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生坦途马蹄去,万两黄金绕长安。长安城一派繁华景象,达官显贵,街头乞丐,贩夫走卒这里都不缺。还未进城里,黄柏要求变身,他从一个白胡子老者化身成为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木杖化成长剑挂在了腰间,刑璞和刑金都拍手叫好,更是佩服黄柏的法术。火狐狸只能变小钻进刑金的包袱中,刑金淘气起来:“黄兄,请上马。”,黄柏笑笑:“这是我年轻时的模样,本来只能变到四十岁,这些年来我钻研法术总算有所成了。大少爷,你可别折煞于我。”,刑璞笑道:“老爷爷变年轻,说话还文邹邹的,不会是急遇春风而不得于是无限恨了吧,哈哈哈!”,黄柏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刑璞,大少爷还小,你别乱说。”,刑璞驳道:“大少爷到人间怎么也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了,虽然只出生十年,无奈有仙脉,自然有别于凡人,阿图鲁就是很好的对比,我看大少爷也该娶妻了。”,刑金大笑:“刑璞越来越放肆了,连我也敢取笑了,看我回去告诉母亲,彻底丰富你的大好形象,功夫好却没大没小。”,刑璞上马:“这里是人间,你还是大少爷,来,大少爷上我的马吧,让黄大哥骑那匹马吧。”,黄柏自动上马,快马加鞭往城里赶。
刑金被长安城的繁荣吸引了,街上人来人往,进城出城络绎不绝,几个在街边挑选首饰的姑娘引起了刑金的注意,那几个姑娘冲着他们三个人笑,刑璞拍了刑金一下:“三棱少爷,快醒醒,那几个可不是什么好姑娘,过了这条街就到家了。”,刑金还回头看那几个姑娘,黄柏看到刑金的举动在前面偷笑,黄柏突然对刑璞说:“确实该娶妻了!”,刑璞笑了:“黄兄说的对,不如把姜姑娘说给大少爷吧。”,黄柏言语中透出一丝慌张:“你忘啦五年前在洛阳姜姑娘已经定了亲了!况且这可是大少爷,他的婚事只能是主人和夫人做主,我等哪敢?你是不想活啦!”,刑璞严肃道:“谁说要做主了!前面就到了,有些事黄兄是不是该跟大少爷交代了。”,刑金无法阻止他们二人拿自己取笑,倒要听听黄柏要说些什么。黄柏凑到刑金耳边小声说道:“大爷还没死,他就住在这座大宅子里。”,刑金瞪大眼睛又看了一眼前面的宅子,还真是大吃一惊:“什么?大伯不是被,被祝融的后人杀了吗?就是母亲怀我那年的事,他和父亲去东海接姨母她们,在去的路上遭遇了火族的人袭击,难道不是吗?”,黄柏拼命的使眼色:“大少爷,别那么大声,我们可不知道谁是祝家的人,小点声。听我说,伏击确实有,但是并没有死,而是不想再为共工卖命,违反了上天赋予刑家的使命,他已改名换姓重新在人间生活,这才把战神庄交给主人。你到了那里要称呼他黄老爷,不要叫大伯,回长白山川也不要提这里的事。”,刑金错愕:“人间就这么好,他连妻儿都不要了!大伯母日夜守在宗祠外想念他,虽然刑钝大哥不曾提起过他,但那毕竟是他的儿子呀!”,黄柏点头:“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那是主人同意的,主人同意你跟来就是让你了解不是让你反对,主人希望你尽快成熟,你是大哥了,你是为了你弟弟或是妹妹来的!好吗?”,刑金想了想说:“我宁愿不知道,走吧,我不会说的。”,刑璞想要缓解严肃氛围:“好了,好了,大少爷,你就好好享受几天人间清福吧,驾,去,去……”,刑璞赶着马往前行。
黄柏下马,黄宅大门紧闭,两侧的小门都开着几个小厮把守在门边,黄柏叫来一个小厮:“把这把剑交给你家老爷,说老友求见。”,小厮拿着剑往里面跑去,不一会儿,紧闭的大门开了,刑金的大伯出门相迎,还没到跟前就开始寒暄:“老朋友今年怎么早到了,有失远迎,黄兄快请进。小璞也来了,这位少年是?”,黄柏上前拱手作揖:“黄芩老爷怎么亲自来接,这位是刑二弟的长子刑金。”
“好,好,有刑二弟的风骨。”
刑金仔细观察大伯,眉眼间和父亲却有几分相似,只是肥胖许多,看来大伯在这长安城中是富得流油的商贾了。黄柏几个被请到内堂看茶,黄柏喝过一杯茶闭眼回味了一番:“好茶,去年拿回的茶都失了味道,鹿泉的水再甜也泡不出这新茶的鲜味。”,刑金道:“那是你喜欢新茶的味道,我觉得鹿泉泡出的茶是无可替代的,黄老爷,您说呢?”
