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邱凌家大院的巷子零星地落了叶子,踩上去就像是踩着方便面一样,干脆地很。
姜皓和李峰在邱凌大院门口踩点。
李峰:你确定她会出来?要是不出来怎么办?
姜皓:你个二货,不出来的话打电话呗。
李峰:你还说对人家没意思,你也太不坦诚了吧,事成了之后可别忘了兄弟我呀!
姜皓:去去去,你的脸皮还真是比城墙还厚啊!
姜皓:那可不是。 门卫大爷走出来。
门卫大爷:你们俩小伙子在干嘛?我看你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了,在等谁啊?
姜皓:没有等谁,就是在这儿站站。
门卫大爷:噢?你小子怎么这么面熟啊?哦,我想起来了,那天早上是你把自行车托管到我这儿的,对,就是你,害得我提心吊胆了一天,生怕人骑走,到天黑都没人来领。
姜皓:啊?不会吧,我都不知道了,我只是一时着急,就把车子放您这儿了,您不会真把它弄丢了吧,那车可不是我的呀!
门卫大爷:弄丢了又能怎么着,你连个姓连个名儿都没给我报——
姜皓:不会真丢了吧?
门卫大爷:我倒是想骑回我家去,但看看那车也不值几个钱,一个女孩儿领走了,说车是她的。
姜皓:是是是,是一个女孩子的,叫邱凌。
姜皓灵机一动,想问大爷关于邱凌家的电话号码及门牌号。
姜皓:大爷,那位女生应该有登记吧?
李峰:不会吧,你连她家里的电话都不知道? 李峰低声质问姜皓。 姜皓使眼色给李峰,叫他安静一下。
门卫大爷:是啊,怎么能不登记呢,我这里都有记载,要不然不是她的怎么办。
姜皓:是,大爷说的是,不过现在说回来,那车不是她的。 门卫大爷扭头惊诧看姜皓。
门卫大爷:不是她的?那你刚刚还说是她的?那是谁的?
姜皓:是我的啊,我今天来就是想要回车子,可是我不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也不知道她家在哪一栋。
门卫大爷:你小子是怎么回事?你可别糊弄我这个老头子。
姜皓瞥眼看李峰。 李峰:是的,爷爷,是他的车,我作证。
门卫大爷:你拿什么作证?
姜皓:拿我的车子,如果那不是我的车子,我把这辆自行车送给你,成了吧?
门卫大爷:让我想想。 须臾。李峰和姜皓都看着门卫大爷。
门卫大爷:行,你们跟我来——
门卫大爷领着李峰和姜皓,推着车进大院,来到了传达室。 可是邱凌此时正在写作业,客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邱凌母亲正睡着,也忽然被电话吵醒了。
邱凌母亲要下床接电话。 邱熙正好从厕所里出来。 邱熙接起了电话。
邱熙:哪位?找谁? 邱熙说话很是干脆利落,像是嚼在嘴里的豆子一样。
门卫大爷:传达室,门卫处。请问这是邱凌同学家的电话吗? 邱凌从房间里走出来。
邱熙回头看了一眼邱凌,一句话都没说,把电话在空中甩了两下。邱凌才反应过来是在找她自己。 然后邱熙便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门卫大爷:喂——喂喂,怎么不说话啊?
姜皓:怎么回事。
门卫大爷:可能不是邱凌家的电话号码。 门卫大爷说着就想准备把电话挂掉。 邱凌接起电话。
邱凌:您好,请问您是?喂?
李峰:有声音了,有了。
门卫赶紧接起电话。
门卫大爷:喂,你好,你是邱凌同学吗?
邱凌:嗯,是的,您是?
门卫大爷:这里是传达室,门卫处,这里有你几个同学,你下来接一下他们吧。
邱凌:我同学?
门卫大爷:嗯,他们是问你要车子来的。
姜皓:你怎么说话啊,怎么是要车子呢?
门卫大爷:你不是说要她还车子吗?你们俩小伙子是不是在耍猴似的耍我啊?啊?
李峰:没有啊,怎么敢。
邱凌在电话机旁听到了大爷与姜皓李峰的对话,挂上了电话。准备下楼。
邱凌母亲:怎么了?谁啊?
邱凌:好像是学校的同学。
邱凌母亲:多穿点,小心感冒,这天都凉了——
邱凌:嗯,没事的,一会儿就上来了。 邱凌换好了鞋,也穿好了衣服。
邱凌:妈,我下去了啊—— 邱凌母亲:嗯——
邱凌母亲继续躺在床上。
在传达室里,姜皓正在询问门卫大爷刚才的事情。
姜皓:她怎么说?啊?大爷? 门卫大爷:她马上下来,你们就在这儿等等。
李峰:皓哥,等不及了?
