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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破封之日

圣城,圣光大教堂的钟声悠扬的响了六下。

圣光之城,依山而建。从空中看下去。巨石堆就,高近百米,厚达三十米,有二十多个防御堡垒散落四周,呈椭圆形,将整个城市包裹得严严实实,雄壮险峻。作为抵御兽人进攻的第一道防线,圣光之城自从建立以来,不断的加固堆砌,防御堡垒群的成型也是不断在与兽人交战过程中吸取经验教训,最成功的防御建筑形式。防御城堡之后,是呈半圆型分布的内城墙。内城呈阶梯状往圣塔斯希尔爬升,最高处,就是圣光大教堂。

圣光大教堂是圣光议会商议重要事情的场所,也是议会高层的居住地。这一任教皇墨菲斯卡居住在这里。大教堂是克莱恩大陆圣光信徒最神圣的地方,每年到十二月都会有数以万计的教徒徒步前来朝圣,那个月也是圣光之城最热闹、繁荣的一个月,被当地的居民戏称“时间不会流逝的十二月”。

距离中央圣光大教堂不远的一块半山腰矩形平地,就是圣光城的中央区了。这是一个由圆形的广场和喷水池,以及八条向外辐射的笔直街道组成的街区。和防御堡垒边低矮杂乱的贸易区和贫民区不一样,中央区,显得宁静而整洁。

一阵风吹过,道路两旁造型优雅的米黄色尖顶圆窗小楼下,一排枝叶茂盛的梧桐树如同波浪般起伏着。中央喷水池引自山上的纯净泉水,在微弱阳光下洒出一片七彩的朦胧水雾。

“霓下,您的早餐。”笼罩在宽大修女服的年轻修女端着一份常见的套餐——沙拉和咖啡——走进会议室,通常年迈的教皇要工作到很晚,或者干脆就在会议室里休息一会,继续第二天的工作。

“谢谢你,伊若拉修女。”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会议室的主桌上专注的翻看资料,听见修女的声音,恍然的抬起头颅,下意识望了眼窗外,却发现被黑布窗帘覆盖的窗外漆黑一片。他收回目光,怜悯世人的笑容浮现在苍老褶皱的脸上。“圣光与你同在!”

“圣光与您同在!”年轻的修女放下手中的餐盘,用无限憧憬的目光凝视着墨菲斯卡教皇。每天为教皇送早餐是她一天中最愉快也最期待的事,接触到教皇大人慈祥怜悯的眼神就像被圣光选中一般,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心中的信仰,那种内心的激动和满足让修女越发的虔诚。

“霓下,克拉夫尔议会长要见您,他已经在大厅外了。”修女垂下头轻轻的退回门口。

“让他进来吧。”墨菲斯卡放下资料,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眼角。

“是。”年轻的修女退出会议室,顺手关上了门。

老人活动活动因久坐而显得僵硬的肩膀,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向窗前。哗!的一声,拉开厚厚的布质窗帘,强烈的白光照进他毫无防备的眼睛里。墨菲斯卡眼睛稍稍一眯,随即恢复正常。

叩!叩!叩!门外响起三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进来。”老人站在窗前,俯视这个被圣光领导的城市,孩子们的嬉戏,人群的喧嚣,商贩的吆喝,所有人不同的相貌却有一种同样的表情,那就是欢乐。这样的欢乐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老人若有所思,神情有些恍惚。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整齐的圣光白色宽松布袍套在身上,坦荡的蓝眸却有一丝忧虑。缓步走到老人身后,却发现他没有察觉,迫不得已小声叫到:“霓下,霓下!”

“噢!对不起,走神了。”墨菲斯卡一颤,收回发散的思绪,回过头来苦涩的笑笑,“你知道的,年纪大了喜欢走神。”

“克拉夫尔,你有什么事吗?”老人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摆弄桌子上的沙拉和咖啡。“要来一份吗?”

