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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们不迂腐

我13岁到15岁是在大竹中学度过的,这是一所重点中学,我们乡1978年就只有我一人考入了这所位于县城的重点中学。

大竹中学在大竹县城的东面,县城不大,就十几条街,我不记得当时有多少人口,城市中心有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处记忆最深的是有一文具店,还有一乐器店。我那时非常想学小提琴,固记得那个乐器店。至于记得文具店便更在情理之中,因为我那时是个勤奋好学的学生。

我们从乡下考入县城的学生全部住校,全校所有女生都住在一个二层楼的四合院中,我们有着很好的住宿条件(比我大学的住宿条件还要好),4-6个女生住一间屋,约有二十个房间。我在那儿读书时是女生院院长,我的寝室在楼上,住了5名女生,我们班上也就只有5名女生,全部住在一起。

常听人说:“读书多的女生很迂腐”,其实不然,我在大竹中学读书时发生的一件偷窃案即可证明。那时大竹县城共有3所中学——大竹中学、大竹二中、大竹三中。仅大竹中学是好成绩的学生,大竹二中、三中都是成绩平平者。大竹二中与大竹中学均在城的东面,两校相邻。那时城中多盗贼。有一天晚上,一位盗贼潜入大竹二中女生寝室,大竹二中的住宿条件不如大竹中学好,所有的女生共50名左右住在一间大屋子中。这盗贼进去时有些女生尚未睡着,但吓得不敢吱声,眼睁睁地见盗贼掏每一件衣服裤子的口袋,饭菜票撒了一地,盗贼只要人民币,掏完后盗贼便扬长而去。盗贼走后该屋子的女生才放声大哭。

同样的事发生在大竹中学的女生院则大不相同。大竹中学的学生一般都有早晨跑步做操的习惯,那是我读高中二年级的夏天,即在大竹二中女生们失盗一个月后的一个清晨,住在门口靠楼梯口的寝室里的女生早晨5点即起床外出跑步,有一女生因天热想把头发扎起来,于是回寝室取橡皮筋,忽见一人在掏一件衣服的口袋,该女生定睛一看,见是一男人,该女生没有任何迟疑,一边大喊抓贼,一边扑向那盗贼,盗贼吓得夺门而逃,该女生一边继续高喊,一边紧追盗贼。当时女生院女生几乎全跑步去了,剩下的几个女生闻声而出,朝着盗贼逃跑的方向紧追不舍。那盗贼逃到校园围墙边翻墙而逃,差点被追去的几个女生抓住。不多时该盗贼即被公安机关抓获,该盗贼在威严的公安战士面前不得不承认两所中学的盗窃事件均是他所为,他心有余悸地说:“我在大竹中学吓破了胆。”至此,整座县城的人们对我们大竹中学的学生更是刮目相看了。

2003/8/10于上海

无花果

不知是股什么力量,吸引我再去看看那条街。

那条街紧挨着河;那条街的路面破烂不堪,又脏又窄;那条街的房屋又旧又矮;我仿佛听人讲过雅安土人就住在那条街

雅安川剧院便坐落在那街中央。

我和爱人偶儿去欣赏川剧时总会戏说一句:“噢,又到了贫民窟”。

若不是那儿有川剧院,也许我们从不会走进那条街。

前天傍晚,照例又去看戏,然而没有演出,于是只好索然无味地从“贫民窟”坑坑洼洼的街面上走过,无聊地东张西望。

“看,黑桃”,我耸了耸身旁的丈夫。

“不,是无花果”。

“无花果?亚当和夏娃曾用其树叶遮羞”,我怔了怔:“为什么家家居民门前都栽无花果?”

“不知道”丈夫答道。

“呀,为什么这条街两边只有无花果树?”我环顾了一下矮塌的房屋,残缺的路面。

“不知道。”丈夫说。

“无花果,是不是不开花只结果。”我问。

“不知道,只不过无花果熟透后要绽开成几瓣,好像开花一样。”丈夫试着描绘。

哦,无花果!

