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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人物碑记(7)

公讳占鳌,字魁峰,一字鼎臣,河州小西乡漠尼关人也。生于道光十年五月十九日吉时。秉祜居醇,含章纵哲。覃讦之岁,粹采多奇。髫龀之辰,殊姿独茂。年甫七岁,出事经学,从师习诵。而识韵静爽,聪悟绝伦。每逢山僻幽静,常默求上帝,助其颖悟。逮乎稍长,知思不如学。于是延请名师,苦心研求。有疑必请,见义思齐。深夜盹睡,则以手自撮其鬓发,危坐寻思,衣不解带。凡经中奥妙邃密,务其洞尽幽微而后已。同道名流,咸所叹异。及年廿四,掌教本方,弥深精苦,砥行饬躬,道在践实。如午时拜,正月斋,散天课,朝天方,济贫恤孤,凡经典命禁,该行可止,罔不尽己责人。而于放债噱利,尤为所禁止。谓其太公曰:“遗子千金,何如教子一经。既知遵经,安用金为?请自今遗我者悉予债者。止利之事,先自我始。”自此延惠风者,泽润贫窭,应来响者,声传虚谷。膏粱之子,慕义波腾;素封之家,承规景化。以故门徒学侣,鱼贯鸟集。讲室谈筵,为之嚣隘。而公志求冥寂,深厌嚣滓,每欲负笈西域,寻师访道,宿愿数载,有志未逮。无何,陕甘兴袄(妖),汉回起孽。地方鼎沸,人物茶毒。公目击时艰,散财练团,汉胜则抑汉抚回,回胜则抑回助汉,砥柱中流,力挽狂澜。迨王师雨降,天兵雷动,公乃率众倒戈,先人乞抚。甫蒙恩准,即请镇守。维时官以汉回积怨,不便同居,拟洮河以东安汉,洮河以西安回。公执不可,曰:“事今由官办,正可使怨仇永释,吴越同家。如此,则不惟不惬舆情,且启新抚之疑。”于是前议遂寝。又夜有盗入公室,或劝公趋避者。公笑曰:“天下岂有哄人之天子耶?宁人负我,毋我负人,遂蒙不义之名于前,又作反覆之事于后,吾不为也。”其高明果断类如此。官鉴其诚,推贤任能,公故得尽力于善后事宜,除当道之荆棘,惩恶不以为非;刑内戚之豺狼,劝善悉趋于是。河地往经毁废,市井凋敝。公毅然构怀,专事管辑。采山区升木之猱,安宅劳集泽之鸿。不十年,大街小巷,复室重楼,咸复旧制。既而保安隆务番恃众猖狂,抢劫行旅。公奉檄出征。官军至其地,以兵单拟抚。公曰:“军行不战,是示之弱也。即抚,亦不就。请以战事自任之。”及出队,见番众蜂聚蚁集,布满山林。官军有惧色。公大呼直前,立杀数人,番众溃散乞抚。大耳佛之乱,兵行瓜子沟,其地近蜀,山石峭壁,高极万丈,羊肠鸟道,无路可入。所谓一人守险,万夫难越者。公以三百骑直捣其穴,一战而搴红执馘。其土著百姓有“河州马军门,威武若大神。当时闻其语,而今见其人”之语。至若循化厅撒拉灌田争水,公为平其水分;巴燕戎地番撒争田,公为划其经界;保安隆务番劫河南蒙古牲畜,蒙古截其归路,杀一千余人。隆务日事报复,蒙古患之。公奉檄议处,为纳命价而议和之。他如南番唵杜哇、拉卜楞、卡家、黑错等寺,西番之边都,或因事相争,或小忿成仇,聚众械斗,地方官所不能禁者,公到,无不瓦解冰释。其先声夺人,德信感人有如此者。是以英明日著,官阶日上,同官引为臂助,上司倚为千城。而公总以教门为重,不以富贵累心。乃无何,宏济多矣,能事异矣,遂脱屣于官场,竟栖神于净域,春秋五十有七,以光绪十二年终于州治大河家别墅。慧灯罢照,高山无仰。即于月之二十四日,窆于黄河南侧。道俗门人,官俗相识,感德慕义,波涌星流,衔哀追送,众有数万,空谷为之传响,风云于是变色。先是,有圣后自西域来,苍颜童声,不荤不饭,日饮乳汁或蜜水少许,广传圣教。见公如旧相识,公尽得其秘。闻公归真之日,异香满室,竟不散云。

