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被伙伴架着朝自己租住的房间走去,心里念着魏夫子最后告诉他们的话,面色更苦。
“大力出奇迹。”
白狼不是第一次遇上读书人了,往往都是些之乎者也,满口道德仁义的普通人罢了,虽然也是听闻说道这乔家堡的夫子有些本事,没想到竟然是这么诡异的存在。
还大力出奇迹,越大力越好,念着有些朗朗上口的句子,白狼第一次觉得再也不想遇到读书人了。
不仅说些听不懂的话,还用那些话欺负人都欺负的那么儒雅。
“狼哥,咱们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白狼同行的一个汉子问道。
白狼坐在房间床上,体味着自己有些麻木没有知觉的下半身,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道:“这又不是病,找大夫有什么用!看来只能试试那夫子说的了。”
说着朝问话的汉子说道:“你,对我腿上打一拳!”
汉子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狼哥,不不不,这不合适吧。”
“怕什么!这是帮我,我不会记恨你们的,也别你一个人来,你们几个都给我腿上来一拳试试。”
说着白狼半躺在了床上,看着愣在一旁的四人。
其中一个有些猥琐的小个子,看了看半躺在床上,准备好的白狼,起身走到窗前,握拳打在了白狼的大腿上。
白狼原本会觉得不痛,因为自己对下半身没知觉了,能有什么感觉。
可是这小个子一拳下去,白狼觉得腿上被块石头给砸了一样,但是还是碍于脸面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小个子朝白狼献媚的笑着问道:“狼哥,怎么样,有没有效果?”
白狼试了试原本麻木的腿,突然感觉到方才被打的哪处竟然有些温热,慢慢像是有了些反应一样,心中顿时大喜。
“不错不错,用力!继续!”
四人相视一眼,也不再犹豫,抡起拳头朝白狼腿上打去,一时间,房间里都是拳拳到肉的闷声。
白狼咬着牙,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脸色却憋得通红。
见四人有停下来的趋势,立马有些颤抖的喊道。
“继续!大力!不要停!”
于是,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闷响。
白狼感觉自己对下半身的控制权正在慢慢的回归,可是突然他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问题,虽然腿上恢复了一些,但是自己胯下那处却是毫无反应,似乎没有知觉一样。
这个很关键啊,特别是对白狼这样的人,在这苍云道吃苦耐劳跑来跑去,不就是为了挣点钱满足自己的某个方面的需求吗,如果胯下那处没用了,这日子还怎么过?
白狼顿时脸色一白,然后又是一咬牙,不太好意思的朝小个子说道:“小辉,哥哥平日里对你不错吧?”
那个叫小辉的小个子点了点头奇怪的问道:“狼哥平日里对我没的说,狼哥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帮我个忙,你别害怕,朝这来一拳。”
白狼指了指自己胯下,看着有些后怕退开的小辉,一把把他拉了过来,说道。
“狼哥,我,我,我怕我不行……”
“胡说!是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我说你行你就行,来,朝着来!”
小辉看了看义正言辞的白狼,无可奈何的走近,闭着眼朝白狼那里打了一拳。
“奥……”
白狼发出了第一声奇怪的声音,方才被打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叫出声的汉子,此刻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低沉的吼叫。
不过随着疼痛减缓,那里的确有了些感觉,但是还是有些不流畅。
既然有效,而且也是痛了一次,不妨多疼几下,也要把自己那里救过来。
白狼看了看退得远远地四个人,叹了口气,招了招手说道:“过来!继续!”