姜皓:去你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峰:你还好意思说我,本来是车接车送的公子哥儿,如今为了一个女生也骑起了自行车来,还我浪费了一下午玩游戏的宝贵时间来帮你追她,你还这样呵斥我?算了,我还是走吧,免得一会儿当电灯泡。
姜皓:这你也计较,真是比娘们儿还娘们儿。鄙视你。 姜皓做手势。
李峰:我走了,你可别后悔—— 李峰走出传达室。
姜皓:回来,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灯泡,快回来。和你开开玩笑还不行吗?
门卫大爷: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李峰:大爷,你还是别听我们说话的好,我们都和您拉地那么大的鸿沟,您听起来当然要费力了!
门卫大爷:什么是鸿沟啊?还楚河汉界呢! 姜皓和李峰忍不住相视而笑。
姜皓:我都忘了问你了,王伟最近怎么了,怎么我靠找不到他人呢?不就是在网吧被逮到,被发现和崔小依谈情说爱,至于每天都窝着看书吗?
李峰:不清楚,这个人情绪波动太大。诶,他和你一个班的,还问我?
门卫大爷:是不是那个女孩?啊? 邱凌正往传达室走来。
李峰:是啊,大爷,好眼力。 姜皓紧张地看着邱凌走来。
邱凌看到了姜皓便也似乎明白了一些。 邱凌与姜皓、李峰在小区门卫处传达室周旋。
邱凌:你们是来去车子来的吗?
大爷插话:是啊,他们让我叫你下来,我也没办法,他们在这里都好久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好——
大爷一边坐着吸着卷纸烟,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正在上演着的好戏。 姜皓:我不是来找你要车的,我是想约你出去走走,不知道你有时间吗?
李峰:是啊,他就是这个意思,他不是来要车子的。
邱凌:我没有空,我还得照顾我妈,对不起,你们赶紧走吧。 姜皓有点不知所措。
姜皓:我就是想约你出去,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门卫大爷:你们这些小孩,知道什么事喜欢吗?你们还不赶紧抓紧时间学习,在这事上废什么功夫,真是的。
李峰:大爷,我们年轻人的事您就别参合了,成不?
门卫大爷:那你们赶紧离开这里,要不找到个地方,没看见这里有人进进出出的吗? 此时有人走进了小区。
李峰看了看那人,那人也看了看这边。
李峰:姜皓,走吧,人家不给你脸,你还在这里赖着做什么?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姜皓:要不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邱凌,我还有别的事找你,我有重要的事。
邱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了看小区自己家的那栋楼,然后转身。
邱凌:好吧,那我们去哪里呢?
姜皓很是高兴:没事,我们找个地方坐坐,然后吃点东西喝点什么的—— 邱凌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出了小区门。
李峰与姜皓做个鬼脸,像是在得意到他们已经达到了目的。
而王伟此时却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地翻着数学书,看看卷子上的题,在草稿纸上算了算,有的看看书,看着稿纸上的圆与三角没有了头绪。忽然用笔在稿纸上疯狂地划了起来,像是在发泄,很痛苦地抱着头哭了起来,哭得像个孩子一样,不,他就是一个孩子,末了,他趴在了卷子上。
洗碗间里只有王伟母亲一人。
王伟母亲在慌忙中洗着水槽中的碗,像是在做上辈子做了很久的事一样,动作间充满了惯性。一位男厨师,他叫小李,三十左右的样子,他忽然悄悄地拎着一塑料袋菜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走近王伟母亲。
男厨师小李:大姐——
王伟母亲转身。
王伟母亲:呀——这么多啊——
男厨师小李:快,快放起来,别让人知道了,不然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王伟母亲:呵呵,好,谢谢你啊。
王伟母亲拎着袋子放进了角落里的一个纸箱里,纸箱上盖着自己的衣服。
男厨师小李:反正他们留着也是坏掉,浪费了多可惜,还不如让人带回家吃掉。
王伟母亲:谢谢你啊—— 王伟母亲的双手因带着手套而停在半空中。
男厨师小李:没事,大姐,那我先出去了啊,你先忙,记得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叫我我啊。还有,千万别被人发现啊,这样我天天都能给你送来一些。
王伟母亲:嗯,好——好—— 王伟母亲转身继续洗碗。其他洗碗工这时聊着天进来。
员工甲:你说最近小李怎么老往我们这里跑啊?
员工乙:他?他能有什么事啊?莫非——
员工乙指指正在洗碗的王伟母亲。
员工乙:诶,大姐,是不是小李找你有事啊? 王伟母亲犹豫。
王伟母亲:没有啊,就是过来看看我们洗的碗消毒了没?
员工乙:之前他可是不关心这事儿的,再说这也轮不找他管吧。
员工甲:可能是进来随便看看吧——
王伟母亲:也许是吧——呵呵——
员工甲:大姐,你的动作可真是利索啊——
王伟母亲:不得不利索啊,不然这么多碟子碗都洗不过来,再说我不也想多挣点吗?
员工乙:大姐说的极是啊—— 员工甲和员工乙也带起手套洗了起来。
王伟母亲只是淡淡微笑一下,继续看着自己的手不停地在水里来来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