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遥远的天边有孤雁在飞,
已与群体走散的它,
等待它的将是什么?
李灵韵走在夕阳下,看着天边的西下夕阳,看着天边的孤雁,天地间仿佛在此刻充满了孤独,然而他却不孤独,只因他不是一个人,依偎在肩上的女孩让他很开心。
他的肩宽阔,他的手苍白却有力,她的手紧握着他的手,此刻的她需要一个给她安慰的地方,所以他抱着她,她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一个人如果已经找到安心的地方,本该高兴,可是在她的眼睛空洞而充满寂寞,就仿佛他们正走向死亡,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他们依旧在走,走的不快,可是并没有一刻停下来,长街上他们的身影越来越长,夕阳就要落下去,他们要去哪里?这样走什么时候才能到。
无尽的长街,本不该有走完的时候,他们知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却知道无尽的长街尽头有一座辉煌的府邸,不太低的围墙,宽大的赤金门,始终低着头在扫地的老太婆,还有一个权势滔天的人。
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了这里,赤金门依旧散发着金光,常青藤依旧在躲着金光,门口竖着一个扫把,拿扫把的人那?老太婆遗弃了扫把,她还会不会回来,她回不回来,扫把依旧在哪里,不离不弃。
他知道左轻侯的府邸到了,这是她的家,她却迟迟不肯进去,红肿的眼睛不舍的盯着那扇门,泪落伊人眼。
天色越来越暗,他们已经在这站了很久,长街两旁的店铺有些正在关门,他们在等待什么?
在等待死亡!
他知道,她已全部告诉了他,‘左轻侯已经死了’,这个象征着权势的地方已随着左轻侯的逝去渐渐褪去它迷人的华衣。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地方已经变成了死地。
赤金大门里,白绫像孤云一样随风飘荡,汉白玉铺成的长径两旁已经挂满了白绸,花圃里的百花已经凋零,唯留孤秃的枝干忍受着冷风,它们渴望来年再造辉煌,姹紫嫣红,被欣赏和认可,是它们最大的荣耀,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如花却又不如花。
府邸很大,大的空旷,这里有三百六十三间屋子,如今每间屋子的门窗都关的紧紧,每间屋子上都挂上了白绸,这本该是人生活的地方,却已经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了。
屋檐上还有些潮湿,昨夜的雨水依旧顺着屋檐低落,低落在地上,屋外空旷屋里也如屋外一样,只剩下几张桌椅,桌上已积满灰尘,椅子的腿缺了一角,像一个住着拐棍的老人歪斜的站在哪里,屋梁角上一只蜘蛛正在不眠不休的织着它的网,屋子的角落一只干瘦的猫瞪着一双发亮的眼睛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它的嘴里一只同样干瘦的老鼠正在挣扎。
突然,织网的蜘蛛不再织网,角落的猫蹿上了房梁,他们的脚步打乱这里的宁静。
门被从外推开,他们呆呆的站在门口,看到了饥饿的猫,饥饿的老鼠,猫的眼睛亮的可怕,老鼠的眼睛却充满了灰色和漆黑,放弃存在于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的心是冰冷的,她的手变的冰冷,他紧握着她的手,这股冰冷仿佛要将他冰冻,他的手也在变冷。
这里发生了什么?一个人的死,为什么可以抽尽无数人的精气,抽尽这里的繁华。
有风吹过,李灵韵慢慢的走了出去,看着满天飘舞的白绸,凋零枯败的花枝,凋零的树,他的心有些凋零悲怆。
就在几天前,这里还是个繁华似锦的地方,那时这里还有很多人,到处站着身穿盔甲的侍卫,走过去又走回来的侍女,脸上时刻挂着紧张神情的大管家,门口时刻低着头扫地的老太婆,可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了,欢声笑语被悲怆孤寂所取代。
浮满落叶的水巷几尾鱼儿游来游去,它们是不是还在等待着那些调皮的侍女撒些食物?可是它们也许永远也等不到了吧。
回廊意境,曲径通幽,李灵韵慢慢的走,走到一处八角亭台下,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棋盘上摆着半局棋,棋还没下完,人却已经不见。
几天前他就坐在这里,只不过坐着对面的位置,是不是他又想趁着对手上厕所的时候拨乱他一颗棋子,他当时甚至想拨乱两颗。
他在怀念往事?
人的一生总是有些东西等到逝去的时候才变得更加珍贵,回忆本就是珍贵的。
夜已经笼罩大地,夜很深。
没有灯,还好天空已布满繁星,将这片黑暗驱逐。
晚风吹过水面,轻拂起她披散的发丝,发丝上散发着香,他轻揉着她的发,理着吹乱的发丝,明月折射出的光影映在水面上,他们的身影映在明月上。
她好像很久没有睡觉一样,也许太累,只要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就会合上眼。
死一般的黑暗阒寂中,他岂非已成为她唯一的依靠,有他的地方她的心就会前所未有的放松。
忽然,李灵韵抬起头,用一双发亮的眼睛凝视着远方,远方随风传来铁链的碰撞声,声音很仿佛踏着韵律,神秘而让人好奇。
此时此刻,此景此情,这铁链声竟有些像天外的乐曲,迷人却又满满不舍。
乐声渐进,越来越清晰,忽然间乐声骤停了下来。一切声音在此刻停止的时候,黑暗处,树丛间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响了起来,像一条潜伏着的毒蛇准备伏击敌人,接着又是,“嘭”的一声巨响,如晴空惊雷。
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平地拔起,两根手臂粗细的铁链缠着树,凌厉的向八角亭飞驰了过来。
李灵韵没有动,左青青却还睡在他怀里,多睡一会总是好。
树眨眼间已经落到李灵韵的背后,弹指间的功夫就会把撞到他的背上。
就在这时,李灵韵一个箭步越了出去,脚尖在水面轻轻一踏凌空一翻他的人和她抱着的人就已经跃出了八角亭。
在这一刻所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大树树干横贯穿在八角亭上,两个人在树干上,只见两人一穿黑袍一穿白袍头顶皆是带着一顶长帽,白袍人满脸堆着笑意,长帽上写着“你也来了”四字,黑袍人一脸凶相,长帽上写着“正在捉鬼”,缠绕树干的铁链已经到了这两个的手里。
左青青已经醒了,她已见过这两个人,好不容易从他们手中逃脱,无论谁看见一个差点杀死自己的人都难免会害怕,她的身子在颤抖。
就在此时,两人的手一挥,铁链携这凛凛的风声而来,直接扫向左青青的胸口。
左青青的身子不自主的向后缩了缩,李灵韵足尖轻点,双手在左青青腰间那么一拖,就把她的人送道对岸。
此时铁链已到,电花火石间李灵韵的左掌已经附上寒冷的铁链,重若白斤的铁链击在他的手上竟像是打在棉花上一样,他的人已经接着铁链的劲力,一拽一扯那根铁链便到了他的手里。
这本是他们的武器,如今却瞬间到了别人的而手里,无论谁遇到这种情况总会发愣,可是这两人好像根本就不在乎。
他们突然从树干上跃起,踏着水面向左青青疾驰而去,动作极快,铁链是工具,他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工具。
左青青本就不会武功,何况面对两个一流的高手,她就是想躲也躲不了。黑袍人的手还有一寸就点到她的眉心扼住她的咽喉,白袍人已经按住了她的腿。
他们出手奇特,但却有效,分工明确依然是经过多次的试验,想到以前出手多次都没有失过手,当然这次也不会例外。
只可惜他们忘记了一件事,人如果总是成功就难免骄傲,一个骄傲的人总免不了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