接着,房间里又是几声怪异的吼叫,但是房间外已经围了不少的人,都是些汉子,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此刻都半遮这脸。
汉子们都脸色怪异的侧耳聆听着什么,听到里面说道‘继续’‘大力’‘不要停’之类的字眼的时候,都是一阵小声惊呼和兴奋,倒是几个女人小声匝了几句,龌龊,随后遮住了有些微红的脸。
当然,对于房间里的白狼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他们会名声大震,而且还是不一般的名声大震。
五个男人独处一室,怪异的字眼,奇异的吼叫,就能让不少人浮想联翩了,根本不用传。
这都是后话。
不过看着白狼几人离去的夫子却是没有立刻离去。
“夫子,我……”
乔南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夫子打断,摆手示意不要说话。
“乔虎儿?你也过来给你乔鹏弟弟道个歉可好?”夫子眯着眼笑着朝乔虎说道。
已经站在不远处准备离开的乔虎顿时面色一僵,转身看了看眯着眼睛笑着的夫子,心头一惊。
自小就跟着夫子学习的他,怎么能对这个看似和蔼可亲的老头子人畜无害的笑不熟悉,每次有人在学堂里做错了事,夫子都是这幅表情。
“夫子言,学生不敢不从。”
乔虎走到乔鹏旁边,鞠了一躬说道:“乔鹏弟弟,是我方才过激了,考虑不周的地方,还请弟弟原谅哥哥。”
乔虎也不傻,只是说自己过激没有考虑周到才会做出了殴打乔鹏的举动,朝魏夫子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去了。
已经被一系列的道歉惊呆了的乔鹏,此刻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不过看着冲着自己微笑的魏夫子和乔南,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
这种感觉,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还是瘦弱的小乔鹏心中泛起涟漪,久久不散。
“南儿,你现在不必给我这个老头子解释什么,今日傍晚你去学堂找我,我有话对你说。”夫子拍了拍乔南的肩膀,有些欣慰的看了看乔南,随后一个人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踱着步子离去。
乔南心头感动,自己这个夫子老师,定是知道这里人多,知道自己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是并没有在这里让他说出来。
因为夫子知道,自己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心,只是淡淡的拍了拍自己肩膀,让傍晚去找他。
没有训斥,没有劝慰,只是为他拦下了一个打向他脸面的拳头,而后离去,一句多的话都没有。
不是他不重视乔南,而是太重视。
没有问命轮,没有问武道。
只是因为他魏夫子以前相信,如今依旧相信。
自己的这个弟子,怎么会像那些嚼舌根的家伙说的一样,什么三天把自己锁在家里自暴自弃?胡言乱语!
他不仅是对自己这个弟子有信心,更是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这个自己认定的弟子,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看着渐渐远去的魏夫子,乔南收起心中微微激荡的情绪,扶起了还有泪痕的乔鹏,唤人送来了一件粗糙的后厨围裙,让乔鹏穿上。
“南哥哥,谢谢你。”
乔鹏目光灼灼的看着为他穿衣的乔南,坚定地说道。
乔南低头发现了那道目光,微微一笑道:“谢什么,都是一家人,弟弟受欺负,哥哥总要出来维护不是?”
“不,我就是想谢谢南哥儿。”
乔鹏倔强的看着乔南,继续说道:“南哥儿,以前我总是被人欺负,如果被别人看到,只会有更多的人来欺负我,从来没有人替我说过话维护过我,你,是第一个。”
“哦?真是荣幸,小鹏能让我第一个保护一下咱们乔家堡的弟弟。”乔南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男孩,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
“我以后也要保护南哥儿!”
“好好好,等小鹏你厉害了,保护我。”
小鹏去了后厨剔骨,没有再做小二的差事。
乔南嘱咐了几句,交代小鹏下午随乔南去乔南家里一趟,给小鹏拿些乔南他以前穿不了的衣服。
白狼的事,终究只是个小插曲,酒肆的生意越来越忙,大家都是吃了喝了忙自己的事去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正在领着一些弟弟妹妹给客官上酒肉的时候,突然发现远处客房那边竟然聚集了不少的人,似乎隐隐还有些奇怪的嚎叫以及低沉的叫好声,酒肆这边还有人陆续拿了些吃食赶过去的。
不过乔南没有分心,上了酒菜,就趁着空闲时刻运转心法。
这是堡里教的一种名叫《碎石拳》的拳种心法,不过是十品的普通功法。
但是乔南在九岁那年,无意间却发现了这心法中的有些部分,竟然对自己的马步功夫,有促进作用。
也就慢慢养成了,扎马步运转碎石心法的习惯。
如今这八品的马步功底,碎石心法的功劳也是功不可没。
乔南找了处空地,马步微沉,运转碎石心法。
忙了就去帮忙,不忙就扎马步。
不过作为领差小二,一般就是处理一些事端,普通的上菜差事如果不是太忙,倒也是不用必须去。
收着银两的桥可松主管,看着外面扎马步的乔南,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又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一心向武,意志坚定。
纵使命轮凝聚失败,也没有灰心丧气放弃武道,光是这份心智就颇为难得。
奈何天道不公,怎么就唯独这个各方面绝佳的少年,不能凝绝命轮呢?
奈何奈何,天道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