黄芩道:“刑少爷,每个人口味不同,我这里虽没有鹿泉却也有好水,年前商队从蜀中带回的山泉水还没用,来人,用山泉水给刑少爷泡一杯陈茶来。”,刑金道:“有劳黄老爷了。”,黄柏插嘴:“实不相瞒,黄老爷可知这长安城中有没有一位有名的兽医,姓姜名厚朴。”。
黄芩怪道:“兽医??那可没听说过,不过城外倒有一位有名的女大夫却不是兽医,也姓姜。不知黄兄要兽医做什么?”。
黄柏刚要回答话头就被刑金抢走了,刑金放下手中的茶说:“家中之事,不便外露。”,黄芩心中苦笑却只好闭嘴不再多问。黄柏尴尬的笑笑:“那女子名字是何?”,黄芩摇摇头:“只知姓不知名。”,黄柏道:“那我现在就去城外找找看,还请黄老爷照顾这位少爷,刑璞你留在这里。”刑璞点头紧忙拉着刑金往厢房去了。黄柏骑马出城去寻,黄芩去忙生意去了。刑璞和刑金进了房间,刑璞松了口气:“大少爷,你要吓死我了,如果我们不在你难道要和你大伯打起来?伯侄相争我可是头一次见。”,刑金气得直敲桌子:“改名换姓!连我这个侄子都不叫一声,我们就好像是寄居在一个朋友家,从亲人变成客人,真是可笑。”,刑璞笑了:“确实可笑,我们还真就是客人,就是你父亲来了也是称呼“黄老爷”,刑敖烈已经死了!大少爷。”,刑金缓了口气问道:“那大伯又娶妻生子了吗?”,刑璞稍感心累:“你大伯死了,黄老爷当然有妻室,正妻前年去世了没有留下子嗣,不过新纳的妾室去年生了一子,取名黄韬戈。”,刑金看着刑璞:“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我现在明白刘地黄在骂些什么了,说!我母亲知道这些吗?你跟着我父亲还干了什么坏事?”,刑璞立马回答:“夫人不知道,只有我、黄柏和主人知道内情,再没人知道了,况且这算什么坏事,你在这里多住几天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了。”,刑金看刑璞害怕了就放了软话:“放心吧,我不会再闹了,会对大伯客气些,我也不会告诉母亲的,免得母亲告诉大娘,令她伤心。”,刑璞叨咕道:“那最好,对了,火狐怎么没看见?”,刑金摸摸包袱,“没了,火狐不见了!”刑璞也跟着着急:“我去街上找,你在这宅子里找。”,邢璞一溜烟跑得无踪无影,刑金没法儿只好在院子里转悠,小声唤着火狐,这边刑璞骑马出去了黄宅大门。
黄柏牵着马儿往城门口走去,抱怨道:“都怪大少爷,他要是不插嘴我也能问出是城外哪里呀!城外?那可大了,只好出城打听了!”。
踏踏踏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听着像是刑璞在喊:“驾!快让开,快让开!”,黄柏回头一看刑璞已经到了跟前勒马停下,黄柏疑惑:“你怎么跟来了?不是让你照顾大少爷吗。”,刑璞叹了口气:“唉……大少爷到底才十岁,即便心智有十四五岁不还是孩子!我偷偷把火狐放跑了,不然我怎么出得来,黄柏,你就让我松口气吧。”,黄柏也急了:“火狐让你放哪里去了?要是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刑璞答:“放心吧,我是在宅子里放跑的,况且它在黄宅住过两年丢不了的。”,黄柏好像想到了什么:“坏了!那个狐崽子肯定跑二夫人那去了,快回去!”,刑璞恍然大悟:“真的!要出事了!”,黄柏用剑柄狠狠打了刑璞两下,刑璞立刻上马往回跑,很快不见了。黄柏骑马往城外跑,出了城门口,路边也有一些个小商贩,黄柏赶紧打听,一个买桔子的小贩指了指对面的算卦摊说问他吧,黄柏苦笑:“难不成还要算一卦?”,黄柏牵马走上前坐下,对面的小生细皮嫩肉,有耳洞,举止一副姑娘气,黄柏开口道:“姑娘,我要找一个人。”,算卦姑娘扁着嘴道:“老伯,你找什么人?”,黄柏笑道:“我一副不过三十岁的面孔你怎么叫我老伯呀!”,姑娘一把掐住黄柏的手腕:“老伯,你没有八十岁也有九十岁了!我不会看错,更不会摸错脉。”,黄柏笑道:“小姑娘好眼力,我要找一位姓姜的兽医和一位姓姜的女大夫,你可算得出他们在哪里?”,算卦姑娘仔细端详黄柏:“老柏,你的眼力也不错,到底是活的久阅世多。”