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酉时三刻,方才等到姚歌回来,因身无分文,六人早已饥肠辘辘,各个无精打采,还好姚歌归来。
六人身着朴素,衣服松松塌塌,俨然不合身,脸上的胡渣也十分明显,看上去落魄有余。
姚歌震惊万分,在外寻找几天,没想到他们却在此处等着他,真是应了那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立即上前询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大哥,一会儿再细禀,我们还没吃饭呢,能不能先让我们垫点东西?”葛三儿有气无力的说道,看起来十分可怜。
姚歌即刻吩咐守卫将他们搀扶回驿站,吩咐厨房立即准备饭菜,又唤下人即刻准备热水,准备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
他们也没那么矫气,却也没有拒绝,待姚歌吩咐完毕,众人方才回禀。
“大哥,听说你作为奉旨钦差来监督科考一事,可是真的?”江民问道。
姚歌点了点头,道:“半真半假吧,其实主要目的是为了那封信而来,事情过了月余却没半点消息,我心中实在焦急,正好借着此事来此。前几日我微服私访前去军营,但得知你们并不在军营,故而这几天都在外打探消息,却没想到你们在驿站等着我”
听到这里,葛三儿不免心有愤慨,唉声叹气道:“大哥,你可错看了林达那白眼狼!”
姚歌不解,疑问道:“这是何说法?对了,林达告知我说你无故失踪是怎么回事?”
葛三儿说到林达气就不打一处来,拍着大腿,俨然一副泼妇模样,喊道:“我接到消息,便去找他商量,谁知他拒绝不说,还义正言辞的说大哥已并非上司,而他作为一方守将,岂能因为大哥的一封信,放弃自己的职责,我当然气愤不过和他理论,岂知他却以将军之资欺压于我。可见人心隔肚皮,同福不同难也是有道理的。所以我才请这几位兄弟帮忙,潜入叶国,秘密调查”
姚歌听完,这才联想起上次林达和陈敬对他的态度,以及话中深意,原来事情竟是如此。
众人见他默不作声,以为他亦生气难过,不知该如何安慰时,没想到他反而好言相劝。
“大家的想法是不是一样?”
众人沉默不语,显然是同意,姚歌却笑道:“我并不这么想”
言罢,众人震惊之外还是震惊。江民、韩战却最先反应了过来,对姚歌示以微笑。
其他人则不解,这是何意,他继而解释道:“他说的对,我已经并非你们的上司,他自然可以不顾我的吩咐,而且纯粹是私下请求,即便他肯帮忙,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必然要动用密探,这岂非违法,他好不容易坐上了一方守将,岂会因小失大。他拒绝也是自然,我并不怪他”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么浅显的道理,他们如何不明白,只是不能接受,这么多年的生死兄弟情谊,朝夕之间便一改变,他们再怎么被称为钢铁军人,心里也是脆弱的,禁不住兄弟亲人背叛的打击。
“我知你们的心意,但我都不计较了,你们也不许记恨于他”
他们心里虽不愿,但还是答应了,只因是姚歌的吩咐,他们不会拒绝。姚歌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继而接着说道:“你们是军人,服从军令乃是天职,没有军令妄自出军营已是犯错,不过你们放心,事情毕竟是因我而起,我会负起全责,定然不会累及你们,林达那里自由我去说”
“大哥,这是说哪里话,是没有把我们当兄弟吗?昔日我等穷困之时,若非大哥出手相助,哪里有今日的我们,别说受苦吃累,就算要我们的命,我等都不会吝惜!”葛三儿急忙说道。
众人用力的点了点头,江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道:“大哥,我们信任你,你也应该信任我们才是,即使这件事有违军令,我们也是心甘情愿,自甘领罪,何尝需大哥替我们受过”
姚歌也不辩驳,他了解他们,正如他了解自己一样,为了道义,牺牲自己的生命都不会有半点怨言,更何况姚歌对他们来说更是兄弟。
他们对姚歌的信任如同教众信奉神灵,只要是他的话,他们必然遵守。
他们都是铁血男儿,即使没有宽宏胸怀,也绝不是斤斤计较的小人。六人很快从悲愤中走出来。这时热水已经准备完毕,六人分别去客房洗漱,洗漱完毕,用完餐,已是戌时二刻。
他们来到姚歌的房间,关紧房门,这才细细禀述这些日子的经历,以及姚歌吩咐他们调查事情的结果。
“原来如此曲折,真是辛苦你们了,是我连累大家了”言讫,姚歌起身向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六人有些慌乱,葛三儿急忙起身将姚歌扶起,道:“大哥这话见外了,只是不知大哥如何打算,那名叫夏利的女子大哥要如何处置?”
“为了复仇,甘愿沦为棋子,她也是可怜人,不过这并不能代表她无罪,不说这些了,今晚你们好好休息,明日我送你们回军营”姚歌的话,另有深意,只是他们并不知。
翌日凌晨,姚歌亲自护送他们回军营,林达只是尴尬的笑了几声,便吩咐几句以后不可胡来等话,便让他们歇息去了,姚歌也未逗留,只身返回驿站。
开场日期一到,一省各坊青襟,纷纷应点,考生按顺序进场随题,各考生着意尽己所有,那卷回归,自不必细题。
且说楚相府,临风堂内,凌菲坐立不安,这几日她均未曾看过那位探子,想着怕是出事了,只好亲自去打探,厨房那边只推脱说他犯了过错,故而不许他再进府。她隐隐感觉不对,便唤来刘宣,以寻求线索。
“姑娘,有何事唤我?”刘宣恭恭敬敬的在堂下站立着回话。
凌菲微笑道:“大哥,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我还是以兄妹相称即可,这样显得很生疏,我也不适应不是”
刘宣哪里敢直接称呼她名字,更别提叫她妹妹了,若是如此,楚绅还不吃了他。
“你我虽是结拜兄妹,但如今您是府里的主子,我是奴才,岂敢妄言称呼主子为妹妹,这不是折煞我了么”刘宣恭谨的回道。
对于称呼她无所谓,之所以这样,怕打探不出消息才是重点。
“既如此,就依大哥便是,今日唤大哥来,是想问问那老张所犯何事?”凌菲直言道。
他这才想起,主子吩咐过,不许府中下人多嘴,她是如何得知。如今知道也无妨,楚绅曾交代过,若是她问起,便推说,他所供饭菜有问题,故而不许他再进府。
刘宣原模原样的照搬着回答,虽然没有可疑,凌菲却还是觉得有疑惑。但自知又问不出什么,随便寒暄了几句,就让他退下了。他见她并无多心,便以为她放弃了,心中释然,表情也放松了许多,他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知道他们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瞒着他将老张逐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