“不了,霓下!我过来是想问问,萨克帝国二王子将要迎娶凯撒帝国大公主,我们圣光议会是不是派人送一份礼物和祝福过去。”中年人站在老人后面,语气有些拘束。他很了解墨菲斯卡教皇的手段,非常铁血和残暴,就连对待因为目的和处理方法不同,从圣光议会分裂出去的圣维尔救赎军都要赶尽杀绝,迫使他们离开了圣光议会的势力之内。尽管最近这几年脾气收敛了许多,但越是这样越让人感到恐惧,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怒。

“你做决定吧!”年迈老人慢条斯理的吃着沙拉,闻言头也没抬的回答。

“是,霓下!您休息吧,圣光与你同在!”得到肯定答复的中年人面容一整,向门口走去。虽然墨菲斯卡教皇的面容平静,但是克拉夫尔却感到一种从心灵深处传来的压力和恐惧感,如同亡灵不屈的冤魂环绕着他。

“等一等!”墨菲斯卡叫住行至门口的克拉夫尔,端起咖啡浅浅的喝了一口。

“还有什么事吗?霓下。”中年人一愣。

“离破封之日还有多久?”老人放下咖啡,拭擦着桌子上的眼镜。

“还有三年零一个月。”克拉夫尔面容一肃,毕恭毕敬的回答。

“还剩下三年零一个月,”老人唏嘘感叹,凝望着天空中飘忽的云彩,“两百年前消失的力量终于回来了,圣光的恩赐再一次降临,为抵抗堕落军团入侵的圣光勇士们终于可以重见天日。我的使命终于快完成了,没有辜负教父临终前的遗愿。圣光的力量将永照克莱恩大陆。”

“您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克拉夫尔欠了欠身子,“不过,您相信吗?”

“克拉夫尔议长,注意你的言辞!你是在怀疑圣光的力量?”老人严厉的说,紧紧的盯着中年人冒汗的额头。

“不!我只是.....”

“下去吧!”墨菲斯卡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辩解,“记住,不需要对凯撒帝国过多的客气,他们只是一群强盗。在堕落军团入侵后,克莱恩大陆强者消失殆尽的时期建立的国家能有多大实力?不过是一些无根无萍的小丑罢了,当破封之日来临,他们能掀起不多的风浪呢?”老人不屑的嘲讽。

克拉夫尔退出门去,会议室再一次恢复了沉静。

“破封之日,消失了两百年的圣光力量,我期待着!”墨菲斯卡教皇眺望远方,悠扬的钟声再一次响起。

咚!咚!咚!惊起栖息于云中的飞鸟,它们发出清脆的鸣叫,扑腾着翅膀,跃下云霄。这些白色的精灵,翅膀几次拍击,就已经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无数的飞鸟就如同无数白色的飞矢,追逐着光明和黑夜的交界线,掠过闪着金光的天边,一路风驰电掣.......

克莱恩大陆的另一头,格尼萨尼尔山谷中。

格尼萨尼尔山谷是兽人的朝圣地,传说兽神就是在这里诞生的。作为一个血统纯正的兽人,你可以不吃饭、不交配,甚至可以站在广场上大骂兽人帝国元老院的无耻,但你不能不知道格尼萨尼尔山谷。这里有最强大萨满祭司,尽管他们已经在两百年失去了力量。用某种特殊的方法苟延残喘活了下来,除了一些高层知道以外,没人知道他们还存在着。

“格维!离....破封之日.....还有多久?”破烂的茅草屋内,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兽人有气无力在躺在破旧的木床上,不住的咳嗽,深深的皱纹如同一条条鸿沟爬满了苍老的脸。一条薄薄的蓝色亚麻毯子包裹着他瘦骨嶙嶙的身体。

“老师,还有三年零一个月。”木床边上一个年轻的兽人恭敬的蹲在旁边,青绿色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兽纹,那是萨满祭司的标志。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书籍,专注的看着,装满黑色粘稠草药残缺的碗摆放在一旁。

“是啊!还有三年....咳....零一个......月。”老兽人艰难的说,“我一定....要...咳...等到....那一天。”

老人断断续续的回答并没有干扰年轻兽人的思维,似乎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老师,那一天到底会发生什么?”年轻的萨满祭司翻开新的一页,满不在乎的问。

“是....是力量,代....代表萨满....祭司...自然的力.....”老兽人还没说完就昏厥过去。

“力量?”年轻兽人不经意的皱了皱眉头,咧嘴无所谓的笑了笑,雪白的兽牙还残留着一丝鲜红的血肉。“我喜欢力量。”

........

