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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序言捡拾(10)

作为文学行当中人,我深切体会到,文学也应该是这样。做文即是做人。而穿透自身,才能抵达彼岸。有人号称作家,发表了区区几篇作品,眼高于顶,端起一副架子来,竟然变得非人非类;或者是作品故作高深,成心不让人看懂而以为得计。这,实在大大违背了文学的本意。

医学,治病救人的伟大学问,尤其应该是这样。

石涛先生从医多年。他的专长之一,是心理咨询,所以他应该是一位心理医生。对于人本身,对于病人乃至常人如何葆有一个健康心态,石涛多有来之于医疗实践人生历练的深刻感悟。有所感悟,得之于心、形诸文字,愿意呈现到世人面前,以便让更多的人分享他的这些感悟,于是就有了这本《石涛悟语》。

中医,博大精深的中国医学,是人类医学的伟大宝藏。

一个多世纪以来,由于中国的积贫积弱,中医的地位日渐衰微。包括鲁迅在内的中国人自己,对中医的诟病、诋毁到了极端的地步。

伴随中华五千载文明同步成长的中国医学,真的会一无是处吗?相信有识之士,会有一个持平之论。随着中国的腾飞复兴,中医的地位正在获得重新认可。

那些数典忘祖的人物,其聒噪之声渐渐消逝。

中国传统医学,并没有心理医生一说。好比中国的国粹戏剧,是集歌剧、舞剧、话剧于一身;中医,问诊用药、治病救人,本来就兼而负担了心理治疗的功能。

作为医生的石涛先生,身体力行,对这一点定然多有领悟体会。

中国的哲学医学,倡导天人合一。讲得平实一点,就是提倡和谐。人与大自然要和谐,人与人要和谐,个体自身也要和谐。

和认识浩瀚无穷的外宇宙一样,人对自身的了解认识也永远没有穷尽。对于若干疾患,究竟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还是把人当成一个整体系统来看待?中医,注重调适人的整体状态,实在是一种极高明的医疗观念。

对于人的心理疾患,如何治疗?我相信中医也具备着有别于西医的独特理论和方法。

石涛,现在是“山西蓝天心理咨询中心”主任。曾于2009年4月,去北京参加了团中央与13个部委单位联合组办的“全国青少年预防和戒除网瘾自律委员会”专家团的工作。现在又刚刚加入于香港注册的“中国青少年网瘾研究院”,将在十月份进入工作程序。目前,出任《山西生活晨报》、《山西青年报》婚姻家庭问题的咨询顾问;在山西广播电台和山西电视台科教频道做特邀心理访谈节目。多年来,自修哲学、文学、法律,以及心理学、家庭社会学、营养免疫学、预防保健学等等。具体从事健康、养生、预防、保健和心理咨询已经有二十余年。他多年来潜心探索“循证医学”和“中华食疗养生文化”,并且在食疗调理“慢性疑难症”方面,对褥疮、溃疡、白血病、尿毒症的早期控制总结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解析若干珍贵病例,逐步探索形成了自己的独特理论依据。

石涛和我是老乡。经受过“文革”苦难,我们大致是同一代人。艰难困苦玉汝以成。生活这盘大磨,往往会磨碎石子,但也经常砥砺了宝剑。石涛取得今天的成就,绝非偶然。

石涛可谓经历丰富,能力多样。在五十而知天命之年,集中精力研究医道,决心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一个人,准备相助帮助乃至救助他人,第一要有意愿,第二要有能力。除了世界观,还要方法论。

仁者爱人。医生,首先应该是一位仁者。而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自知而又知人,堪称明智。作为医生,特别是心理医生,明智是极其重要的条件。如此,医术作为一种治病救人的仁术,才可能对症下药,真正做到治病救人。

石涛是一位仁者吗?他同时又是一位智者吗?