蓝翎候补知县,后以直隶州补用,兰州府学教授,癸酉科拔贡乡愚弟马墉、崇山甫顿首拜撰。

蓝翎尽先拔补把总、左旗文案、沐恩、陈玉麟、祥符甫顿首拜书。

光绪二十四年八月吉日立

铁笔颜学海

甘肃临夏“马氏蒙恩建坊碑记”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

原碑立于今临夏积石山县大河家。刻于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今佚。由马安良镌立。碑文记述了光绪十四年(1888年)九月,马安良遵照其父马占鳌遗命,为河南灾民捐赠赈济银一千两,为此,朝廷特命在马占鳌墓前建“乐善好施”石碑坊一座的经过及有关批文等。文字即刻在“乐善好施”石间,一边为汉文,一边为阿拉伯文。阿文撰写及手书者为广河太子寺著名阿訇阿卜都里尕底勒,有一定研究价值。

钦命头品顶戴,提督军门,镇守陕西河州等处地方挂印总镇,统领镇南马步防练等军,喀尔莽阿巴图鲁,随带军功加八级,纪录四次沈。为录咨饬知事。前准甘藩台来函,转奉督宪面谕,以河南郑州河决,灾区甚广,今转饬防营员弁输捐助赈。等因。当即转饬去后,兹据该督带遵其故父遗命,捐兰平银壹千两,助济豫赈。恳请转督咨解缴前来。查该督带故父,先年随同本镇带以剿办回番各匪,打仗奋勇,历著劳绩,迭经详请累保督衔,补用总兵,勒尔津巴图鲁各在案。其生平慷慨好义,于乡里间倡立赡老恤嫠、施发寒衣各义举,遇有本处及邻境地方水旱灾害,不吝助济,均属出于志诚。兹该督带因闻豫省河决奇灾,恪遵遗命,捐助账款,实属克承先志,好善可嘉。除将捐助兰平银壹千两转解甘藩台查收,并咨请转详督宪附片具奏,为其故父在于原籍地方,照例建坊,以示鼓励,而资观感外,合行饬知。为此仰督带即便遵照。切切,此札。

嗣于光绪十四年九月初一日,案准甘肃布政使司谭咨开:案蒙陕甘总督部堂谭札开:案准河南巡抚部院咨开:据布政司呈:

案查前准甘肃布政司咨:案准河州镇咨开:前准大函,转奉督宪面谕,以河南郑州河灾甚广,令转饬防营员弁输捐助赈,等因。当即转饬去后。兹据督带镇南马队三旗,副将衔,补用游击马安良遵其故父马占鳌遗命,捐兰平银壹千两助济(豫)赈,恳请转咨解交前来。相应咨请贵司查核转详,具奏,准该游击马安良为其故父在于原籍地方照例建坊,以示鼓励,而资观感。深为公便。为此,合咨贵司,谨请查核转详见覆施行等情到司准此。查马游击安良遵父遗命,捐助豫省赈款兰平银壹千两,自应专案解豫。现查有贵司委员即用知县王皋管解本年第二批新饷到兰,即日差旋。本司拟将此项捐助兰平银壹千两,以九六折合库平银玖佰陆拾两,发交该员就便带解贵(司)转交赈抚局查收应用,以期便捷。除咨行外,相应咨明贵司,请烦查照,俟该员带解到日,希即查收,发交赈抚局兑收应用见覆。并请贵司详请将马安良之父马占鳌奏请于本籍地方照例建坊,以示鼓励。等因,到司,准此。