无尽之海的某个小岛上,高等精灵在这里休养生息。

“父亲,您叫我?”年轻的精灵王子艾摩卡尔尊敬的向身前有些苍老的精灵行礼。

“还记得破封之日吗?离现在还有多久?”充满着沧桑感老年精灵唏嘘着。

“还有三年零一个月。”高等精灵王子轻声回答,“不过,父亲,我认为这一切完全不可能,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封印魔法力量,还有参战的子民。所以,我认为.....”

“时间会证明一切。”老精灵打断了王子的话,深深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艾摩卡尔,你很优秀,非常优秀,魔法天赋比我所见过的所有精灵都要高,甚至不下于远古时期的那些精灵。但是,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太自负。你是将来要继承我王位的人,自负不是一个王者该有的情绪。我们的族人经受太多的苦难,我不希望我们走上灭亡的道路。遗忘它吧,那会让你更强大。”

“我试试吧!”年轻的王子嘴角扯起一抹高傲不屑的笑容。“自负吗?也许吧,我要带领我的子民站在世界的最高峰。我是不会相信别人赐予的力量,只有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才能得到最强大的力量。”

清晨的阳光把他的背影拉得老长,孤傲而自负........

仪式结束以后,希瑞拉终于可以有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了。作为精灵月神殿的祭司,她需要全神贯注。可她并不希望是每时每刻都如此。尽管月神的力量已经两百年没有出现过,但月亮女神的仁慈博爱,才是希瑞拉进入月神殿供职的首要原因。从此,希瑞拉也找回了一些内心的平静。

大祭司的突然召唤让她感到一丝惊奇和不解,更多的却是激动。在希瑞拉的眼里,大祭司永远是个严厉而不失慈祥的精灵,精灵里最接近女神的存在。睿智而博学的见解,深刻的思想总能让她学到很多东西。

希瑞拉穿着银色连帽长袍,一句话都不说,匆匆穿过神殿里宏伟的大理石大厅。抬起头来,可以看见一幅壁画,勾画出天堂的样子,画得好极了。如果不是很仔细看的话,还会以为这个神殿真的没有屋顶。而举办仪式的大密室是露天的,在那里,月光普照下来,仿佛妈妈抚mo她亲爱的孩子。

希瑞拉经过若隐若现的女神雕刻——都是那些曾经担任过祭司的女神——最后跨过门廊里的大理石地面。这里,铺满了精细的金砂,以世界的构成为图案,还有一些其他神的肖像。其中月亮女神当然处在最显著的位置。众神的脸上几乎无一例外都模糊一片。只有半神半人、孩子和侍从才有清晰的面容。其中有一个就是大祭司泰瑞斯兰,很多精灵称呼她为月神侍者、月亮的女儿。她自己没有对此发表过评论,可希瑞拉却一直愿意这么想。

室外,夜里的凉风让她觉得舒服些。希瑞拉走下雪白光滑的台阶,加入到群众的队伍当中去。很多人低下头迎接她。另外一些人很恭敬地让出路来。这可能是当月神殿祭司的好处吧。可是此时此刻,希瑞拉真想回归到平静简单的生活中去。

达拉多城并没有人类城市那么辉煌,但它也有自己独特的地方。希瑞拉走入主广场的时候,眼前一片明亮炫目的颜色。小贩们摆出林林总总许多商品;精灵中的有钱人穿着镶钻的亮红色长袍;旁边,社会地位稍逊一筹的精灵们穿着各色花衣服,绿色的,黄色的,还有蓝色的。集市里的每个人都想以自己最好的一面示人。

房子也是当地居民展示的一部分。希瑞拉看到很多五彩缤纷的房子,连商店也被漆成各种颜色。火炬的灯光照亮了它们,仿佛流动的火焰。

在希瑞拉有限的阅历中,并没有碰到多少精灵之外的族群,可一些人类却嘲笑她的种族喜好俗气的颜色,甚至在她面前说,他们简直是色盲。实际上她自己的口味是偏于保守的,尽管没有父亲那么保守,但她觉得精灵只是更喜欢丰富多样的色彩而已。

