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锁心蛊,是最温和也最歹毒的蛊虫之一。说它温和是因为它不像其他蛊虫一样靠着吞噬宿主内脏或者精气为生,它们依靠着宿主健康的内息活着,只要母蛊和子蛊能相互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他们便会安静地如同不存在。而说它歹毒是因为不论母蛊或子蛊的宿主过于衰弱而让蛊虫的气息淡去的话,另一方体内的蛊虫就会逐渐狂躁,吞噬破坏宿主的内脏直到对方的气息恢复或者宿主死亡。
这是楚飞羽入宫的第二天,凤朝阳并没有对他做什么,或者要求他做什么。虽只是把他安排在下人休息房里,但也是为他准备的单人间,还送来了厚厚的被褥和火盆,一日三餐也是定时送到。楚飞羽屈臂抱膝地坐在火盆前的虎皮毯子上,一边盯着火盆里跳跃着的火苗出神一边仔细地分析着之前易江清告诉自己的相关信息,如此看来,如果如果自己受到伤害的话,凤朝阳也会被牵连。这就是易江清让自己放心的原因么?可是如果冰凰完全封锁了凤朝阳脑中关于自己的记忆,那么他肯定不会记得这件事,那他为什么还对自己这么顾忌?难道自己对于他还有什么用处么?又或者凤朝阳并没有完全被冰凰控制?
正在楚飞羽东想西想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宫女清脆地通传声:“女皇驾到!”他眨了眨眼,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女皇?难道是易江清说过的那个绯云苍月?!不会吧?她来干嘛?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很招摇的事啊,只是在下人房里发呆也会引起女皇的注意?虽然想法乱七八糟的,但是楚飞羽还是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抓过旁边的破旧大袄将自己收拾整齐。虽然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是很敏感,但对方可是女皇,还是小心应付比较好。
等收拾好自己楚飞羽推门出去的时候,门外已经跪了满满一地的人,而一身火红的绯云苍月正站在人群的正中心向这边看着。楚飞羽下意识地抬头想看清楚她的样子,但纷落的雪花无巧不巧地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瞬间融化而成的水滴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楚。
就这一瞬间的迟疑,一条火影便迎面而来,来不及应对,也来不及闪躲,楚飞羽甚至连动一下都没来及,左小腿便腾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那种像是被烈火燎过的痛感让他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倒在雪地里。他似乎能闻到自己伤口上腾出的白烟里有着一股烤肉香。
“放肆!见到女皇居然敢不跪!活得不耐烦了吗?!”站在女皇身边的一名身穿暖黄色夹袄的婢女手执一条火红的钢鞭对着楚飞羽怒叱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下人?你以为你有摄政王撑腰身份就特殊了吗?也不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一旁的绯云苍月不说话也不阻止,只是冷冷地打量着楚飞羽。
凤朝阳大费周章地从易江清那边带回来的竟然是个男人?昨日听心腹来报说凤朝阳和易江清为了这个人几乎翻脸,她还以为会是个绝色女子。只是有一点绯云苍月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男人对他们两个人很重要吗?重要到苍日哥哥要为了他和凤朝阳争执,重要到凤朝阳把他带回宫都不告诉自己一声,还要把他藏得如此隐秘?
对于小婢女的颐指气使,楚飞羽有些嘲弄地抽了抽嘴角,什么叫做狗仗人势他今天算是真正地见识到了,这算是给他的“下马威”吗?怪不得二哥说让他小心绯云苍月,连她身边的婢女都如此嚣张跋扈,她本人该是如何难应付就可想而知了。楚飞羽咬咬牙站起身向绯云苍月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小人楚飞羽参见漠北女皇,女皇万岁!小人初到漠北,对于漠北的风俗礼数很是生疏,还请女皇恕罪。”
楚飞羽的礼数做齐了,绯云苍月也不好继续为难他,于是冷着声音开口回应:“起来吧。虽然你是摄政王的朋友,但既然入了漠北皇宫就要尽快熟悉漠北的规矩,就不会受这样的委屈了。”楚飞羽恭敬地回道:“女皇教训得是!是小人的错,不知道原来有些狗就算主人在身边也会随便咬人的。”虽然这是在她们的地盘上,但是让他就这么吃哑巴亏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果然他的话一出,绯云苍月和她身边的小婢女同时变了脸色,黄袄婢女手腕一抖,火红的影子再次迎面而来。第一次是因为没有准备,而这一次是因为没有能力,左腿的伤牵制了楚飞羽的动作,他早就料定了自己躲不过,所以干脆连动都不动了,只是闭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