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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二录 阴阳双胎 取之南道

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从厨房右侧一直穿过一片枫树林,小道上铺满了火红的枫叶,知母牵着阿图鲁走在路上,在这里没有见到一个人,而且越走越静,连鸟鸣声都没有了。一道小红门拦住了小道的去路,知母敲了三下门,门砉的开了。门槛内两个穿着华丽的年轻男子站在门的两边,看到知母都迎了上去,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开口了:“知母怎么来了,夫人还没生呢。”另一个稍微白一点的男子问:“厨房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呦!知母怎么带个小男孩来呀。”知母笑了:“都准备好了,这个…嘿嘿,这是我儿子阿图鲁。”皮肤黑的男子连忙把知母让进来,说:“快快快,知母请进,我去一战堂回禀主人。”皮肤黝黑的男子快步走向一座小木桥,桥下溪水潺潺,有很多金色的小鱼在溪水里游着,溪水很浅也就一指深,下面都是一些小的鹅卵石,男子过了桥就消失了。另一个男子把知母请进了门边上的门房中,为知母沏好了茶,请她上座。知母开始给男孩介绍这两个男子,:“刚刚离开的大哥哥叫刑铎,这个哥哥是刑钊,他们是亲兄弟,待人宽厚,今后你可以跟着这两个大哥哥学功夫,他们的功夫可好了,主人住的这个院子就是他们守护的。”阿图鲁看了看刑钊,刑钊虽然比刑铎白了一点却要难看一些,刑钊的眼睛圆而小,眉毛又稀又淡,不像他的哥哥刑铎眉目清秀。刑钊微笑着点头:“是啊,跟着我们学功夫一定不会被人欺负,知母,阿图鲁几岁了?”知母回答:“从我离开算起应该有九年,十岁了吧。”刑钊和知母一边聊一边等刑铎回来。

一盏茶喝完了,刑铎匆忙进屋,向知母作揖,道:“知母,夫人快要生了,主人请您赶快到厨房去取汤水来,还有把这包药放进去,主人特别交代的。”知母赶紧拿着刑铎从一个锦囊中取出的一小包药往厨房跑去,把阿图鲁交给了刑钊。知母回到了她的主战场拿起马勺指挥战斗,每五个仆人烧着一口大锅,共五口大锅,烧出的水雾充满了整个厨房,知母把药分成五份分别放进水中,用马勺搅拌。不一会儿,一个超高个子的男人进了厨房,高喊着寻找雾气中忙碌的知母,知母回道:“好了!好了!刚刚好,赶紧把药水抬走吧。”一连进来四五十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把水抬走了,高个子男人呼喊着:“抬到鹿泉那边的小桥,把水倒进深渊里。”知母拿马勺敲了高个子男人头一下,:“刑钝,你都三十岁了怎么还长个呀?”刑钝挠挠他的大脑袋:“我娘说我快有十尺高了,叔叔叫我来提水,我得跟着去看着了。”刑钝走得很慢,步履中透出一股呆傻状,所以知母老是逗他。

空中响了三声旱天雷,咔嚓的声音知母吓了妈呀一声,仆人们也都吓了一跳,知母定定神知道夫人要生了,她紧着往鹿泉跑去,刑钝晃晃悠悠的才走到素园,刚刚被称作公主的女孩儿带着一群小丫头也往鹿泉跑去,她们都超过刑钝了,公主路过刑钝时拍了他的屁股一下,学刑钝晃脑袋的样子嘲笑他:“大块头,笨巨人!”哈哈笑个不停,那些个小丫头笑得更大声,刑钝加快了步伐也跟着笑起来。公主跑出了园拱门又回过头偷看刑钝追上她们没,眼看着刑钝追到门口,吓得公主回头跑,边跑边喊:“快跑啊!巨人追来了!”一阵嬉闹跑没影了,知母追不上了累得大口喘气,叨咕着:“这几个孩子,跑得,跑得挺快呀。”一大群人都围在鹿泉边上,知母挤进人群好不容易到了泉边,泉水渐渐变成鲜红色,血腥味儿掺着海水的腥味儿愈加浓烈,完全掩盖住了原来鹿泉带给人的心旷神怡的感觉。公主看到泉水变了样立马跑到刚刚抓小男孩的少年身边,拉住少年的胳膊问:“三棱哥哥,姑母她会没事的,对吧?”少年低头看着她,说:“不知道,母亲生我的时候化回龙身都飞出了战神庄,在天空咆哮,跌落进山中,要不是被知母发现我们母子都活不成了,是她往来于山涧冒险取水往母亲身上洒水才保住了我们的命,所以长辈们猜测母亲只能到水中生产,母亲一个月前就化回龙身进入天仙池,现在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希望母亲没事。”知母听到他们的谈话赶紧往他们身边挤,安慰说:“袂公主,金少爷,放心吧,夫人会顺利生产的,当年她死里逃生,现在她福大命大,夫人和孩子都会平安的。”刑金看到知母赶紧上前扶住,点头道:“知母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知母问都谁陪在天仙池,刑金回答有他的父亲和三个姨母。于是众人都在焦急中等待。