不知是股什么力量,使我常常想起那条街,想起那街两旁的无花果•;;•;;•;;•;;•;;•;;

1987/8/8于雅安

内疚

1989年我受农业部派遣去了荷兰进修,后转成读硕士研究生,刚上硕士时,管理系的系主任Peter Zuurbier博士找到我,说他很喜欢中国,让我作他的学生。我看他一米八几的个子,魁梧的身材,气宇不凡的脸庞,我想这种人多半有点花,要我作他的学生可能有看重我外貌的嫌疑,当时我26岁,穿着简单,但身材苗条;不施粉黛,却粉面玉肌。我慎重的考虑了一下,断然说道:“不!我要请妇女研究系系主任Safilios教授作我的导师,因我一直有愿望要学妇女科学。” Zuurbier博士说:“Safilios教授从不带硕士生,只带博士生。”我倔强地走了。

在我与Safilios教授两个小时的深谈后她接纳了我,但她说她的系不负责我们专业的硕士生,让Zuurbier博士做我的小导师,我只好回到Zuurbier博士的系,在他的具体指导下工作,他给了我很好的工作环境——一间明亮的办公室,我一个人用。尽管Zuurbier博士在长期指导我的过程中从没有任何不得体的言语、行为,但我的心中从没打消对他的怀疑:“他是看我漂亮收的我。”

两年过去了,我硕士毕业了,我很想回到我祖国的北京大学做博士,我联系了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蔡文眉老师,她要求我在国外做,她说:“你若能在国外做博士,回来将有更先进、更尖端的知识为我们国家服务。”我告诉Safilios教授我希望做博士,她欣然应允,分工是她指导我的学术,Zuurbier博士负责我的日常管理。Zuurbier博士给我找到了讲学金,还指定人帮助我提高计算机操作水平。但无论怎样,我的心里从没打消对他的轻视:“他是看我容貌才收我做他学生的。”

1993年我回到国内单位——雅按市农业局为我的博士课题搞调查。离开荷兰时我告诉非常想来看看中国的两位导师我一定安排他们来。不巧的是我刚回国,Safilios教授就辞掉了荷兰瓦赫宁根农业大学的职务去了美国。我根本就没有为Zuurbier博士联系来华之事,我想我不会把一个我认为有色迷嫌疑的人引到我的祖国来。资料调查完我便回到了荷兰。

时间流逝,1995年春,那是我在管理系做妇女研究的第三个年头,我在一次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经医治后脱离了危

险,但我的半边脸变成了黑色,人们看我的眼光都在躲闪。我出事时Zuurbier博士正在俄国,等他回来后可能忙于工作,我没见过他,也没勇气见他。一天,全系在餐厅喝茶,我畏缩地坐在一边。Zuurbier博士端着茶杯走近大家,他看见我时很诧异,但他仍然坐到了我身边,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车祸”。他静静地看着我,眼中充满慈爱、怜悯,他说:“别怕,你与朋友在一道。” 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是人道!

从此我的心便被内疚笼罩——五年里我对他心怀鄙视!从此我的心便被自信充满,无视我容颜的丑陋!从此我学会了在别人困难的时候献出我的心、伸出我的手!

2005/8/10于上海

失盗

家中失盗是很让人烦恼的事,但愿天下没有人失盗。

不幸的是大年初一的晚上, 小偷从我家客厅的窗户爬进客厅,拿走了我们习惯于放在客厅的当天脱下的大衣、西服, 还有我常用的装现金和手机的皮包, 还有一个当天用过的美国高级数码照相机。报案后经警察核实,共计损失折合人民币12000元。

我和我的丈夫、女儿都是基督徒, 并不是上帝不保佑我们, 乃是我自己不听上帝的安排的结果。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受我们的邀请, 我丈夫的叔叔、婶婶并堂妹大年三十从南京来到上海我们家过春节。 我的外甥女也从北京来我家过春节。 我们家房子虽然有138平方米, 但由于平常人少, 只布置了两个卧室, 剩下的房间做了书房、客厅和饭厅。 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客人,就不得不有人睡地铺和沙发了。 不知道安排谁睡哪儿, 我便向主祷祰,祷祰后我认为我丈夫应该睡客厅的沙发, 堂妹及外甥女, 还有我和7岁的女儿住大卧室, 叔叔婶婶住小卧室。 照这样安排, 只有书房无人, 而书房是没有什么东西让小偷可拿的。如果有人来偷书看,我会把书送给他的。

遗憾的是: 当我照我祷告意思这样安排时, 遭到了不是基督徒的婶婶和堂妹的坚决反对, 她们一定要我们夫妻俩住大卧室, 让堂妹和外甥女在书房搭地铺。 书房是铺的地板, 可以搭地铺,而客厅是大理石铺地,太冷,不宜搭地铺。 沙发又不能睡下两个人。

