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苍地处四川北部的米仓山麓,由于煤铁资源丰富,素有“煤铁之乡”之称。
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红军入川,旺苍成为川陕苏地区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中心,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徐向前、李先念曾在这里运筹帷幄,挥师作战。
当时仅有10万人的旺苍,就有12万人参加红军。因此,旺苍又名“红军城”。
“红军城”有一个妇孺皆知的“神探”,他183米的个头,体格魁梧,一张黝黑的国字脸,两道剑眉下,闪烁着一双鹰一般的目光,威严中透出猎人般的智慧,英俊中释放出火一样的激情。他就是旺苍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梁超。
在18年的从警生涯中,他参与侦破了上千件刑事案件,抓获了600余名刑事犯罪分子,3次荣记三等功。他所带领的大队4次荣记集体三等功、数十次受到表彰奖励,2007年被省公安厅评为“执法示范单位”。
他是犯罪分子的克星,他对人民群众却柔情似水,对部下情同手足,对父母、妻子、女儿却上不能尽孝,下不能尽责,留给亲人的只是深深的遗憾和痛惜。
他用一片赤诚丹心撰写了无悔的人生。
初试牛刀
1990年7月,刚从警校毕业的梁超,带着大山深处的父母和亲人的嘱托,怀揣着有志男儿“志在四方”的青春梦想,被分配到旺苍县公安局嘉川水陆派出所。
上班第3天,老所长把梁超叫到办公室,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的话语,直截了当地说:“小伙子,你是警校生,我们辖区石桥村农机站伙食团发生了一起盗窃案,你带几名治安员去查一查,看能不能把这伙小毛贼给解决了。”
没等梁超插话,老所长就板着面孔,挥挥手下了逐客令:“去吧!去吧!”
不熟悉辖区情况,没有老警察指点,虽说是一个小小的盗窃案,但对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警校生来说,难度还是不小。
梁超就是不信这个邪,他带上两名治安员骑上自行车,天天到石桥村去转悠,去农户家走访。凭着一股子犟劲,他不仅破了农机站伙食团300元食品被盗案,抓获了犯罪嫌疑人贺某、徐某,还破获了贺某的另5起盗窃案,贺某被劳动教养2年。
从此,梁超便与刑侦工作结下了不解之缘,辖区内发了刑事案件,派出所都要点梁超的将。
1992年10月,一连几天阴雨绵绵,所里派梁超去相邻的苍溪县东溪镇抓捕犯罪嫌疑人蒲某,当时交通工具缺乏,梁超只身一人骑摩托车去了东溪镇。在当地派出所的协助下,犯罪嫌疑人抓获后,要带回去却成了难题,旺苍没有车接,苍溪派不出车送,用摩托车带回旺苍,又怕嫌疑人跳车逃跑。为了安全带回嫌疑人,在东溪出发时,他让东溪派出所的同行用手铐把犯罪嫌疑人铐在自己的腰上。在返回途中,由于天下起了雨,路面泥泞,摩托车发生侧翻,犯罪嫌疑人和摩托车压在梁超身上。摩托车滚烫的排气管烧得梁超右小腿直冒青烟,他咬牙坚持打开铐在胸前的手铐,一手抓住嫌疑人蒲某,一手推开摩托车从地上爬起来。嫌疑人看到梁超烧焦的化纤裤子与烧烂的皮肤粘在一起,发出阵阵刺鼻的焦肉臭味,感动地说:“梁哥,你放心,我不会再跑了。”梁超的多次出色表现,令所领导和同事刮目相看,1992年底,他被局里破格提升为分管刑侦的副所长。
情满打拐路
1992年5月,梁超被抽调到县局打拐办。到打拐办的第一次任务,就是与钱治宁搭档前往河南、安徽、江苏3省,侦办8起拐卖案,抓捕7名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嫌疑人,解救3名妇女1名儿童。
他们先后在河南、安徽抓获3名犯罪嫌疑人后,又在江苏东台解救了一名妇女和儿童。身上带的钱快用完了,单位的汇款一时没有到,为了能让被解救的妇女儿童吃饱住好,梁超和搭档钱治宁商量,两人每天坚持只吃一份炒饭。最后,连炒饭也吃不起了,两人每天就合吃一个西瓜充饥。
一天,两人路过当地一家盐焗鸡店时,看到黄酥酥香喷喷的盐焗鸡,馋得他俩直流口水,27元一只的盐焗鸡,就是没有钱买。
晚上,回到旅馆里,肚子饿得发慌,两人倒在床上,想抽一支烟提神,同时伸手去摸衣兜,两人的烟都抽光了。
梁超突然想到,两天前钱治宁丢给自己一支红梅烟,掉到了床头下,当时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在乎一支烟,也就没有去捡,现在断粮了,这支烟显得很珍贵。两人突然来了精神,搬开床铺,找到那支红梅烟后,躺在床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吸了起来,他们像两个淘气的大孩子,谁也不准多吸一口。两人的狼狈相正好被被解救出来的妇女李某某推门进来看到了,她流着泪说:“你们要不是为了解救我们,咋会跑到他乡来挨饥受饿呢?”
