇颜如此信赖,若是真娶了正君,岂能委屈崇颜一直做侍郎?倾华已然搬进上邪轩,若是她再给他平君,定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于她于倾华皆没好处。在她了解这个异世前,麻烦能少便少。也只好暂时委屈倾华了,希望倾华莫要心中不快,生了芥蒂。
崇颜正要品一品宫中新制的花茶,闻言手一颤,诧异的转头看向她,垂散在耳侧的一缕发丝上系着的凤尾发坠,随着他的动作轻扬。
坐在崇颜旁边的风倾华垂着头,听闻此话身子一僵,袖中手握紧。在陌邪心中只有崇颜么?
阮凤裕则下意识的紧紧的咬着下唇,杏眸中妒火已旺。他不知他比崇颜哪里差了?论样貌是不比崇颜美,可论家世,他可是圣锦第一上将军的亲弟弟。而崇颜不过是个孤儿,因容貌甚美被陛下带回了宫中,三生有幸做了殿下的陪侍,而后又随着殿下进了三皇女府!为何殿下如此宠爱他呢?
“怎么不说话?欢喜傻了?”玉陌邪身子往他这边一靠,扯了扯他耳际的一缕墨发。
“嘶~”崇颜回瞪了她一眼,忙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抓住她使坏的手。抬眸见她眼中的嬉笑,眸子不由一暗。优雅的端起茶杯,微微晃动,扯出嘲讽的笑意,道:“殿下,这玩笑可是开不得,万一奴当真了,岂不徒惹奴伤心?”
玉陌邪翻了翻白眼,玉手掐着他细滑精致的下巴,令其与她对视。一字一句的道:“本殿未曾玩笑。你愿,那便是最好。若你不愿,那也由不得你。”
崇颜笑中再无嘲讽之意,一张嘴咬住了她的手,直到嘴中有了一丝腥甜味儿,才松了口。粉嫩的舌头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边,眉梢一挑,“但凭殿下做主!”
玉陌邪自始至终未曾皱一下眉,这点痛不算什么。看着食指上一排整齐的牙齿印,渗出点点血迹,又见崇颜得意的笑颜,无奈摇摇头。禁足前她三番两次的出语伤他,他却在她禁足期间未有任何怨气的陪着她,如今这一口权当让崇颜出了之前的气。嗔道:“属狗的。”
风倾华余光瞥见崇颜咬她时,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一是心疼陌邪会痛。再是怕陌邪怒了,不顾这是宫中就对崇颜发火,惹了陛下不高兴。看着陌邪宠溺的表情,显然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心口又一堵。
“谁属狗的?”殿外响起不怒自威的声音,紧接着红色龙袍加身的玉浅走了进来。出水芙蓉的容颜不复那日筵席的威严,眉眼含笑,多了份亲和慈祥。身旁跟着檀木。
崇颜、风倾华、阮凤裕起身行礼,“拜见陛下!”
檀木也单膝跪地,行礼道:“奴才拜见三殿下,见过崇侍郎、倾侍郎、阮侍郎。”
“母上的耳力甚好,还需问女儿么?”玉陌邪不情不愿的起身,对檀木一挥手,又对玉浅微微一礼,“女儿拜见母上。”
“臭丫头,连孤也敢骂!”玉浅叱道。一甩袖,越过她们,落座于金座卧榻。“都起吧。”
“谢陛下!”
崇颜率先起身落座,并无半点儿拘束。
风倾华微微有些拘谨,谢了恩,也随着落了座。
阮凤裕一直垂着头,尽显本分,也缓缓落了座。
玉陌邪晃晃悠悠的站直身子,瞧着玉浅坐在卧榻上,不满的道:“母上,女儿一路进宫也甚为累,怎的不让女儿在卧榻上歇歇?”
“长了本事,要在这歇也不难!”玉浅的目光随着玉陌邪移动,直到她落了座。才转了目光,“倾华还未给凤后请安吧?”
风倾华起身垂首拱手,“是!倾华理应先陪同殿下来谢恩,是而还未向凤后请安。”
“嗯。今日陌倚进宫陪陌画习武,如今在凤坤宫闲聊,你去请安多有不便,待会儿再去吧。”玉浅点点头。还是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陌邪怎的一声不响的宠爱他了?姿色倒是上乘,性子也是温和,侍奉陌邪应是合适的。
“是!”风倾华话刚落,玉陌邪便接了过来,“为何大姐在,倾华去就多有不便?要去请安便快些去,请完安就回来,待会儿咱还要回府呢!”
她自知皇女娶平君得征得女皇的同意,她不想倾华在这听了难受,不如去凤坤宫。
“也罢,凤裕也好久未曾来宫中了,便与倾华一同去请安吧!”玉浅见玉陌邪的样子,便知她是有事与她说,一下打发了两个,倒也省心。
“是!”风倾华与阮凤裕同时起身行礼,转身又对玉陌邪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玉陌邪盯着那抹蓝色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踪影。倾华想来也不愿再听她说一遍娶崇颜为平君吧?那落寞的背影一如那日玉兰阁前,枫树下的崇颜,看着让她心疼。崇颜也好,倾华也罢,她都不想负,都想好好地宠着他们……
“人都走远了,没影了。殿下的眼力也甚好!”崇颜玩弄着耳际的垂发,在手指上饶圈圈,撇撇嘴道。
玉陌邪回过神来,伸手敲了他头一下,轻哼一声道:“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