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一个人去西廊国送死,我就和你绝交。”
南宫紫炎看着眼前面色依旧苍白表情却凶狠劲儿十足的男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受伤在身威胁起人来却这么底气饱满的病人。他没有动,只是垂眼看着那只就着自己衣领的小手,掩去了所有的的情绪,淡漠地问道:“你说什么?”
“别装傻……咳咳咳……”南宫紫炎淡漠的话语却让楚飞羽一下子怒上心头,揪着衣领的手猛地收紧,却因为用力过度而扯到了肩上的伤口,迸裂出的鲜血湿透了刚刚包扎上的白布,把套在外面的单衣也染出了点点鲜红,但是楚飞羽好像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紧握的五指丝毫不放松,一如他脸上毫不松懈的表情:“难道你刚才不是想去救凤朝阳么?”
楚飞羽想都不用想,凭这个南宫石像在山顶上的表现就知道让他对凤朝阳坐视不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要救凤朝阳就必须有详尽的计划,可是,看他刚才那架势根本就是要拿命去拼。确定南宫紫炎不会再轻举妄动,他这才松开手,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肩上尖锐的疼痛,然后一边抬眼环顾四周一边问道:“我昏迷多久了?你有没有狠狠修理那帮杀手和那个女人?”敢动凤朝阳就得付得起代价,就算他楚飞羽不济,南宫紫炎这个苍南第一剑客可不是吃素的。
“……”楚飞羽的话让刚刚起身还没来及转开的南宫紫炎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他有点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身侧男人突然间的僵硬楚飞羽自然是没有忽视,他转过头看着一脸古怪的南宫紫炎,不解地问道:“你那么是什么表情?我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么?”南宫紫炎皱了皱眉,像是在犹豫,良久之后才开口回答,只是他吐出的却是一个让楚飞羽料想不到的答案:“修理他们的是你。”
“哈?”楚飞羽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什么意思?”他不是昏过去了么?昏迷之时他似乎感觉到一阵锥心的疼痛,该不会是跟对手搏斗得太激烈牵动了那一战的旧伤吧?难道他的功夫已经厉害到在昏迷中就能制对手于死地了?
南宫紫炎淡漠的面容终于显出一丝担忧的神色,他坐到楚飞羽的对面,审视着他的脸色:“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宫紫炎的话让楚飞羽心里咯噔一下,这么说这个南宫石像刚才并不是开玩笑,真的是自己……可是如果真的是他,没道理一点印象都没有啊!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抬头说道:“能告诉我当时的情景么?”
听了南宫紫炎的描述,楚飞羽心里大致有了个底,银色的镰刀,这可是断月的招牌武器,那么在他昏迷这段时间使用这具身体的应该是断月。只是,那小子真有南宫石像形容得那么嗜血冷酷么?想到断月那小小嫩嫩的身子,稚嫩别扭的模样,楚飞羽怎么也不能把嗜血这个词语与他联系起来。而断月能占据他的身体的这个情况和他额间双月印记消失又有什么关联呢?
而此时南宫紫炎也陷入了沉思,难道当时的那个真的不是他?楚飞羽昏迷前的那句话又浮上了他的脑海:“这样就不会有人再找到你了……”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正当两人想着,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随后响起的依然是平静刻板的汇报声:“二掌柜,楼里来了贵客,说要见你,大掌柜让我来请示您。”楚飞羽抬眼,顺着镂空的梨木雕花窗望出去,便看见那身穿灰色长衫,垂首而立,手握一把银算盘的男人,这一身标准的帐房打扮,想让楚飞羽不知道来人是谁都难。
“这件事让二哥去处理就好了,请示我做什么?”楚飞羽有些不快,就算慕少白不知道,至少易江清应该了解自己受伤了吧?这种情况下什么生意都要推掉这个道理他不清楚么?
“回二掌柜,大掌柜说,这位贵客不能推,他还说如果二掌柜知道了贵客的身份,也绝对不会推的。”慕少白头也没抬,身子也没动,甚至连说话的声调都没变,就像一台忠实的复读机,重复着易江清的交代。
“哦?对方什么身份?几个人前来?”楚飞羽略略皱了下眉,什么人会让易江清这么说?而一旁的南宫紫炎也有了兴趣,站起身来转向慕少白的方向。
“只有一人。客人说,他姓白,单名一个焰字。”
白焰?白焰……楚飞羽默念了这两个字两遍,便和一旁的南宫紫炎同时变了脸色。他一把扯过床边的外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向外面扬声吩咐着:“慕先生,去请姑娘过来。”要来的果然来了,而且比他预想得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