我拗不过固执的婶婶和堂妹的一片好心, 只好照着她们的意思办了。 也就是说: 我丈夫、 女儿和我同住大卧室, 叔叔、婶婶住小卧室, 堂妹、 外甥女住书房, 客厅无人。 这样才给小偷以可乘之机, 发现客厅没人, 又挂着大衣、皮包, 于是撬开了客厅的防护拦, 钻进客厅, 拿走了东西。

试想, 如果我按我祷祮的那样坚持要我丈夫睡客厅沙发,那么,小偷发现客厅有人就不会进屋了。 即使进来, 也会被我丈夫发现的。 所以, 失盗是我自己造成的, 上帝本来是要帮助我们的。

这件事给了我很深刻的教训, 从此以后, 对于虔诚的祷告, 我更加坚定的执行了。

2002/2/10于上海

金钱与社会发展

自从盘古开天地,金钱便与人类社会生活结下了不解之缘。在原始社会,金钱便是食物,它是各部落战争不断,人与自然艰苦斗争的根源。没有实物—金钱的表现形式—人类便不能得以生存,它的存在是人们生存的依靠,是社会得以延续的保障。

三皇五帝,岁月如飞,到了男耕女织的农村社会,金钱便以各种财富的形式存在着人们的生活中。房屋、田产、妻妾、仆从与牲畜的多少无不是财富的象征。社会结构由部落转变为家庭,取代部落壮大、延续的是家庭的发展、传递及兴旺发达。财富的多少便是家庭在社会生活中兴盛衰落的根本体现。在这一历史阶段,没有足够的财富就没有社会地位,也没有政治生命,更不会有成群的妻妾、仆从及后代。财富的多寡不只是家庭的发展、传递及兴旺发达的保障。也在一定成程度上成了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工具,给人类带来了许多不良的现象。某种程度上制约了人类社会文明的发展。

蒸汽机的发明迎来了马达轰鸣、机器飞转的工业化时代,工业化时代的进程加速了金钱在人们社会生活中的重要性。工业化时代固有的商品经济的发展将人与人的亲属、血缘关系变成了契约关系,契约关系的象征便是金钱作为了社会生活的轴心、支撑点。但由于在这一社会发展阶段,中产阶级占了社会成员的大部分。社会比较安定,人心都围着金钱而转,想的都是如何积累财富。社会生活是围绕金钱即财富而旋转的。工业社会的根本特点之一便是财富的积累。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带来了知识和科技的发展,为现今社会打下了基础。

今天,人类社会已发展到高科技阶段,各种高科技如条条彩虹高悬在人类社会的天空,宣告着科技、信息、经济社会的诞生。各种生物技术特别是转基因及克隆技术的出现将这一社会推向了沸腾点。在这一社会里,金钱已不再是简单的物质财富,它参与社会生活的每一个领域,它也是科技与信息的象征,是社会发展的动力,是科学技术得以延续并发展的保障。各种高科技、生物技术的发展为人们的生活创造了良好的环境,使人们的物质生活越来越有保障。

追求物质财富使这一阶段的人类社会越来越离不开金钱的运做,金钱可供某些人找到寄托,金钱可成为某些人毕生的追求,甚至拥有金钱可供许多人找到安全感,正如智慧大师所罗门所说:“在富人的想象中,财富有如一座坚固的堡垒。”这话说得极妙。其实穷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英国哲学家F。 培根说:“不要过于相信那些似乎是蔑视财富的人。他们之所以蔑视财富是因对财富已经绝望。一旦有了财富,再没有比他们更坏的了。”

从当今社会推回到远古时代,无论是在那一个历史阶段,财富不但可以为你挣来爱情、亲情、友情,而且还能为你买来风度、仪表,甚至可能为你买来艺术的、美的享受,个人财富的积累可以让你感觉到自身价值的实现。

有人说:“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狭隘地定义了金钱。金钱是什么?是货币吗?不!当今社会现实生活中,金钱是财富的象征!金钱是科技、信息的表现!金钱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因此,我们可以认为,在当今社会金钱就是万能的,是社会生活的中心。连***都说: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这老鼠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不就是经济发展吗?!在热爱金钱的人的眼中,金钱就是当今世界真正的主宰。谁人不知那些操纵世界的大国富国很大程度上依靠的难道不是财富的积累吗?!