嗷嗷呜……此时三条巨龙正盘旋在天仙池上空,池水中一条青龙正在里面翻搅。

一阵哭声从桥下的深渊传来,鹿泉也逐渐变得清澈起来,敖袂公主和那帮丫头又蹦又跳欢呼着,黄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大家的后面用木杖敲了几下地面吸引大家的注意,众人都盯着黄柏看,黄柏开口了:“都散了吧。”众人默默地走开,敖袂冲着黄柏吐舌头哼了句:“老头儿,你真扫兴!”然后领着她的小丫鬟回素园继续荡秋千去了。黄柏叫住了刑钝:“钝少爷,主人吩咐你好好训练你的人,三个月后要他们护卫几位姨母和公主回东海。”刑钝剁了一下脚,保证道:“叫叔叔放心,我准把他们练得能吃人!”黄柏笑了笑摆手叫他快走吧。刑金还站在原地冲着黄柏笑,黄柏向刑金作揖,说:“刑家三棱大少爷,黄老头儿请安了。”刑金还礼,笑道:“大少爷叫对了,可是刑家的‘大少爷’是刚刚离开的巨人呀,他才是真正的老大。”黄柏弯腰笑道:“有理,有理。”知母站在桥上冲着黄柏喊着:“黄老头,你快省省吧,还拜上了,说正经的是少爷还是公主啊?”黄柏被知母吓了一跳,回头说了句:“干你什么事!”知母回呛:“你过来!我用马勺卸下你的狐狸头,这只老狐狸!”刑金赶忙劝架:“知母,你消消气,省着打他的力气准备两个月后的祭祖晚宴吧,黄柏你就快告诉知母,我也想知道。”黄柏回了句:“男孩。”知母转身离开了,气喘吁吁的。黄柏和刑金向前院走去,黄柏突然感慨道:“她原来不是这样的,她刚进庄子的时候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但是脸蛋儿长得不错,也没有现在这么肥,脾气是挺倔的,但现在不知道怎么的又多了几分粗鲁,尤其是对我,我看她对刑钊和刑铎就特别和善。”刑金为知母辩护:“我也听母亲说过一些,当年她是带着伤逃出她丈夫的魔爪,本来带着儿子出逃不成想儿子被抢了回去自己被拋在荒野,她经历的太多,父亲和母亲为了报答知母把她带回战神庄,她是日夜思念儿子才变成这样的吧,现在好了,父亲叫我每天下山去抓小男孩,终于找到了。你也别跟知母杠着了,你是不能打她,吵不过她。”黄柏转移话题:“人间的小孩子长得可真娇小,你出生得比他晚却长得比他高大那么多,已经有了大人模样,也比较懂事。”刑金跑到黄柏前面连叫着惨惨惨,抱怨道:“惨了,黄柏,那我老得不是很快?!”黄柏点点头又摇头:“不会,只要你努力练功好好修行等成仙了就不会衰老了,像我一样。况且你已经是半仙了,母亲是龙族,父亲是上古战神刑天的后代,你还怕什么。”刑金看着他面前的白胡子老头傻了眼:“像你一样?那就坏了!”黄柏打量了自己一番,无奈道:“我是年轻时胡闹耽误了修炼,我四十岁化成人形到人间游历,八十岁被你父亲所救,一百二十岁修成仙身,现在我一百五十岁还是当初的模样。”刑金像风一样逃跑,还不忘和黄柏道别:“看来知母说的对,我去天仙堂练功去了,祭祖那天再见吧。”黄柏停在了大红门前,心里想知母说过什么话,是那句老狐狸吗?黄柏抬头看向路两旁的花圃,他的火狐狸孙子亦或是重孙子重重孙子还在花间嬉戏,黄柏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对火狐狸说:“还在玩!从此以后不准再到前面来,跟着三棱少爷去天仙堂修炼,去!现在就去!”吓得火狐狸消失在花圃中,去找刑金寻求庇护了。黄柏还在骂:“小心你的皮,不好好修炼就会被阿图鲁那小屁孩抽筋扒皮……”

知母气呼呼的往刑钊刑铎住的小红门走去,心里想着他的儿子气也消了大半,知母敲了三下门,刑钊前来开门,阿图鲁跟在刑钊身后,明显和刑钊已经熟络了。知母和刑钊又聊了好一会儿,刚到申时知母赶着回去做晚膳,知母想让阿图鲁跟着自己走,晚上跟着到蒲团园住,可是阿图鲁不愿意离开,刑钊怎么劝都没用,知母没有办法只好依着阿图鲁让他跟着刑钊在小红门住。知母本想和儿子好好聊聊才发现此时竟多了几分无可奈何,阿图鲁对她这个母亲并不亲近,知母回到膳食堂叫一个小丫头把自己日夜辛苦做的衣服送到小红门去。

