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日深夜,县公安局东河派出所4楼会议室,依旧灯火通明。指挥长周述、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队长张勇、县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李永美,再次召集各个专案小组负责人“会诊”爆炸案,汇总各路侦查情况。专案组先后走访调查群众5000余人,摸排重点对象500余人,摸排出40余条线索,最终都被一一否决,发出的悬赏通报也石沉大海。
拨开迷雾
4日晚23时许,专案组民警张鹏向指挥部反映出一条重要线索,旺苍县东河镇双农村姜士林家的房屋于8月29日晚突然垮塌,姜世林外出打工一直未回家,屋里住着儿子姜菲飞、妹妹姜春蓉和妹夫赵永发。房屋垮塌原因蹊跷,姜菲飞曾向村干部报告是雷击所致,要求困难补助。但据当地气象部门反映,29日旺苍既没有下雨也没有雷电产生。这一重大线索引起了指挥长周述的高度警觉,姜菲飞的房屋既然不是雷电击垮,那么姜为什么要谎报是雷击所致呢?其中必有原因。周述果断命令侦查员上山调查,5日清早8时,副支队长朱明庆、大队长梁超带领技术侦查民警,前往双农村姜菲飞家展开现场调查。
5日晚,省公安厅刑侦局物证鉴定中心副主任沈月华,也赶到旺苍给予技术指导。
很快从双农村传来好消息,经过现场清理勘察分析,姜菲飞家房屋应当不是雷击垮塌,极大可能是爆炸所致。如果是爆炸垮塌是否与“8·31”案有关,急需找寻物证。
姜菲飞一家人对29日至31日的活动情况回答惊人的一致,似乎是提前导演好的一样。为什么要隐瞒房屋是爆炸所致?姜菲飞疑点迅速上升。
信息很快反馈到指挥部,指挥长周述果断决定,内紧外松,放虎归山,密切监视。专案组得到指令后,兵分两路,一路密切掌握姜菲飞一家成员的活动情况,一路调查收集证据。
欲擒故纵
“放虎归山”后的姜菲飞和赵永发自以为得计,频繁与亲友串供,订立攻守同盟,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8日,省厅刑侦局副局长易俗带领省厅和成都市公安局的刑侦专家,赶到旺苍指导案件的侦破,极大鼓舞了参战民警的斗志。
指挥部根据摸排查出大量物证线索和检验鉴定,通过对赵永发、姜菲飞家邻居的调查走访,认定姜菲飞家房屋垮塌,是爆炸所致,排除了他人安放爆炸装置的可能。分析姜菲飞家房屋的爆炸,是在制作爆炸装置过程中,爆炸装置自爆引起的。指挥部立即下达指令,再次对姜菲飞家展开搜查。
9日,侦查员对姜菲飞家房屋的每一个角落开展了彻底搜查,姜家人一直沉默,表面显得很平静。
“床下搜到一包炸药!”突然,搜查民警的话似一声惊雷。“炸药从哪里来的?”朱明庆副支队长严厉问道。
“别人放在这里的。”赵永发表面回答很轻松,眼睛却胆怯地一直望着蹲在门口的侄儿姜菲飞。
姜菲飞2005年曾因盗窃被公安机关处理过,姜菲飞一家的主要劳动力都曾在死者煤矿里务工,要得到炸药易如反掌,种种情况表明赵永发、姜菲飞有重大作案嫌疑。
当晚,赵永发、姜菲飞被带回专案组。
撬开铁嘴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了,赵永发和姜菲飞紧闭“铁嘴”,任凭侦查询问,就是一言不发,与侦查员打起了时间消耗战。
审讯室里,侦查员威严的目光一直盯着一言不发的赵永发。四目相遇,赵永发开初还故作轻松。凌晨5时许,当赵永发的目光再次与侦查员们灼人的目光相遇时,他的心开始发憷,额上渗出了不少冷汗。侦查员突然提高嗓门说:“赵永发,根据技术勘察,姜菲飞家的房屋不是你们所说的雷击所致,也不是自然垮塌,而是人为爆炸!你们为什么要向公安机关撒谎?”赵永发这一下子全身颤抖起来,额头渗出豆大的冷汗,双眼木讷地望着审讯员,心理防线顷刻瓦解了。
此时,赵永发内心非常恐慌和矛盾,尤其现场勘察提取的证据更令他胆战心惊。他不知道妻子姜春蓉、侄儿姜菲飞是否交代了。如果他们交代了,自己还硬抗着,不会有好的结果。
11日晚,赵永发终于交代了整个犯罪过程。
贪婪生邪恶