大祭司泰瑞斯兰住在月亮神室。

她走进神殿的时候,两个守卫打量了下他,她们并没有穿长袍,而是银闪闪的胸甲和褶裙,胸甲中间装饰有新月的图案。月神殿里都是女性的祭司,她们大都能骑善射,精通战术。希瑞拉本身就是一个优秀的射手。月亮女神总是教导她们崇尚和平,但也教会了她们防身之术。

“我们能帮你吗,女祭祀?”前面一个守卫客气地问。她们都警惕地站着,手上的长矛早已做好准备对准了她。

“我是来见大祭司泰瑞斯兰的。我叫————”

“希瑞拉。”第二个守卫接过她的话来,她看上去和希瑞拉差不多年纪,笑着说,“月亮神殿最年轻的女祭司,我们谈论过你。进去吧,大祭司就在里面。”

一走进去,希瑞拉就感觉到了月亮女神的抚mo。长方形的室内,四周种满了夜来香,中间矗立着一块大石碑,专供祭司演说之用。通往石碑的环形石路上雕刻着繁复的花样,都是月亮盈缺的图案。希瑞拉来过这里几次,她发现不管月亮在天空上的什么位置,温柔的月光总能照亮整个房间。

她走到中间,坐在一个供祭司用的石凳上,周围的环境让他觉得安心多了。

“你来了,月神的孩子。”大祭司从里屋走了出来,银色的长袍发出神秘的夜光,眼睛里满是荣耀。头发松散开来,披在肩上。眼睛在夜里的光线下更加睿智知性。而她温柔慈祥的笑容更是让整个月亮神室奕奕生辉。

“大祭司阁下,你找我?”希瑞拉有些坐立不安。就像突然面对自己偶像般的那种仓促。

“是的。希瑞拉,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月神祭司。”

希瑞拉脸色羞红,不安的扭捏着衣角。

“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破封之日吗?”

“当然记得!离现在还有三年零一个月。月神的力量将重现人间。”美丽的精灵少女一愣,回答道。

“其实,破封之日还有另外一个说法,那就是毁灭之日。”大祭司泰瑞斯兰顺着月光,抬头望向圆润的月亮,语气有些凄凉。

“毁灭之日?”希瑞拉还没适应大祭司的转变,这个答案让她不由自主的呆在原地。

“破封之日后,远古的力量会逐渐苏醒。不仅仅是我们月神的力量,还有大漩涡里破碎永恒之井里的魔法能量,我们被驱逐的同胞,高等精灵擅长用这种力量。圣光的力量,恶魔的力量等各种各样的力量。”

大祭司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给希瑞拉消化的时间,然后接着说。

“不同力量意味着战争,信仰和理念的不同势必造成惨烈的种族灭绝。月亮女神教导我们和平和友爱,她不希望看见她诞生的世界陷入生灵涂炭。”大祭司收回目光,杞人忧天的望着希瑞拉。“所以,我希望你能阻止它。”

“阻止?”

“是的!只有守护者有办法阻止这场克莱恩大陆的灾难。就在前一段时间,我探查到历代守护者的武器‘米萨诺·诸界的毁灭者’出现在东方,你去人类凯撒帝国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如果真的能找到他,用尽一切办法把他带回来。”

希瑞拉犹豫了,人海茫茫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守护者啊,数以百万计的人类当中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大祭司泰瑞斯兰仿佛看穿了希瑞拉的想法,缓缓的开口:“历代守护者头上都有一个很明显的标志,那就是他们的额头上有一个玫瑰花的纹身。我会派一个编队的女猎手跟随你,去吧,我的孩子,为了月亮女神的荣耀。”

希瑞拉虔诚的向大祭司行了一礼,“我明白了,一定会把他找回来!”

大祭司慢慢从怀里拿出一朵半透明淡黄色小花化石,希瑞拉不清楚这朵小花到底是什么种类,尽管作为月神殿女祭司必须精通植物学。

“拿着它,交给你要找的人,告诉他:‘贾妮丝永远没有怪过他’,他就会跟你回来。”

“愿月神保佑你!”大祭司轻吻了希瑞拉的额头。

“月神与我们同在!”年轻的精灵女祭司默默的祈祷。

悠扬动听的声音顺着月光传出天际,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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