事物的发展都是从初级走向高级,再走向灭亡,金钱在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也是如此。物质财富的高度积累,教育水平的不断提高便会引导社会迈向更文明、更先进的阶段,人们在对物质生活感到厌倦以后,将会寻找新的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力量——精神财富的积累便成为社会的焦点!

精神财富不仅仅与物质财富有关,更与人类的思想火花、灵魂光彩及无私奉献紧密相连。在共产主义社会里,精神财富与物质财富并驾齐驱,高度发达,人们追求的是仁爱、良善、和平、信实、喜乐、忍耐、恩慈、温柔、节制等等美好品德及最高境界。目前在一些发达国家,如北欧一些国家,由于物质十分丰富,几乎没有穷人,因此人们便不再把物质财富的积累放在人生的第一位,以求得自身价值的实现。相反,他们把社会的发展当成己任,把整个人类社会的利益看得高于自己的利益,这与许多前赴后继的共产主义者把自身价值的实现融入到为广大民众谋利益中不谋而合。

以社会为单元的物质财富的高度积累将越来越限制金钱的作用。在许多发达国家特别是北欧一些国家例如挪威、荷兰等,夸张性的个人消费被视为罪恶,会遭到同胞指责。挪威的富豪宁可把私人游艇泊在远处的港湾,也不愿让邻居看见。荷兰人是世界上最高的人,但家庭用的汽车却是最小的。

在未来社会里,把金钱视为追求真、善、美的包袱是最恰当不过的了。那个罗马字更妙——impedimenta(輜重)。金钱与真、善、美的关系正如辎重与军队的关系。辎重不可或缺,也不能丢弃,但这妨碍了行军,有时甚至为了照顾它而失去或影响了胜利。在未来社会里,巨额财富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用处,人们的安全感不来自于财富的积累,而来自于自身的修养,心灵的满足,灵魂的升华。金钱能为你买来思想火花吗?!金钱能让你的灵魂得以升华吗?金钱能为你买来不要金钱的无私奉献吗?!在未来社会里,巨额财富除了用来施舍也只不过是自我陶醉而已。所以世界上最著名的最有智慧的人——所罗门说:“有了大笔钱财,就会有许多人来花费,而钱财的主人除了饱眼福之外还能有什么呢?”在人类未来社会里,尽管你拥有巨额财富,任何人的个人享受都不可能达到象农村社会,工业化社会,科技化社会拥有巨额财富所感觉到的快乐程度。他可以保管这些财富,有权施舍或捐赠,或因此而出了名,但对他本人实际上并无用处。拒报道,许多发达国家的富豪们都在大量地把钱捐给慈善科研机构。

金钱可以用来促使人们脱离危险或困境,这在想象中是如此,但事实上则未必。因为,巨额财富所出卖的人肯定要多于赎买的人。因此在未来社会里,人们不会拼命去追求那些炫目的财富,而是去寻求他(她)可以正当获得、合理使用、愉快施舍、心安理得地遗留下去的那种财富。

在更文明、更自由、更民主、更平等、更富足的更高一级的人类社会发展阶段里,金钱将失去其控制了人类几千年的作用,在很大程度上将让位于人们对于精神文明、思想火花、人道主义、灵魂升华、心灵满足的追求。金钱,不必为它在未来社会的命运而叹息,因为这本是世界发展的规律。

2003/810于上海

榕树的启示

2000年春天,我们一家人兴高采烈地买回了几棵树——桃树、杏树、橘子树、无花果树,还有一株榕树。榕树有1米高左右,粗壮的根系深扎于盛满沃土的大花盆中,绿叶满枝,蓬蓬勃勃的很是可爱。我们想:将这盆榕树放在花园里不能时时看见,于是便将其放在了客厅内窗口处,其余的树种在了花园里。

每当客人来访,我们总是骄傲地指给客人看那白色家具中的一片旺盛的绿色,榕树为我们家增色不少。

榕树在我家没怎么生长,而且慢慢地,我发现它在掉叶子。我想这是新陈代谢的规律吧,掉了还会再长。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叶子越来越黄、越掉越多,却不见长出新叶。

三年过去了,我们已习惯了家中榕树几乎光秃的枝杆,谁也想不起它来时是何等的漂亮、蓬勃、风姿卓越。我们照常给它浇水,但完全没有了欣赏它的心思。

在一丝同情心的驱使下,我偶尔还望一望那株榕树,我偶然发现靠窗的那一面仍有几片绿叶!同样的水土,为什么靠窗的地方有绿叶?我猛然醒悟:榕树大部分的叶子都掉了是因为没有充足的阳光的照耀!这多么像一个结了婚埋没于家庭的女子呀!