2007年3月以来,一直在姚泽元矿上打工的赵永发认为,给别人打工,始终挣不了大钱,打一辈子工还得穷一辈子。
穷得发慌的赵永发,看着别人过着富裕的生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为摆脱贫穷,一夜暴富,他把贪婪的邪念对妻子姜春蓉、侄儿姜菲飞一说,立即得到同样是贪婪者的响应。他们开始策划如何搞钱,经过多次密谋,他们将贪婪的目光盯在了五四煤矿矿主姚泽元的身上。
姜菲飞、赵永发以前一直在姚泽元的煤井里打工,每月月底的那一天姚泽元要定时取钱回矿上,给工人发工资。姚泽元的猎豹车每天晚上都固定停在煤矿上的坝子里,没人看守,于是姜、赵二人便萌发了用爆炸装置炸车抢钱的邪念。
赵永发、姜菲飞趁到煤矿上班之机,从井下偷走5筒炸药和电雷管。
4月16日晚,赵永发与妻子姜春蓉、侄儿姜菲飞、三哥赵永斌,在白马寺社区租住房屋内预谋作案,当即遭到了赵永斌的制止。但已为金钱急红了眼的赵永发等人,他们贪婪的欲望不但没有因三哥的反对而终止,而是进一步得到了膨胀。
7月30日,赵永发安排姜菲飞购买了一圈封口胶,再带上偷来的5筒炸药,到双农村姜菲飞老家,晚上做好爆炸装置。
31日凌晨,两人步行到五四煤矿,将爆炸装置安放在姚泽元的猎豹车上。按照惯例,当日姚泽元要到县城取款给工人发工资,吃过午饭后,赵永发与姜菲飞2人,悄悄潜伏到姚泽元取钱回家的必经之路“杀猪沟”守候,但姚的车当天没有出现,两人一直守候到晚上21时许,没有等到目标,才返回姜菲飞的家。
过了几天,姜菲飞独自到五四煤矿,趁无人之机,从姚泽元的车上取下爆炸装置放回家中。
8月29日凌晨,赵永发、姜菲飞再次从煤井内偷出炸药、雷管。当晚,赵、姜两人在姜菲飞家做好爆炸装置,存放在楼梯间。当晚23时15分,该爆炸装置自动爆炸,将姜菲飞家房子炸塌,为掩人耳目,姜菲飞谎称房子被雷击垮。
31日凌晨2时,赵、姜2人步行到煤矿,将爆炸装置偷偷安放在姚泽元的猎豹车上,凌晨5时,他们带上口袋和雨衣埋伏在“杀猪沟”的树林中守候。
上午10时许,姚的车终于下山往县城方向驶去,他们认定姚出门取钱,下午要回来,便一直苦苦在“杀猪沟”守候,准备在此引爆炸弹,把姚车上的钱搞到手。
下午17时,五四煤矿的工人一边往下跑,一边议论姚的车在嘉川电厂门前爆炸了,姚当场被炸死。赵、姜2人这才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姚泽元的车提前爆炸了,他们的罪恶计划再次落空了,两人迅速逃离了“杀猪沟”。
内心绝望、恐慌的赵永发3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钱未弄到手还闹出了人命,他们感到事态严重,为逃避打击,开始与家人订立攻守同盟,编造了8月31日3人都回了赵永发老家高阳镇的假象。
审讯赵永发的专案民警这才精神为之一振,长长舒了一口气。而姜菲飞还在负隅顽抗。
“我还未满18岁,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姜菲飞吼道。
“你以为你未满18岁,犯了罪就不负刑事责任了?”李永美副局长严厉问道。
一阵沉寂之后,姜菲飞突然牵拉着脑袋说:“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干的。”
“什么事情?是和谁干的?”李永美副局长一环紧扣一环的追问,让姜菲飞毫无喘息的机会。
姜菲飞终于如实供述了他和姑父赵永发、姑姑姜春蓉密谋爆炸姚泽元的汽车,抢劫钱财的犯罪过程。
轰动全国、备受全社会关注的“8·31”汽车恶性爆炸杀人案成功告破。
13日,赵永发和姜菲飞因涉嫌爆炸罪和盗窃爆炸物品罪,被检察机关批准逮捕,姜春蓉因在哺育乳期被取保候审。
11月30日上午,广元市委、市政府隆重召开表彰大会,侦破“8·31”爆炸案专案组、利州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等3个集体及朱明庆、李永美等47位民警受到表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