,黄柏猜测道:“你是半夏?”,算卦姑娘又像模像样似的拉过黄柏的手把起脉道:“是神医姜半夏。”,黄柏找到了希望喜不自胜,姜半夏收起摊子带着黄柏去找她的父亲。姜半夏和黄柏同程一匹马,姜半夏在前,黄柏在后,他们一边走一边聊,黄柏问道:“姜小姑娘,你不是这城外有名的大夫吗?怎么改算卦了?”,姜半夏捂着肚子笑:“姜小姑娘?那大姑娘是谁?”,黄柏道:“从前不是这么叫的吗?”,姜半夏说:“那是五年前,如今我已经十八岁了!成了老姑娘了。”,黄柏也笑了:“是我老糊涂了,那姜姑娘还没成亲吗?”,姜半夏脸上失了笑容,虽然黄柏看不见但感觉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两人默默无语了片刻,姜半夏开口打破了暂时的宁静:“他被我克死了,就在过门前一个月,他运送一匹货物路过扬州被山贼乱刀砍死,是我想要一枚玉佩他才会跟着去的,他要亲自到产玉的地方亲手做一枚玉佩送给我,他多好,他有多好你知道是不是?黄爷爷。”,姜半夏在前面掉下了眼泪,黄柏安慰她:“他是一个好孩子,你们都是,所以你为他改算命了?”,姜半夏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道:“不是,是有一批官府的人找我看病,你也知道我爹十年前被冤枉坐牢他就发誓不再给人看病,更不会给官家人看病,身为女儿我只能化装成算命的偷偷给乡亲们看病,你也可以叫我神算子姜半夏。”,黄柏开始哄姜半夏开心:“那你都会算些什么?是望闻问切吗?”,姜半夏笑了:“老伯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到了,前面就是傍杨村,我爹不在家他去一户农家接生小猪了,我们直接去那找他。”,黄柏说了声是,二人骑马进村了。
黄柏被姜半夏带进一户农庄,姜厚朴正闭目坐在一张低矮的石桌后面,很多农夫与农妇围在姜厚朴的周围,姜厚朴双手掐指睁眼说道:“这只母猪能生十二只猪崽,刚刚生了两只还有十只。”。
“你就放心吧,吃了我的药母猪一定会顺利生产的。”,围着的农妇争抢着让姜厚朴给自己算卦看病,姜厚朴摸着下颚的胡子笑笑:“我是兽医,只会给猪羊瞧病,即便是算卦我也不能给人算,因为我怕变成瞎子啊,哼哼,老友人到来小老弟有失远迎了。”,黄柏站在人墙外笑答:“姜老弟多礼了。”,姜半夏牵着黄柏的汗血宝马抚摸着马的鬃毛,姜厚朴起身向黄柏拱手行礼,黄柏走上前握住姜厚朴的双手,道:“岁月不饶人呐,姜兄也老了。”,姜厚朴看看黄柏,惊道:“黄,黄老弟却年轻了,有幸和青年客相交小老儿知足了!”,“哈哈哈……”。两个老家伙走在了前面寻路回家了,姜半夏骑上马跟在后面徐徐而行,夕阳余晖迎头入目,姜半夏骑在马上静静的享受着今天的最美时光。
黄柏立马开门见山说道:“实不相瞒我是有事相求才从太白山川赶来,我家夫人生了一个儿子可没过几个时辰就好像得了什么病,家里的厨娘把他放到水中竟变成了女孩,我活了百年却没见过这种怪事,我想以你的医术定能查出。”,姜厚朴停住脚步冥思苦想,长吁一声:“唉……若不是你来我是不会管的,我这双眼睛到底是保不住,命!躲不掉!”,黄柏问:“姜兄!难不成是你曾算过的命中劫数到了?不行,你不能去,我自会向主人交代,只是没想到你的劫难却因我而起。”,姜厚朴转而笑答:“命数不可逆,逆必有悔。我若是不去只怕更大的劫难来临,老友相求怎可推脱,况且这可是古往今来最大的杂症,没有我即便是你家主人也难看透,走吧,我们今晚就出发,病不可久拖。”,黄柏弯腰行了大礼:“姜兄此恩此情黄柏老儿余生相报。”,姜厚朴回头看看女儿,道:“黄兄起来吧,现在施礼早了,后面骑马的女子才是最让我操心的!”,黄柏起身回头看姜半夏道:“姜姑娘看人看病都出自姜兄,不必烦恼,我现在骑马回城,今晚子时就在这里碰面,有劳。”,姜半夏把马让给了黄柏,看着他疾驰而去,心中竟多了几分不舍,他到底是青葱少年还是儿时见过的温暖叔叔,亦或是她从未谋面的耄耋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