梁超解救妇女儿童留下了一路真情,局里每次有解救妇女儿童的任务,领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1993年10月,村民田某某家18岁的女儿田春蓉,被人贩子拐卖到山西省繁泗县。受害人亲属要求公安机关帮助解救,任务又落到了梁超头上。当时,梁超正在准备筹办婚礼,请帖已发了出去,是在家里结婚,还是远赴他乡去解救女青年?梁超犯了愁。当他想起曾经那些被解救妇女的不幸遭遇,看到他们亲人那祈求的眼神,梁超决定与妻子刘莉商量推迟婚期,通情达理的刘莉说:“婚我们可晚一天结,咱不能让被拐卖的姐妹多受一天罪。”听了妻子善解人意的话语后,梁超一下将妻子揽在怀里,任滚滚泪水滴落在她的面颊上。
第二天梁超就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妻子却在家里一个个给朋友、亲戚打电话,通知他们婚期推迟。
梁超一行赶到山西繁泗时,当地政法机关出具证明,称被拐卖人不愿回四川。事情果真是这样吗?责任感和同情感驱使梁超经过暗中察访了解到,田春蓉被人贩子卖给繁泗的刘继兵为妻后,誓死不从,逃出刘家后,跳崖摔折了腿,正在太原钢铁厂峨口医院治疗。梁超等人赶到医院后,田春蓉见到家乡的亲人,泪如雨下,向亲人哭诉了自己的悲惨遭遇。梁超经过与当地公安机关交涉,当地为小田协调解决了一万元医疗费。小田腿伤治好后,回到旺苍第一个去公安局看了恩人梁大哥。田春蓉回到旺苍成家后,逢年过节都不忘去看看梁大哥。
1994年10月,五权乡的女青年岳红,写信给时任市公安局局长的冯泽文,称她被人绑架了。
局里分析这是一起拐卖案,解救任务自然又落到了梁超的头上,梁超与战友张天元立即踏上北去的列车。
这时的四川还是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可山西五台县已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晋北大地已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梁超、张天元踩着淹过脚背的积雪,迅速赶到了窦村镇。
两人在村庄边发现一个怀孕的南方女子,梁超慢慢靠上前去悄声问道:“你认识村里有一个四川女子岳红吗?”
怀孕女子听出了梁超的口音,那是久违的乡音,那是娘家来的亲人,女子顿时泪水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嘴中喃喃地说:“大哥,我就是,我想回家。”
就在梁超与张天元靠近岳红时,已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没等梁超多问,村里的男女老少已拿着锄头扁担,怒吼着蜂拥而至围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一同协助去解救的山西5名警察在后断路,梁超与张天元一人架着小岳一只胳膊,踩着积雪,在晋北大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代县方向飞奔。
跑出一段距离后,身怀六甲的小岳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如果再跑,她可能会流产,那麻烦就大了,要是不跑,村里人追上来,解救就会前功尽弃。梁超和张天元轮换背着小岳跑了一段后,也都累趴下了。这时正好有一辆运煤车经过,他们拦下运煤车,把小岳安顿到驾驶室里坐好,粱超和张天元却爬到了无遮无挡的煤车车厢上。
寒风呼啸地刮着,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上车时,梁超和张天元还有说有笑,没过多久,在寒风和大雪的肆虐下,他们嘴唇发紫,四肢僵硬,浑身开始瑟瑟发抖。
他们在敞篷煤车上苦熬了70多公里,当车赶到代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时,已经冻得下不了车,当地警察把他们扶到室内后,刑警队女内勤从室外端来一盆雪,一边为他们用雪搓着僵硬的肢体,一边流着泪。
在代县公安局稍事休息后,梁超和张天元又带着小岳驱车赶往太原。当天半夜,身怀六甲的小岳突然肚子疼痛难忍,这可急坏了梁超和张天元两个大男人,情急中,他们喊上一个女服务员送小岳去医院作了检查,打了保胎针,回到招待所时,雄鸡已叫过二遍。
返回四川途中,梁超他们已经是囊中羞涩,带去的钱已所剩无几,为了节约,他和张天元坐硬座,顿顿吃方便面,却让怀有身孕的小岳坐卧铺,每顿到餐车打一份最好的饭菜给小岳。这一幕被同车厢的一位太原钢铁厂退休老干部看在眼里,他把小岳错当成梁超的女朋友了。午饭后,他伸着大拇指对梁超说:“小伙子,你对你女朋友太好了!”梁超羞涩地说:“老人家,你弄错了,她是……”当这名老干部弄清原委后,感动地点了点头:“啊,我明白了,明白了。”