尽管我发现了榕树长不好的道理,但我根本没想过改变它或者不改变它的位置。它在那儿都三年了,我们已习惯了它在那儿,虽然我们几乎都不再望它一眼。

前些日子,家中来了一点货物,没地方放,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放榕树的地方。于是我们将半死不活的榕树搬出去,弃在了花园的角落里。从此我再也没有想起过那株榕树。

近一段时间由于工作忙,我几乎没去花园。今晨早起,透过窗户看见花园里的无花果熟了,想去摘无花果,所以打开了院门。院中的景象真迷人,有苍绿的橘子树、翠绿的竹丛、还有紫色的无花果及一、二朵红玫瑰!

我想起很久都没有下雨了,想给植物浇些水,于是便去了花园角落的水管处。浇水用的皮管有些生锈了,我弯着腰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它套上水管。失望之中我站起身来,却猛然看见了花园角落里的那株榕树。

那是我们搬出去扔在花园角落里的榕树吗?!怎么长得郁郁葱葱!完全不是两个月前搬出去时的模样!看它那枝繁叶茂、健壮挺拔的样子,真以为看错了眼。圆形的树冠上绿绿的叶子缀满枝头,深深地吸引着我的视线。我不由自主地拿起桶,接了一桶水浇灌它们。同时,一股思绪涌在心头:榕树在我家越长越差,但在自然的阳光雨露的孕育中,她却成了最具生命力的植物之一。

我慢慢地走回了屋子,一直都想着榕树的事情,并在心里悄悄地叹息:人有时不也和这榕树一样吗?!

2003/8/10于上海

——评赵晓东组画“活”

当我靠近赵晓东的画——一个农民老头,我看不懂,一看画名“活”,更看不懂,只觉得那老头是干最低价最繁重劳动的,而且长期埋头自己阶层的劳作,不谙外界。赵晓东画这老头作什么?为什么取名“活”?要给观者什么样的启发?怀着这样的问题我研究,但怎么也研究不出来。这时我发现了画面上高大农村老头背后整个外滩浦东高科技浓缩建筑群,我后退几步,顿时发现它的不平凡, 这样的反衬少见。我的眼光扫向了旁边紧靠的四幅,我发现这是组合,五幅组成,画的在上海打工的边缘人群——农民工。

赵晓东在这组题为“活”的组画中用了反差的现代派手法,像这样的题材,在传统画家们的画中,常常是高大的城市建筑群,矮小的城市边缘人,以显示出画家对这些城市边缘人——贫困人群的同情。赵晓东的画不是如此,他对农民工的思想、生活很有体会,因此能画出他们的喜怒哀乐,而在我看来是一种更高的同情,就是把自己降到和他们一样。

在评论家王林的评论中,王林说道赵晓东只想保持平视的眼光,只想保持一种纪实性和平等状态来画农民工,但我不这样完全这样看,在近距离看时,的确是观察到画家保持的平视眼光,因为他画笔下的边缘人没有苦恼的眼光、衣着、神态,相反是他们这些边缘人劳作后坚韧的肌肉,还有他们这些边缘人各式各样的表情,喜、怒、哀、乐。更多的是他们的平淡,仿佛只是活着,就像这些人在上海普通人心中想象的一样。