查督带镇南马队三旗,副将衔,尽先补用游击马安良捐助豫赈银两,已据豫省管解甘饷委员,即用知县王皋,于光绪十四年七月初一日,就便带解到豫。本司即于是(日)照数兑收。除将银两移解赈抚司(局)查收应用,专案详情奏奖外。所有收到副将衔尽先补用游击马安良捐助豫赈银数日期,理合详请移咨陕甘总督部堂查照,实为公便。等情到本部院,据此。相应咨请查照施行。等因准此。合行札仰该司,即便转移河州镇查照施行。等因到司,奉此。相应咨明贵镇,请烦查照,饬遵施行。等因到镇,准此。合行饬知,为此,札该督带即便遵照。此札。

嗣于十四年十二月初一日,准甘肃布政使司谭咨开:准河南赈抚局咨开:案蒙巡抚部院倪札开,照得本部院于光绪十四年九月二十八日,附奏游击马安良为其故父马占鳌捐银壹千两,照例在本籍自行建坊,给予“乐善好施”字样,业已抄片札饬在案。兹于十月十三日奉到朱批:“着照所请,礼部知道。钦此。”合就恭录札行。札到该局,即便钦遵查照。等因蒙此。查此案前奉院奏,当经抄稿移知在案。兹奉前因,拟合移知。为此,合移贵司,请烦钦遵查照,转知施行,等因到司,准此。相应咨明。为此,合咨贵镇,请烦查照,饬遵施行。等因准此。合行檄饬。为此札仰该督带即便钦遵。切切此札。

赏穿黄马褂,记名简放总兵,统领镇南靖洮马步等营旗,锐勇巴图鲁,随带军功加二级,纪录十次,男安良敬刊。

光绪贰拾肆年捌月吉日立

甘肃临夏“清振威将军总兵马公神道碑铭”民国六年(1917年)

马福禄卒于北京,新中国成立后移葬于临夏韩家集。碑镌立于1917年,王树枬撰文,刘民书丹。该碑系马鸿宾为其父马福禄所建。碑文详细记述了马福禄的生平事迹,对研究马氏家族的历史及马福禄在北京抗击八国联军而殉国的经过有一定参考价值。碑阴镌有马鸿宾撰的跋文。

