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我怎么逃过来的。”我醒来后看着意如何,他正在翻看着我买来的那本书。好吧,也许是抢。
他却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我说道:“易天行,你以后还是少动些手吧!你知道这次你有多危险么?”
“别别,您老还是叫我老狗吧!陡然听到大名,我还真不习惯。”老狗是我外号,这个称号从几年前我哥给我纹了个纹身后就这么传开了。
这纹身也很奇怪,别人要不纹个关公,要不纹个龙凤蝎子的。独独我的纹身,是一条狗,还是一条咬住了龙脖子的狗。古有马杀鸡,今有狗杀龙。嘿嘿,绝配!
等等,狗杀龙……血犬!在我昏迷时,意如何似乎提到过血犬两个字,难道和我背上纹身有关?
“意如何,血犬是什么玩意?”
“什么血犬?”意如何一脸莫名其妙看着我,说着又摸摸我的脑袋。“你没事吧?要不叫医生来看看?”
我把他的手扒拉开。“行了,瘸子!我都听到了。”
意如何不说话了,低头翻看着那本书。也不知道这书上究竟写了什么让他这么专注。
我突然发现,这家伙其实挺神秘的!我与他虽然名为朋友,实则我不知他他不知我。可能他和我老哥很熟,然而他口风很紧,从来不吐露一丝一毫的信息。
想了想,我还是将我心中疑问问了出来。
“你老实告诉我,我怎么逃出来的?那群人打断了你的腿,你竟然毫不在意。这书我昏了过去后,应该被他们抢走了。怎么又在你手上?我老哥到底怎么死的?他给我纹的这个血犬又是什么玩意?”越往后说,我越是愤怒,一跃而起重重抓住他的衣领子。
“老子把你当兄弟看,你就一点也不告诉我么?”
意如何还是不说话。
又是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欠揍模样,我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出乎意料的,他这次没有动手,仍旧散乱的翻着手上的书。看他把书页翻得飞快,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我颓然坐了下来,无奈道:“他们打断你的腿,你就这么……”
“你哥知道。”意如何陡然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直望着我,我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来却一下子手脚冰凉。“所以他死了!”
意如何只说了这一句便起身站起,熟练地穿好他以前常穿的那套风衣。我这才发现,他的腿已经好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断腿过。
但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我来医院时,他明明一瘸一拐的走着,医生也说他的腿脚以后怕是不灵便了。
“走吧!你死不了就不要待在医院了。晦气!”
“去哪儿?”
意如何长长叹息,“带你见个人。”
我以为我们是要去市区找那个人,谁知道意如何直接带我上了高速公路。见鬼,早知道应该撒泡尿的啊!算了,估计也是去武汉,也就两个小时,哥顶得住!
“老狗,你这次真的不应该找那老板麻烦的。人家开门做生意不容易。”顿了顿,他又道:“况且,那老板无非也是受人胁迫,你拿他出气,反而让那群人又盯上了你。”
我哦了一声。“那群人就是打断你腿的那群人吧?可是,我看你啥事没有啊!”
意如何嘴角一勾,目光满含深意的看着我。直勾勾的,不带一点掩饰的目光看得我心头直跳。我感动得……日,我可不是基佬,受不来这么深情的目光对视!
“你不是也没有一瘸一拐么?”
被打断腿的又不是我!刚准备出言反驳,我却突然想起,最后我用刀直穿了那个彪形大汉的手掌和我的脚踝。
我抬起头来,正对上他那若有深意的目光。但这次我非常坦然的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从那里找到一丝答案。“是因为所谓的血犬吗?”
回答我的又是沉默。没事,习惯了。这一点点无视简直是吹面不寒。
相顾无话之际,还是意如何先开了口:“你背上的,可不是什么纹身。”
“你也有吗?”假如意如何也有,他的腿能很快复原就说得通了。
让我失望的是,意如何否定的摇了摇头。“你别多想,能做到同一件事情的,不止有两条路!我只想让你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个心理准备。”
其实接下来的事情,我多多少少有些猜测了,意如何也应该想到了。
“呼!”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意如何这条路没少跑啊!这么隐蔽的地方也找得到!”
“少废话!嫌你嗓门不够大吗?小便完了赶紧开车上路,这可是高速啊!”
