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燕云飞与李萧徽两人被邀参加晋王为封瀚准备的庆功宴,李信拿下焚城算有功之臣,况且许诺下嫁公主入李家,那么燕云飞这假冒的李信没理由不参加。
坐在马车中的燕云飞暗自苦笑,宴席中认识李信的人恐怕不在少数,自己这假女婿得小心翼翼才行。
马车在车夫高超驾御下,快速平稳的停在宣王府前,燕云飞紧了紧身上裘衣,轻轻挑开帘子,走出豪华温暖的马车。
宣王府与李家比起来并不算大,府邸被流过的天然小溪分为三个宅院,前面种满了各种花贲,多而不繁,在春夏季节,可以想象置身花海中的感觉。
中间一条用青碎石和着沙砾铺成的走道,踏足处柔软中带着几分硬气,让人神清气爽,路的尽头为一座小桥,桥栏上蹲着两只栩栩如生的小虎,似蹲若动,三分静中透着七分动,好象暗示着此间主人的性格。
在宣王府管家的引领下,燕云飞与李萧徽走过小桥,桥下溪水清澈见底,偶尔有几条小鱼浮出水面来觅食,鱼尾打起几朵轻微的浪花,波浪成圈不断的向远处扩散,逐渐消失。
晋人打败燕中天后,封瀚一路北上,南方又有七个城池落人他手中,可惜北燕北方天气进入寒冬之际,道路不畅使得他无法寸进,而且他目的已经达到,于是顺理成章返回了晋都裴阳。
过了小桥,别有一番天地,极目望去,尽是长长的廊道,依势而环绕,围绕下成一个规则的圆状,廊道上每隔三丈左右便有一小亭,亭阁高低有顺,入口处的小亭在小桥的一端,沿着两面往上走渐渐叠高,最高处的‘会英亭’整整比最低处高出两丈有余。
亭立在一块巨石上,石中处有一空洞,刚好可容两人并肩而过,在设计者的精心布局下,石洞成了内宅和会英亭的通道。
厅内,一锦袍中年文士爽朗大笑,“丞相光临寒舍,本王深感荣幸,请!”
燕云飞嘴角微微往上挑,双目恨意毕露,眼前的中年人就是封瀚,自己的杀父仇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作揖道,“李信拜见王爷。”
封瀚轻拍着燕云飞肩膀,“贤侄不必多礼,你我很快成一家人。”
在燕云飞眼中,他的一行一言毫无造作之感,让人感到亲切自然,尽显王者之风,不过他心中清楚的知道封瀚与李萧徽两人间已是水火不容,这只不过表面功夫。
大堂中坐满了宾客,席北面一长形的方桌特别显眼,足足可以坐十二人,其他席宴桌要小的多,通常为四人一桌,每桌前有一艳丽侍女为宾客沾酒。
与众宾客套之余,三人步入北面的大桌,上首处还有几个空位,最中央的座位应该是封啸天的,其他两个座位应该为封瀚和李萧徽。
燕云飞坐在离两人颇远的最下处,位置安排按官职大小来排的,他自然排在最后了。
太子面带微笑的坐于宣王右侧。
其他如太傅宋伯水、礼部尚书杨素,禁军副统领江流川、户部侍郎高鹿等人等他在太子府见过。
萧文杰等外国使者也被请来赴宴,不过似乎多了几人。
目光停留在三十来岁文士装扮的人身上,心中压抑下去的仇恨猛得翻了起来,一个令他夜夜噩梦的名字在脑海中显过,王中启的爱将凌宣。
当时不是凌宣,燕中天怎会死于封瀚手中。
目光中的寒意透过冰冷空气,令正在与萧文杰闲聊的凌宣不自然转过头向燕云飞望去。
令人窒息的恨意,点点渗透凌宣心底,他畏惧的避开了燕云飞的目光,虽从未与他见过面,但他能感受对方眼中传递的信息。
紧握双拳的燕云飞松开了拳头,并收回了目光,眼中带几分玩世不恭的轻浮,手心处传来轻微的疼痛,原来指甲划破了拳心,仇恨深入骨髓,心中暗暗发誓,既然来了,就拿你第一个安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李萧徽与众人打着招呼,朝中所有要员几乎全到齐了,六部中的其余几人一齐出现,如户部林朝、刑部何振风、吏部杨素、兵部朱玉中、工部罗成刚,还有皇上身边宠幸的御史大夫高礼等人。
四十岁左右的户部尚书林朝,颤抖着堆满肥肉的脸笑言,“沾王爷的风光,我等才能有此闲情逸致来品茗赏景,此番大败北燕,显尽我西晋威名,王爷的文治武功在我西晋恐无人能及。”眼角似乎无意的瞟向李萧徽。
燕云飞心中暗笑,不愧是户部尚书,都说户部最富有,从那身肥肉可见一二,林朝执掌户部近十年,在李萧徽与封瀚的争斗中一直属于两不靠的对象,可刚才一番话名捧实损,说封瀚在西晋无人能比,是在说他功高震主,还有故意贬低李萧徽,意在挑起两人间矛盾。
面色不变的封瀚大笑,“林大人过奖了,若非林大人在户部筹集钱粮,本王有天大的本事也难打败北燕。”把球原封不动的丢给了林朝。
坐在一旁的李萧徽道,“王爷谦虚了,大晋能有今天,王爷实在是功不可没。”
几人的互相吹捧和心机下,晋王封啸天驾到,众人跪地相迎。
年过六旬的封啸天面色苍老,脸上的皱纹呈波浪状,形态虽老,但双目中透出点点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礼毕后,封啸天端起手中酒杯,先是一番歌功颂德和祝西晋昌盛的祝词,才道,“王弟旗开得胜,令燕人俯首,乃我大晋盛事,诸位说朕该赏赐什么好呢?”
仔细听着众人的每一句话,燕云飞暗道真正的肉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