但是,当您拉开距离,离画面20米远的地方来看,您便不会不被那画中人物背后强大的外滩浦东新上海气势所吸引,画家若保持的是平视的角度,那么撑在这些农民进城打工者背后的便不是上海外滩的东方明珠塔、金茂大厦、APCE会议中心,这些离农民工的生活很远,农民工的生活背景若真象王林评论家评论的那样,画家只从平视的角度,用纪实性手法来描绘的话,那当是他们的工棚,承租的城市边缘的破烂房子,城市中的低矮危房等,而绝不是外滩那高高崛起的现代化科技建筑群。所以王林说画家没用上一辈画家的廉价同情,我个人的看法不同,画家没有上一辈画家的廉价同情,是他没有俯瞰农民工,因为他笔下的农民工眼中没有苦难与悲情的眼光,但是他把这群农民工置身于强大的新上海、和谐上海、高科技为背景的发展上海中,那么这些人在众多人的眼光里是悲愁的,所以画家在人物背后用了上海最现代化的地域作后为这些边缘人的背景,而且画面人物年龄偏大,衣着简单。上海在他们边缘人、贫穷人心中不是上海外滩的高科技建筑群,而是一块挣钱的好地方,因此他们没有愁情,因而画家把边缘人——农民工画活了;而上海——全面的上海又是外滩那些崛起的高科技和谐发展的新上海,因此画家把上海的全貌、代表画活了;而把两者放在一起,是把目前农村急剧城市化、农民工大量劳作在城市,而不觉得自己与城市不协调的社会观点画活了。

画家给他这五幅组画起名叫“活”,我想画家有多重意思,但在我眼中最大的意思就是“活着与活法”。您看那人物后面强大的与国际社会接轨的高科技和谐上海现代化建筑群,再看看这些年龄偏老的、衣着简单的、手拿最原始劳作工具的城市农民工,难道这些人在我们眼中不就仅仅是活着吗?但是这些人在农村却是受人称赞的,因为他们进了城,虽然他们与高科技和谐发展的上海现代化城市居民不同,但他们有他们的活法,他们一般不与城市人比,却时刻与乡下老家比,尽管他们劳作简单、衣着简朴、表情真实,活法也很自然,甚至不管城里人和画家怎么看。作为一个社会学家和专门研究过城市边缘人的我自己,还觉得画家赵晓东笔下“活”组画中的农民工笑意少了一些,他那强大背景下的农民工本应是矮小的,画家却把他们画得高大得超过上海,这种反差技巧表达出画家赵晓东并不是不同情上海打工边缘人,只是不想俯瞰,因为他把自己降成和他们一样。于是临走时我最后看了一眼组画“活”,在心里说到:这些人物该多一点笑。

2007/1/10于上海

母子湖

母子湖的清晨,天空没有启明星,湖上没有小鸟,只有嗖嗖的凉风从一丝不动的湖面吹过,湖边停着一只船,小船停靠在一棵大树下。

这时,湖边小路上走来了一对衣衫破烂的母子,母亲憔悴,四十来岁,儿子有十几岁, 衣衫虽然褴褛,却英俊无比。母子俩蹒跚地迈上船,解开绳,用细小的竹竿撑着撑着。默默地划向湖中央,他们一句话也没说,脸上的悲伤凝固得一丝不动。 船到了湖中央,停下来,这时那母亲对儿子说:“就这儿跳吧,这儿湖水深,跳下去就能死了。”

儿子犹豫着。

母亲看看儿子,忧愁的说:“不跳怎么办呢?我们母子俩什么吃的都没有,已经饿了好几天了。”

这时晨风吹起来了,太阳也冉冉升起来了,照着母子俩,照着小船,照着湖面,照着小男孩悲伤但倔强的脸。他说:“妈妈,您看您身后的太阳,多么光彩、明亮、金光闪闪。道道光芒像您年轻时的眼睛。”母亲回头一看,太阳正微笑着,咪细了眼睛逗他们一般,母亲看太阳像儿子高兴时闪亮的眼睛。看着太阳,我们感到希望、生机。母亲调转船头说:“儿子,您看太阳每天升起,也许我们还有希望。”

“妈妈,我们还有希望。”

他们回到了岸边,这时小孩注视着太阳,太阳的光照耀着他,他的胸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上帝呀,我一定养活我妈妈。”妈妈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上帝呀,我一定养活我儿子。”

这时湖边传来了鸟声,湖中的鱼儿开始跳跃,他们觉得鱼儿跳跃的姿势很好看,在太阳下跳跃,像金子一般,母子俩看见一丝不动的湖面由于鱼儿跳跃而闪动的潾潾的光波,先是苦笑着,后来欣喜地笑了,因为他们看见了湖里众多的鱼,上帝给了他们生存的机会,不必死亡了, 因为上帝给了他们鱼。

是的, 上帝过去现在甚至将来都会把“鱼”给需要的人们。

2005/6/10 于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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