这节车厢的旅客大都是这名老干部一起到四川旅游的同事,他把这个感人的故事向大家讲述后,带头在车厢中募起了捐。当他把带着退休老干部体温的2000元钱塞到梁超手里时,梁超和张天元在推辞不掉时,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当梁超和张天元分文不少地将这笔钱转交给小岳,小岳知道这笔钱的来历后,顿时泣不成声。
生死较量
警察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尤其是刑警,天天与刑事犯罪分子打交道,他们比常人更多几分危险,带给亲人却是更多的担心和牵挂。
1995年7月8日,县公安局刑警队到嘉川抓捕盗窃惯犯孙权勇、孙权兵两兄弟,所领导让梁超配合。
当梁超等人赶到孙家时,突然发现孙权勇正在自家房前的公路边玩耍,着便装的梁超迅速靠上去将孙权勇摁倒在地,孙权勇杀猪般地吼叫,孙家人拿着锄头扁担对警察进行围攻。同去抓捕的另一名民警迅速上前亮明身份。
急红了眼的孙家人,听不进劝阻,怒吼着冲过来抢夺孙权勇。梁超见来者不善,迅速将孙权勇铐在自己的左手上,右手提枪朝空中鸣枪示警。
孙权勇的哥哥孙权兵疯狂地扑上前来,抢夺梁超手中的手枪。这时,抓捕现场一片混乱。20多名孙家人围攻2名警察,引来100多人在现场围观,梁超再开枪就可能伤及无辜,梁超的右手虎口已被孙权兵用利器划开一条3-4公分长的血口,鲜血直流,为了不伤及群众,梁超悄然卸下手枪弹匣,神不知鬼不觉地用脚踩入公路边的泥土中。
梁超为了不让孙勇兵逃脱,只手与犯罪分子搏斗,最终孙权兵抢下手枪后,疯狂地用手枪指着梁超的头部,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围观的人员开始四处逃散,凶残的孙权兵,拉动枪机后,朝梁超头部开了一枪。
好在犯罪分子开枪前,拉了一下枪机,上膛的一枚子弹跳入了路边草丛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危急时刻,增援部队赶到了,梁超等人才脱离了险境。一天后,梁超被抢的手枪被追了回来,犯罪分子孙权兵也很快落入了法网。
自从这次生死较量后,“死神”又无数次与梁超擦肩而过。2004年8月17日,龙凤乡犯罪嫌疑人袁某放火烧毁房屋后,手持斧头和打火机,浑身捆满炸药,跑到妻子娘家,要与妻子及其娘家人同归于尽。
梁超奉命带领武警和侦查员赶到现场处置,现场地形非常复杂,围观群众数达百人。
梁超指挥警力控制住现场后,一边安排人对袁某进行喊话,吸引其注意力,一边不顾个人安危,悄悄向站在30多米高的悬崖边的袁某靠过去。乘其不备,他闪电般将袁某扑倒在地,夺下了手中的打火机,力大无穷的袁某,抱住梁超朝悬崖边滚去。眼疾手快的梁超,在紧紧抱住袁某的同时,迅速用双脚紧紧蹬住崖边一个土坎,及时冲上来的战友迅速将两人拖出了悬崖边。
2006年1月9日,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化龙乡村民周建国,逃亡3个月后,潜回家中向父母索要钱财,准备再次外逃。得到情报后,梁超迅速带人包围了周家。周建国听到了狗叫,发觉自己被包围后,咆哮地挥舞着菜刀冲出门来,与正好守在门前的梁超遭遇上。面对明晃晃的菜刀,梁超一把将战友推到一边,自己迎了上去,他躲过几刀后,凭着自己的几招漂亮的擒拿功夫将周建国制服。
运筹帷幄
要说初当刑警的梁超侦查破案靠的是激情和勇猛,可经过几年的实战摔打,他每破一件案子,都是用谋略和智慧剥开了件件疑案的迷雾。
1996年2月,梁超被调到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任副大队长,一件件疑难复杂的案件到了他手里,如同抽丝剥茧。
1998年中秋之夜,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团圆的喜庆中,围坐在火堆前,透过窗棂欣赏着故乡那一轮圆月。
突然刑警大队接到报警,惯盗白清风被人用火药枪乱枪打死在大湾里的山野中,案发现场一背篓活蹦乱跳的公鸡母鸡被人拴着腿和翅膀,就是没人认领。
梁超带人驻扎在山上走访摸排了10天,就是没有一点线索。上山的第11个夜晚,梁超躺在农家床上,望着头顶上一盏被烟熏火燎发黄的灯泡,冥思苦想了一个整夜。
清晨,在雄鸡高叫第一遍时,一个好点子终于印在了梁超的脑海里,他躺在床上会心地笑了。
起床后,梁超胸有成竹地把侦查员召集来,让他们早饭后到村民家中挨家挨户通知,省公安厅枪弹痕迹专家要来村里验枪,各家都要把枪交到队长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