“怪我啰?来的时候你怎么不上个厕所?”
意如何很是气愤。“我也没想到我会带你来啊!好了好了,好像有人来了,赶紧走。”
我们像做贼一样溜回了车上,二话不说,踩动油门飞快行去。
从仙桃到神龙架这一段路长的很,哪怕是走高速亦一样。这可是相当于穿越整个湖北省的距离!实在闲的无聊,我把手机扔到一旁,问他:“我哥死了?”
“死了!”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什么血犬的,不会是传说中抓鬼降妖的道士吧?”如果真是这样,回头我就把仙桃那家耶稣教堂砸了。以后我也算道门中人了,这属于宗教纷争,和民事无关。那教堂是尹博容投资的,我出了气还顺带弘扬我国古典文化。一举两得啊!
意如何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你这想象力真丰富,不去写小说可惜了。确实涉及到一些神神怪怪的东西,但鬼啊什么的,是没有的。道门佛门都有高人,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假作真时真亦假,无还有处有还无。”
虽然读书不多,但我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么说,什么知名高僧和道人,都是假的?”
“不一定的。”意如何笑道,“术业有专攻,两条路道不同,也无需去比较。”
我简直快疯了,这家伙究竟在说什么!
可是此后不管我如何询问,他都不再开口了,甚至话都不说一句。只是轻轻哼唱着不知哪儿来的小调。我已是人困马乏,就着他的催眠曲睡着了。
一觉醒来,神龙架已经遥遥在望。
“你要去见谁?”
“一个和尚,他收养了个小孩。这小孩是和你一样的人!”意如何将车停好,指着一栋装修很华丽的居民楼道:“进去吧!”
和我一样的人?难道有我帅气和威猛?顺便也雕了个狗杀龙的纹身?嗯,见到了一定要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额,我还是做他叔吧!
“啧啧,现在和尚都这么有钱么?”
我看着那扇充满着暴发户气质的防盗门,用我多年狗眼一看便知,这金灿灿的大门涂的都是真金子!尤其是那几个玉石雕,比我砸的秃头老板的貔貅看上去成色都要好!
意如何却没有我这么文雅,懂得欣赏一下金玉。他只是砰的一下,将那门一脚踹开了。“邬忘,给老子死出来,知道你今儿个在家。你差不多也算到我今儿来收账了吧!”
这一脚踹的,真是霸气侧漏大义凛然我自飞扬凌天下,隐隐有一种无敌的气概啊!看着不成形的大门,我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躲这家伙远远的!
出来的却不是什么和尚,而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这女孩修着合度的短发,穿着一套宽敞的的牛仔服将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但看着却隐隐有一股英气咄咄逼人。一双亮若星辰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与意如何。
“这应该就是和尚说的那个人了。”意如何丝毫没有踹坏人家门的歉疚,反而非常大方的为我介绍道。
我又看了看这小女孩,实在看不出和我一样的地方。但不管咋说,从看到她脸的第一眼起,我这个大哥哥就当定了!至于要做人家叔叔的想法,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这女孩说不上多漂亮,但胜在有一种蓬勃英气和别样的睿智,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舒服。
刚准备打个招呼,这小女孩却扫了我一眼:“和尚说你就是和我一样的那个人。啧啧,丢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家伙,和你为伍真是耻辱!”
那都是错觉!这分明就是一个小痞子!
“不过仔细看了看,发现你还算得上为人正派,而且够高,长得嘛,也还过得去!”
果然是天真纯良目光锐利大智若愚的小妹妹!
我扯出一个虚伪的笑容,“这位……额,小妹妹,你叫啥名?”
“李云渲!有没有人说过你笑容很虚伪?”
愣了愣,我苦笑道:“我知道我笑容很虚伪,顾客也都这么说。但你是唯一一个敢在我面前说这话的。”
李云渲耸耸肩膀,“以前没人在你面前说这话吗?”
“也有!”我摸摸下巴。“后来我给他们亲手写了几副对联就没这事了。”
“对联?”这娃子明显被我绕进去了。“什么对联?”
我露出了我招牌式的微笑,右嘴角高高翘起,如同胜券在握的高深莫测。“上曰音容宛在!”
砰!我以弹弓的姿势被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