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貌不扬,是位农夫。他未满18岁,乳臭未除。她身怀六甲,即为人母。一家3口却制造了旺苍“‘8·31’惊天恶性爆炸案”。
面对高墙铁窗,他们才觉得自由是可贵的,是贪婪将他们一步步引向了罪恶的深渊。
“猎豹”爆炸
2007年8月31日,这是立秋后一个热浪袭人的日子,秋蝉在林中低吟浅唱,给燥热的人们带来了一丝丝秋的凉意。
下午16时43分,一辆猎豹越野车刚刚驶出旺苍县广旺集团嘉川电厂大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刹那间,烈焰冲天,浓烟滚滚,汽车突然发生了爆炸。失控的车辆像脱缰的野马向前冲出47米后,撞上胜利桥栏歪斜在路边。猎豹车的4个车门被爆炸的冲击波全部炸开,车主尸首分裂地悬挂在右前车门上,惨不忍睹,爆炸现场散落着大量百元现钞。
周围群众纷纷涌向爆炸现场围观。
16时55分,嘉川派出所所长刘丰,第一时间向县公安局局长杨晓林作了报告:“广旺集团嘉川电厂大门前发生一起爆炸案,汽车上一人被当场炸死……”
17时14分,接到报警的局长杨晓林火速率领刑警大队民警赶赴现场。
17时16分,政委贺旭红、副局长何万祥、李甫文也分别率办公室、政工纪检、治安、国保等部门民警紧急赶赴案发现场增援,迅速对现场进行了隔离封锁。
局长杨晓林立即将出警人员划分为现场勘察组、现场访问组、交通疏散组。各组迅速展开了紧张有序的工作。
死者身份很快被确定,姚泽元,五四煤矿矿主,资产上千万。
运筹帷幄
由于死者身份特殊,案情被迅速上报到上级党委、政府和公安机关。
18时03分,市公安局党委委员、纪委书记任军年,受市公安局局长余建的指令,带领刑警支队民警赶赴事发现场指导现场勘察。
18时11分,刚从外地出差归来的县副局长李永美,来不及洗去长途奔波的风尘,就赶到案发现场,投入工作。
夜幕悄悄降临,设在电厂四楼的临时指挥部办公室内灯火通明,各组调查的情况被及时反馈到这里。
任军年、杨晓林、贺旭红、何万祥、李永美等人正在将反馈回来的信息不断进行分析研判。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一轮红日从后山露出了半个脸,民警们又在紧张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9月1日上午,在成都参加会议的市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周述,直接驱车旺苍。
根据局长余建的命令,迅速成立了以周述为指挥长的“8·31”爆炸案侦破工作指挥部。抽调市、县两级公安机关80余名民警组成技术、访问、排摸、重点、配侦、保障、秘书等8个工作小组,展开了拉网式排查。
9月2日上午,市公安局局长余建赶赴旺苍。上午10时,召集市、县两级公安机关、县委县政府有关部门领导,听取现场初步勘验的情况汇报,并对案情进行深入分析。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懂爆破技术、精心策划的爆炸案。
死者生前生活虽然节俭,但债务矛盾、感情纠纷缠身。
据现场目击者反映,汽车爆炸前后,现场没有可疑人员离开和出现。
在分析会上,局长杨晓林第一个谈了自己的观点:“从现场初期勘察看,侦破要从4个方面切入,第一对懂爆破技能、机械常识、汽车技术、机电维修的人要做重点排查;第二对掌握受害人活动情况,与受害人有一定利益关系的人要作为重点;第三对有条件获得爆炸物品又有条件安装爆炸装置的人要逐一排查;第四作案人体形较瘦。”