酉时来到,万物朦胧,战神庄上下才稍稍解了些紧张。亥时是战神庄最宁静的时候,阿图鲁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刑钊在他外面的床上睡着了,刑铎刚刚从一战堂回来,看到自己的床被阿图鲁占据了只好去和刑钊挤挤了,阿图鲁等他们兄弟两个睡着稍稍下了床,阿图鲁刚走到小红门还没等开门就被叫住了:“阿图鲁?你干什么去?”阿图鲁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黑子刑铎,阿图鲁指指肚子作出一副着急状,刑铎疑心:“在房子后面,不用出门,你忘了?!刑钊没带你去过吗?”阿图鲁又指脑子表示着急忘了,赶紧跑去茅厕,刑铎等阿图鲁回来才去睡下。

到了子时素园方向传来了紧密的敲锣声,刑铎赶紧起来把刑钊叫醒,嘱咐刑钊:“出事了,我得赶紧去一战堂,你不要睡了,看好院墙,也看好那个孩子。”刑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说的刑钊发懵,他进屋看看阿图鲁睡得好好的心想哥哥又开始大惊小怪了。锣声不止,肯定是夫人的静园出事了,战神庄灯火通明陷入了一片混乱,知母被刑铎请到了一战堂,然后被静园的护卫敖乾一路沿着溪边的小道护送进夫人的静园,婴儿的哭闹声震得山石都发出咔咔的声响,知母进了屋子,一股鱼腥味扑鼻而来,一个剑眉星目长着胡子的成熟男人站在夫人的床边,夫人怀中抱着浑身颤抖哭闹的婴孩,知母跪下行礼:“主人夫人,知母见礼了。”男人开口:“知母不要多礼,敖杺快扶知母起来。”门边的小丫头扶起知母,夫人开口:“战烈,快让知母看看孩子这是怎么了。”知母上前接过孩子,扒开被裹,看婴孩嘴唇干裂,浑身发烫,颤抖不止,好像痛苦万分。知母回话:“夫人,孩子浑身发热,高热不止,是人间得病发热的现象,是夫人血脉不如放到水中看看。”刑战烈担忧道:刑家很少有人生病,从南方带回的草药都没用,看来只能试试了。”知母抱着婴儿走在前面,刑战烈跟在知母的身后,刑铎紧跟着刑战烈,敖杺扶着夫人在后面,敖乾走在最后。一行人来到鹿泉,知母将裸露的婴儿放到泉水中,泉水升起热气,男婴在泉水中挣扎,夫人急得不行,刑敖烈也攥着拳头恨不得替子承受,一刻钟后,热气散去,知母抱起男婴,知母突然大喊一声天呐,差点把孩子扔了,知母不安道:“不见了,不见了!这可怎么办!主人,你惩罚我吧!都怪我!”夫人急忙接过孩子,寻找什么不见了,也叫道:“是真的,确实没有了。”刑战烈看看,也定了定神,说:“怎么变成女孩了!?”知母跪在地上吓得哭了,刑战烈和夫人缓过神来吩咐下去先不要声张,也劝解了知母一番,没有责怪知母。

黄柏被刑战烈叫到一战堂,刑战烈站在宗祠前默不作声,黄柏发声道:“主人,我在人间认识一个神医,不妨我下山去寻他。”刑敖烈忧心忡忡:“去吧,带着刑璞去,三棱不需要他护卫,有火狐就够了。”

黄柏叫上刑璞出了战神庄,很快走到山腰,来到战神庄的马庄,刑璞很快从里面牵出一匹马,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头儿从里面追出,问道:“什么事这么急,大雪已经封了山,很难行走了。”刑璞说:“不要问,我也不清楚,主人吩咐我跟着黄柏去南方,驾,去去。”老头儿见刑璞骑着马走了转身嘀咕:“黄柏?哪里有黄柏?是你自己偷着给主人找人去了吧,哼,我还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一只白狐化成了黄柏站在门口,老头儿看到吓了一跳,立马闭上嘴。黄柏问:“你都知道什么?刘地黄。”老头儿立马变脸:“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来要马,没有。”黄柏问为什么,老头说:“你让刑璞背着你就行,我的马是不会借给你的,你竟帮着主人干坏事。”黄柏生气了:“我干什么了,主人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啊!”……还没等理论完,老头儿把木门关严从里面锁上背着手往茅屋走去,黄柏敲着栅栏冲着老头喊:“你什么都不知道!刘地黄!”说完了化成白狐去追刑璞了。

驾,驾,驾……

“刑璞,刑璞,等等我!”

刑璞刚出山就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急忙勒马停下,等那人骑马走近一看原来是大少爷刑金,刑金说:“我都知道了,父亲同意我和你们同去,黄柏呢?”刑璞低头看了自己胸前挎的大包袱:“睡着了,驾,我们快马加鞭十五天之内定能到长安。”

“长安在哪里?驾……”

“说不清,跟我走吧,那里可是人间荣华富贵之地,在那里,主人还置了一所宅院呢。”

“什么?宅院,是人间的家吗?”

“嗯……其实我也不清楚,到了那你去问黄柏吧,驾!快……对了,火狐呢?”

“跟在后面呢!”

“那个叫什么阿图鲁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刑铎说他有问题,晚上,他想要逃跑,可能是还不能接受知母吧,驾,不过有刑钊看着,不会有事的,况且战神庄是什么地方,他跑不了!驾……”

驾……驾……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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