《石涛悟语》,形诸文字与读者共享,它首先展示的是作者的心智。我希望,广大读者看到这本着作之后,能够做出自己的判断。

夏历己丑年中秋

达于大道——读崔达道先生摄影集

砍柴挑水,无非求道。

文学、哲学,以及佛学、美学,殊途同归。其终极指向,我以为应该是无不趋于美善、无不关乎人心。

小说家张石山和摄影家崔达道,把握再现客观世界的手段显然不同;但我愿意相信,大家趋于美善的内心追求是相通的。

照相显影技术的出现,不过百年时光。传到中国,则要稍晚一些。传到我们盂县,则要更晚。

日本鬼子侵入我县,强迫老百姓照相、以发放所谓良民证,大约是普通农民最早对摄影的接触。农民的蒙昧无知和强烈的民族反抗情绪相结合,使下列说法不胫而走:鬼子的照相机构,摄人的魂魄、吸人的鲜血!

而先进的科学、对人类有益的科学,到底会获得全人类的认同接受。如今,即便在我们盂县,手持傻瓜相机乃至数码相机者,不在少数。最普通的乡间男女,结婚时节也要进城拍一张“婚纱摄影”。

照相或曰摄影,进入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老百姓说,崔达道是个“照相的”;崔达道则愿意说,自己是搞“摄影的”。

照相的、摄影的,意思差不多。原本不必较真。

崔达道却一定会较真,一定要较真。因为,普通的照相师和摄影家是不同的。或者说,摄影家对自己有着更高的要求,对摄影艺术有着不懈的追求。

大千万象的永恒之美,流动展现于每一个瞬间。摄影家要用镜头来捕捉那稍纵即逝的精彩瞬间,以留驻美仑美奂的永恒。

崔达道喜好摄影,从事此一行当,将近半个世纪。他的摄影题材,涉猎相当广泛。地理山川、人物鸟兽、民居村落、壁画古迹,无不一一摄入他的照相机构。

持之以恒、不懈追求的结果,崔达道先生于是有好几本摄影册集隆重出版。

看到他的摄影册集,人们于是发现:那个“照相的”,用他的镜头,竟然给我们盂县记载下了一部别样的可视的历史。

从专家们的角度,大约会对崔达道先生的作品讲出许多内行评价。我不懂摄影,读他的摄影册集,只能有一点外行的感受。

我觉得,他的作品首先很美。所谓赏心悦目,所谓养眼袭人。其次,他的作品内容丰富。所谓兼收并蓄,所谓包罗万象。

当然,不仅如此。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那么,一个摄影家,如何判断美、发现美?眼光所以独到,除了天赋、便是勤奋。发现美的过程,必然地成为培育内心美感的过程。

美,到底是什么?我们说不出。所以,我们需要借助音乐与舞蹈,需要借助绘画和摄影。捕捉与再现美的过程,于是成为摄影家内心美感孕育、生长直到成熟的过程。我相信,即便对于摄影我是外行,我的上述感悟能够得到崔先生的认可。

老崔一生喜好摄影,追求不辍。晚年能有几本厚重的摄影册集出版问世,大家为他高兴,相信老崔自己也是极为喜悦自得吧!

这时,知者说他是个“摄影家”,不知者说他是个“照相的”,老崔大约都不会计较了。因为,崔达道先生,发现了美,并且表达了美。他已经获得了巨大的满足。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生命的光环——赏读三晋五家画作

1.所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是后人对王维诗画的有趣评说。那么,他的诗与画中共有一些什么?

对于从不作画、甚至很少读画的人,“画中有诗”或者是引导赏读画作的一条门径。

画家之成为画家,定有许多画作,幼稚的、成熟的、功力深厚的乃至天才闪耀的,他的全部画作即是他的艺术人生,如一片精细的园林,如一派葱郁苍劲的山野。而赏读者只偶或看到他的几幅作品,如游人乍见红杏出墙、如蜻蜓偶落小荷尖角。那么,沟通与理解、会心而知音是可能的吗?

