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着星光的眼神被严露露撞开门跑出去打断。
吴境背对着我：“成了植物人……”
“哦。”莫名异常平静的只吐出了一个字。
又接着自言自语着，“哦，我不信。”“哦，你们骗我。”
未希站起来，话都已经颤抖：“傻……鱼，……你……我们……真的……没有……骗你……你……”
我捂住头，浑身都在颤抖：“啊啊啊！！”
再次没了意识。
眼泪也干了，剩下一副躯体，空洞的看着这个世界。
我记得有人和我说话，我一直嗯着，现在坐在了这个办公室的椅子上。面前男医生的嘴闭闭合合，我收回望向窗台的视线。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跳下去，那里，或许会是我的天堂。
“你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留有后遗症，身上其他都是皮外伤，你要控制好情绪，尽量不要激动……”
接着换警察阐述，我听着，像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那么苍白无力的故事。
“你父亲驾驶的车辆与另一辆轿车发生碰撞，对方车辆冲力更大，导致你们所在车辆翻了两次，又与停在路边的卡车相撞，现在，你们所持车辆基本报废，对方车辆人员均无大碍，对方驾驶员受有轻伤，已出院，而，你的父亲母亲在前排，受的伤害太多，失血过多，已抢救无效死亡，你的妹妹和你在后面，相比得到了很多好处，你的抵抗力比婴儿强，昏迷一天一夜，已醒来，你的妹妹，成了植物人。”
警察停住看着我，我木讷的配合着点头。
“现在，你有权决定告不告对方人员上法庭。”警察开门，所有人都进来，没有人说话，一位中年男子站在我面前：“小姑娘，对不起……”
我看着他，这也应该是位父亲吧。
天灾人祸奈何天。
我吐不出字来。
“孩子，我们家可以收养你和你妹妹的，能让你们如以往的生活，我确定，我有那个能力。”
“孩子，我们家露露和你是同学啊，你……也不忍心看到露露的爸爸在监狱里……没法照顾她……露露的母亲死的早，这么多年……”
露露，露露，我猛地看向严露露，严露露站在严爸爸的身边，满脸委屈和惶恐，触碰到我眼神立刻埋头。
“请当事人不要扰乱受害人的判断。”警察叔叔很合时宜的开口。
严爸爸扑通跪下：“我求求你……求求你……孩子……露露她和你一样小……什么亲人也没有了……”
严露露也跟着跪着抽泣：“郁……郁……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告。”说出这俩字，感觉身心轻了千百斤。
警察也看惯了人情世故：“行，以后有事可以联系我们，那我们就先走了。”
严爸爸愧疚的握我的手：“谢谢你，好孩子……”
严露露转头跑了出去。
我看看所有人……
眼前一黑。
又是雪白的墙壁，床边的椅子上，坐着牧砾，站着未希，文寻。
我看着天花板。
未希轻轻唤我：“傻鱼……”
……
不知道有多久，门被推开，吴境提着保温桶：“饭弄好了，都是苏郁郁爱吃的……”
严露露一进门看我醒了，转头就走。叶璃茉看了看屋里的人，又追出去。
未希打开保温桶，喂到我面前：“傻鱼……吃点饭……好不好……”
……
未希心疼的抱着我抽泣：“吃点吧……傻鱼……你已经几天没吃饭了……”
……
文寻跟着说话：“郁姐……你吃点啊……都是你爱吃的……”
吴境恨铁不成钢：“苏郁郁，你是想死吗！”
“……”
牧流和文寻拖着吴境出门。
牧砾很温柔的递过碗：“郁郁，吃点吧，你还有苏舞舞要照顾啊……你妹妹舞舞……需要你……”
我看看他，坐起来，接过手上的饭，静静的吃，饭团冒出的热气却雾了双眼。
于单和牧流拿着一大堆单据进来：“办好了所有手续，严露露爸爸交了所有费用。”
牧流接着话：“现在就看，苏郁郁要不要去严露露家住……”
“等她吃完饭。”牧砾的语气总让人不自觉的照做。
男女医生推门进来，女医生甚是欣慰：“嗯，要吃饭，有了体力才能更好的生活。”
男医生带着威严：“牧砾，你们都吃了饭？”
所有人点头。
男医生又看向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修养了，情绪千万不要激动……”
“爸，妈，让苏郁郁住我们家吧。”男女医生的脚步停在了病房门口。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手中的筷子停了一下，继续扒饭。
牧流愣愣的声音：“哥……你说什么……”
“……”
“……”
“……”
牧砾，牧流。这么久都没发现竟然是亲兄弟。
女医生听闻回头：“我觉着行，我一直想要个女儿呢，我们家也有那条件。”
男医生也没怎么多想：“我没什么意见，问问小姑娘自己吧。”
严露露跑到了眼前：“郁郁，去我们家…好不好……让我们弥补……”
我抬头看着严露露，哭不出声。
这事，过不去的，过不去的。你是我仇人的女儿。是你家害的我无家可归，害得我成了孤苦伶仃的人。
“苏郁郁，你妹妹的病……”牧砾总是在这种时候让我抓着救命草。
我看着牧砾，他的脸廓，好清晰。
我在说，带我回家吧。
带我这条无家可归的鱼儿回家吧。
给我水滋润我吧。
牧爸爸心领神会：“那我去办收养手续。”
未希抱住我轻轻说着：“傻鱼……我会陪着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