公姓马氏,讳福禄,字寿三。世居甘肃之河州。曾祖玉玺,祖泰,父千龄,操商治农以殖其家。逮公兄弟始贵盛,三代封赠皆如其官。公生时,母梦有异征。躯貌岸异,好以力雄长人。读书过目能成诵,然不受塾师督责。任气偾张,独善驰马挽强弩。偶随里人应武童试,辄冠其群。光绪乙亥举于乡。始慨然有用世之思,折节改行,恂恂一若儒者。明年,入都遍交海内英杰魁垒之士,益自磨淬奋励。庚辰成进士,授卫守备。醇邸见之,奇其才,使带神机营。适座主左文襄公以闽督入朝,欲携之出,卒以父命不果行。归里,需次河州镇标下。旋以亲老乞养。采木番山之中,废居操奇,以营甘旨,家用大饶。又一挥其余于所识戚党。些窳良细之徒,一不少訾省,义侠之名,声于四邻。于是文武大吏,稍稍知公才。会循化撒拉种民以争教谋叛。固原提督雷正绾督师河州,檄公率团勇营崔樊两峡、与总兵汤彦和、王正堃相犄角。屡战辄克,不匝月而事定。而河湟之回,复相继为变,群集矢于公,以为助官军戮同教。公急不能辩,偕两弟入城,而城人亦以宗教疑。独雷正绾以公忠勇无他志,命驰骑迎汤彦和,抵双城,曰:“此去州城四十里,速入城,迟则恐变作。”汤不听。是夜,叛人周七十果扼双城之隘,分党据山巅下击。公躍马鏖阵,血战两日。汤乘夜雨,率亲卒潜逸。营中失主,皆溃走。公恚不得志,突围出,间关厄(?)数百里,达兰州乞师。总督杨公昌濬檄公督安宁诸营援河州,次莲花渡,与贼夹河而阵。时花门逆党坌起如猬毛,官军覆败殆尽。朝命提督董福祥、巡抚魏光焘会师西伐。公迎两军于白塔寺,痛陈乱事颠尾,及进取大略。董公壮之曰:“良将也。”适米拉沟冶主麻复秉势纠族叛,扼河湟之喉。公策马疾驰,击走之。董军踵之,进至马营,为土匪马采哥所挫。公回戈往援,猝嗟陷阵,部众争死,敌当者皆废,战两时,手斩采哥而还。翼日,毁其巢,还军再平米拉沟之乱。董公抚其臂曰:“贲育不是过也。”留办善后事宜。马营米拉固盗薮,悍徒巨魁,按名剿绝。自是乱源湮窒,民获安居。河湟乱平,移公专办河州善后,鉏夷大奸,其株坐者皆挺缓之,以安反侧。累功擢总兵,董公倚之若左右手、编入简练军,移卫京畿。庚子,拳匪祸作,当轴惑邪说,杀日使馆书记杉山彬,公与弟福祥请于董公谋谏沮,不遂。公窃叹曰:庇匪以祸国,难且作矣。五月,董公檄公与姚旺,董升官、马海晏东御联军,遇之廊房。公令骑兵下设七伏,步兵张两翼扑之。联军乘促而进,丸弹如雨堕。公挥短兵闯入阵,喋血相搏。敌不能支,乘火轮而逸。越日,董公攻使馆,调公入城,英人设十栅城头、逼正阳门。公登城楼,挥其弟福祥夺二栅;督战益力,昼夜循环攻之,连毁七栅、敌尸骀藉,埤堄间血为之殷。时未下者仅一栅耳。六月六日夜大雨,公率敢死士蹂之,击退敌兵,大呼跃栅,而飞弹忽入其,殒焉。同时死者:公从弟福恒、福宣;犹子耀图、兆图、及戚党百余人。时光绪二十六年六月七日也。年四十有八。子四人:鸿宾、显图、负图、显诚,俱在籍。福祥收公骨,葬之于京师阜城门外三里河清真寺侧。越十六年,福祥为宁夏将军,以公状贻书其友王树枬曰:“吾兄死国难,仓卒未请恤,衔痛至今。恐年月寝久,忠迹湮灭,无以昭后人。君如恫予,锡以墓道之文,以铭我兄,则存殁均衔感且不朽矣。”树枬不获辞,乃为之铭曰:国之将亡,构此群蒙。孰祸之尸,殃及我公。生非其辰,死非其地。君父之命,其孰能避。人亡国殄,遂至于今。故宫咫尺,鉴此孤心。

清赐进士出身,新疆布政使司布政使,新城王树枬撰文

武当樵隐刘民书丹

中华民国六年十一月之吉刊石

碑阴

先府君神道碑,王新城先生所作。距府君授命时,已十六年矣。先生以文雄一世,哀府君之忠节不遭时,特许为铭。临文感慨,叙事翔实,不惟有光家乘,且系一代信史。每一捧读,忠孝之心油然生矣。幸托余荫,男鸿宾积官至陆军中将勋五位,次男显图陆军骑兵上校,又次男负图陆军步兵少校,又次男显诚陆军步兵中校。孙九人:朴仁、敦礼、永昌、永宁、永靖,鸿宾出;继祖,显图出;敦信,敦恭,永安,负图出。并勒碑阴,俾后有考。中华民国六年七月吉日不孝鸿宾敬记。

甘肃临夏韩家集“马母韩太夫人墓表”民国六年(1917年)

此碑为悼念马千龄之妻、马福祥生母而建,立于临夏韩家集。碑阳由张广建撰文,刘民书丹,碑阴则由马福祥亲自撰文并书写。据说韩太夫人娘家为汉族,21岁时嫁与河州马氏。卒年76岁,曾权厝于宁夏银川新城西郊,后归葬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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