副局长周述也对凶手的作案动机作出了6各方面的分析判断:一是债务关系;二是矛盾纠纷;三是经济合作关系;四是感情纠葛;五是煤矿资源整合关系;六是图财害命。
听了大家的分析判断后,常务副县长张世忠、县政委书记王志强指示县公安局:抓紧侦破,限期破案。同时要稳定家属情绪,挽回影响。
市公安局余建局长作出指示:要把该案作为广元刑侦第一号大案,下最大决心,尽最大努力,加大现场勘查力度,务必破案。要将现场勘查、物件清理、尸体检验、访问群众等工作做细、做准、做深、做透。
指挥部决定,案侦方向要紧紧围绕与死者姚泽元相关的人和事继续深入调查。
大海捞针
案情被新闻媒体披露后,新浪网等数百家网站也纷纷转帖,在全国引起了很大震动。北京及沿海等一些经济发达地区老板心中恐慌,纷纷雇请私人保镖。
案件也引起了上级领导的高度关注,广元市委书记高峰、代市长马华、省公安厅厅长曾省权等多次打电话过问该案的侦破进展情况。市、县两级公安机关的领导和参战民警,感到该案像千斤重担压在肩上。
参战民警迅速将压力变为动力,发誓不破此案,绝不收兵。侦查像抽丝剥茧一样,层层深入展开。
谋杀?通过与死者生前有债务关系的10多人直接接触,其中何某与姚泽元的债务关系最大,何曾经向死者借50万元,以其表弟项某某的名义开煤矿,后煤矿被关闭,无钱偿还,死者生前多次催收未果。何的表弟项某某懂爆破技术和汽车驾驶,何31日还与死者通过电话。但何如果作案,必须有表弟的参与,经侦查,其表弟无作案时间,且右手受伤未愈,嫌疑被排除。
与死者生前有合作关系的吴某某疑点上升,他们曾合作开发房地产,由汪某某帮其承建。汪曾经有抢走欠款人欠条赖账和私刻印章、伪造合同的行为。调查结果,也令人失望。
仇杀?死者生前与10多人有矛盾,特别和项某某、苟某某、李某、张某的矛盾最深。死者生前怀疑项某某偷过自己的钱,多次辱骂过项。项某某曾在部队当过通信兵,懂无线电、汽车驾驶修理、爆破技术,技能条件符合。张某以前因在电厂管煤受处分,张某的同学李某发短信状告电厂王科长,称王科长吃姚泽元的回扣,姚泽元卖煤以次充好。案发前后,李、张2人通话时间较长,2人熟悉电路知识。但经过调查,怀疑对象都不具备作案时间,被排除。
情杀?死者生前分别与多名女性有暧昧关系。其中李某与姚的关系更密切,李某熟知姚的经济状况,经调查李某的嫌疑被否定。
是否因煤矿资源争斗,引发了这起爆炸案?按照这条侦查线索,专案组很快查明,姚泽元的五四煤矿和嘉川新井煤矿正在进行资源整合,整合方案已经得到政府批复。业主姚泽元、姚泽仁兄弟俩已与杨某某达成协议,姚泽元兄弟俩以五四煤矿现有资产60万元现金入股杨某某的新井煤矿,组成“新五煤业公司”,杨某某占51%的股份,姚氏兄弟占49%的股份。
侦查员还查明,小松三矿雷家沟煤矿、小松煤业公司、西河煤焦厂,正在进行资源整合,整合后的资源储量约为400万吨,总投资约1000万元,姚氏兄弟有意收购小松三矿等4家企业,正在和这4家企业的业主秘密接触。嘉川水泥厂、远大工贸公司、东河煤业公司也有意收购该企业,该矿竞争中是否存在矛盾纠纷、利益冲突?电厂还一时难以得出结论。
谋财害命?围绕姚的关系人展开调查,其中郑某某、杨某嫌疑最大,郑某某帮姚卖煤,姚对郑比较信任,身份证长期放在郑某某处,但郑始终不承认与姚共同做过生意。案发当日,郑与姚多次通过电话。杨某系劳改释放人员,长期帮人讨债收钱,曾扬言如收不到钱就要将人炸死,杨在服刑期间,主要从事井下作业。虽然技能条件符合,但两人都无作案时间。
时间又过了一天,调查还是没有突破性进展,案侦工作走入了低谷,该案被《华西都市报》报道后,社会反映强烈,社会各界议论纷纷,侦查员肩上的压力愈感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