几乎就是在先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十足外行的我读了三晋五家一些代表性的画作。

2.最直观的感觉,首先最可喜之点五家画作皆是非功利的。拒绝取媚权贵,不曾自甘下流,不以画作去迎合时势、奔赴评奖、博取赏赐。这是中国画坛冲破积年陋蔽的新生面,使画逼近了画,复归于画,使画就是画。

其次,五家画作穿越了道德的乃至伦理的层面,不再屈从世俗,不去迎合欣赏的传统和市场的诱惑。正如滴露的荷尖得以在水面招摇高洁,必然经历了挣脱污淖的奋争,赏读五人画作应能觉出他们曾有的灵魂升华的历程。

于是,五人画作终于达到了呈现生命本体的高度与深度。

3.大约从轰动一时的劳森伯作品展为标识,艺术界引进西方禁锢大开。犹如文坛生机勃发,画界风起云涌。

没有谁再对牛仔裤与迪斯科指手画脚时,诅咒艺术家崇洋媚外是可笑可悲的了。

三晋五家对西洋画派的鉴借是显见的。以李文亮先生的花鸟画观之,在中国画最传统的领地上其现代派的味道十足够酷。将种种画技化为一炉,他的花鸟画使人读出心灵的敏感、纤细、亮洁乃至某种悲悯,这时连同读者的心弦亦生了震颤,灵台一派柔光。

4.而中国画的传统是那样强大雄浑,任何背叛的声称都不唯是浅薄的,亦皆是狂妄的。

王如何先生的山水得之于传统者正多。构图的挥洒别致、用墨的老到自如,烘托出意境的高远深邃。而他的意境又是充分当代的,十足本我的。传统不曾淹没了他,是他驾驭了传统。

5.前段我有谈北大百年校庆的一篇短文,述及北大印象。关于饥民抢粮似的学生食堂,我曾假想自己是一名画家,画那感觉就只消一匹画布,使红油漆炮弹一家伙轰炸上去。

作为画家,色彩与线条却是他们征服世界得心应手的武器。这方面三晋五家的基本功力堪可称许。读他们的画,可以感到他们曾在写生素描方面所下的功夫。

那么,他们生活的土地和他们生存的人文环境必然地滋润过他们手中的画笔。

如果我们从梁海福先生的画中能读出吕梁,那么从张培林先生的画中则读出了太行。

6.当然,不仅仅如此简单。他们的画早已不再是粗浅的描摹再现,而进入了精神表现和灵魂歌舞的境界。

读梁海福的画,你能感到黄土高原的厚土气息充斥涌动;而张培林先生的画则更凸现着主观色调浓重的太行倔强。

生活赋之于画家的,甚至残酷地压抑过画家的,画家终于将这种种一切吞咽消化,九转丹成,向着世界舞动托举起他们的证明。

7.三晋五家,可谓少长咸集。长者推张培林先生,年届六旬而他的画厚重之中勃发着生命的青春原力;少者为小生霍俊其,恰当三十而立。

霍俊其的几幅展画,涉猎题材甚广而技法博取多家。犹为可贵者,他的画透出了某种少年老成或曰早熟天才的气息。这是对中国画坛以年龄熬磨而储蓄画名现象的一种冲击。相信假以时日,他会功力日逮,画技更臻成熟,风格远迈高标。

8.三晋五家倚托着山西土地,为中国画坛献上了他们的心血牺牲;他们吟唱着自我,却共绘了一帧当代语境的斑斓图卷;如果说,愈是民族的才愈可能是世界的,那么,愈是个性的才愈可能是人类的;三晋五家的画,呈现了生命的本真灵光,我们因而看到或曰感到了他们的生命元神。

那是生命的光环!

9.三晋五家画展曾在天津河南等地引发轰动,好评如潮。

为达成外地展画本身,几位画家自掏腰包,兼而托朋靠友,颇费心力周章。

这几乎是所有成功者求得社会认可的必由之路,过来者多多,该有同感的罢。

五位画家请我等几人赏读他们的画,在我自是幸何如之;他们则勉为其难部署了一次座谈,极客套地招待了我们一餐午宴。

这篇赏读我已是不能推托,必欲言语一回。

以打破些寂寞;以聊助些雅兴;以稍表些谢忱。

10.然而,外行不才,只怕是田头热汉喝茶,并不懂得品味清香甘醇,只会大咧咧吼道:挺烫!甚热!

这便叫作煞风景了。

望三晋五家不以为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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