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马儿的小腿,山谷上空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苏子与祝良姜都立在火球旁边仔细听那声音的来源,祝良姜道:“听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咱们应该尽快离开。”,苏子道:“可能是雷声吧,难道又要下雨?”,祝良姜道:“这里的天气真是怪。”,果真有一大片漆黑的乌云飘到山谷上空,云朵中电闪雷鸣,大滴的雨水落下,苏子急忙拾起芭蕉叶放到头上,祝良姜道:“这雪都变成冰了,先把马送出去吧。”,苏子一看两匹马儿的腿果真都被冻住了,苏子吹起金哨子召唤灭蒙鸟来,苏子道:“咱们留下看看怎么回事,先让灭蒙鸟带着马儿离开。”,祝良姜收起火球,道:“也好,咱们飞上去看看。”,灭蒙鸟抓住马匹向南飞去,苏子看看乌云,道:“云朵太高,我也只会爬云,我看你的修为也很难飞上去吧。”,祝良姜躲在芭蕉叶下道:“我是说咱们飞到山顶上去看看。”,苏子笑道:“好,咱们扔掉伞。”,说着苏子便把祝良姜手中的芭蕉叶抢下丢掉,同时扔掉自己的芭蕉伞。
苏子和祝良姜迎着雨水往上空飞去,雨水打得苏子睁不开眼睛,苏子险些飞过头,祝良姜竟然伸手去拽苏子的脚,可怜她的整只鞋子都被烧掉,落在满是荒草的山顶苏子索性将另一只鞋子脱掉就这样赤着脚在雨中行走,祝良姜感觉万分抱歉,苏子见祝良姜歪着头不敢看自己,笑道:“小心变成歪脖子。”,雨水声音过大祝良姜没有听清,回头问道:“你的脖子?你的脖子也被火烧到了吗?”,苏子抬腿亮出脚丫子,道:“脖子没事,脚也没事!”,因为无处躲藏山顶的雨感觉更大,急得苏子冲着乌云吼道:“够了!你是哪里施雨的龙?你要把这座山冻住吗?!”,苏子吼完雨果真小了,苏子自豪道:“怎么样,东海小公主的话还算有用吧。”,还未等祝良姜回答,头像是被石子击中,原来是珍珠大小的冰雹从乌云中落下,苏子浑身皆被痛击,苏子想要爬云离开,无奈被几道雷电困住,祝良姜道:“不如你道歉吧,可能是雨神和雷公电母,不是你们东海的龙。”,苏子犟嘴道:“我道歉?是他们偏偏往这一个地方下雨,你看除了这座小山,还有其他地方有这种怪天气吗。”。
苏子运气往上飞,只是还未踩到一朵云就被一个闪电打了下去,苏子直接落到山谷中,冰面滑溜溜的苏子没有站稳直接摔了一跤,祝良姜追着苏子也落回谷中,周围大大小小的冰雹好像是镶在冰面上的宝石,乌云极速散去,阳光照射进来,苏子爬起来看看头顶的阳光道:“跑得够快!等我到了东海龙宫一定告诉我祖爷爷!”,祝良姜双臂摆平一动也不敢动,苏子滑过去故意撞上祝良姜的双腿,果不其然,祝良姜仰面重重摔在冰上,苏子开心得大笑,祝良姜道:“一个女子,怎么能笑得如此大声。”,苏子光着脚在冰面上滑着,道:“良姜,你快起来,我教你滑冰。”,祝良姜缓缓站起,只是不敢动,苏子又向祝良姜撞来,祝良姜飞起躲开了,苏子刹不住脚直接撞到一颗树上,直挺挺的向后倒下,祝良姜直接落到苏子身边,道:“苏子,你还好吗?”,苏子咳咳了两声,开口道:“我要你也撞一下!”,苏子突然站起来去抓祝良姜,祝良姜踉踉跄跄在冰面上躲闪,两个人互相追逐着。
太阳正当空,祝良姜提醒道:“时辰到了,咱们到山顶上去吧。”,苏子瘫坐在冰面上,道:“就在这呆着吧,让刑莪术也感受一下家乡的温暖,他会喜欢的。”,祝良姜劝道:“他的身体可不及你的好,他昏迷着我怎么照料,天气越来越热若是山洪爆发,你二哥岂不是要被淹死。”,苏子用手摸摸冰面,有些冰雹已经开化,苏子道:“他还不是你姐夫呢,现在就开始讨好他,好,那你最好找个山洞,这样免得他淋雨而生病。”。
祝良姜在小孤山上找了许久都不见一个山洞,只好自己搭了一个棚子用来遮风挡雨,刑莪术似乎在做梦嘴里叽里咕噜说着祝良姜听不懂的话。祝良姜撑着芭蕉叶子坐在棚子外面,“嗷……呜……”,祝良姜感觉屁股下一颤一颤的,山体随着阵阵的啸声而抖动,棚子都被震塌了。
苏子醒来眼前漆黑一片,而且有嘀嗒嘀嗒的水声,苏子揉揉眼睛还以为祝良姜找到山洞安置刑莪术了,道:“良姜,怎么找了一个这么潮湿的山洞?也不烧一个火球。”,苏子没有听见回答,只感觉有人踹自己的脚,苏子瞪大眼睛去寻找,祝良姜竟然被树藤五花大绑嘴里还被塞了一条大鱼,苏子立刻警惕起来,看看四周,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上空有一道缝隙透下一点点光,苏子急忙去解祝良姜身上的树藤,双脚上的树藤是解开了,可双手上的树藤还绑得牢牢的,苏子将大鱼扯出来,笑道:“谁有这么大本事竟然能制服你?”,祝良姜小声道:“嘘,小点声,他在睡觉。”,苏子看看周围什么都没有,道:“你傻了!是谁呀?”。
“在下面。”
苏子趴在地上原来身下是一层冰,模糊中有一庞然大物在下面,苏子立刻轻手轻脚,轻声道:“是什么?”,祝良姜回答:“不知道,没看清就被震晕了。”,苏子不敢去碰祝良姜的手腕处,道:“你怎么不让火镯将藤条烧断?”,祝良姜道:“在这里我竟然使不出一点法力,想想办法。”,苏子琢磨半天,用手挖出一块冰扔到祝良姜手中,笑道:“你先慢慢将它割断,我去找出口。”,祝良姜边割边说:“苏子,回…来,上面那条缝隙就是出口。”,苏子抬头细看,道:“恐怕只有黄柏和小火才能钻过去。”,祝良姜终于将藤条割断,道:“你试试看能运用法力吗?”,苏子运气很轻松就升到缝隙中,又落回去,悄声道:“没问题,可是必须将上面的缝隙打破开一个大口子才行。”,祝良姜摇头道:“不可,那会惊醒他,咱们会被吸回来的。”,苏子道:“你试过了?”,祝良姜道:“我根本就上不去。”,苏子躺在冰层上道:“那只能长眠于此了。”,苏子的脚底板被冻得通红,祝良姜将自己的靴子脱下给苏子,苏子不领情看看靴子扔还给他,道:“你的鞋子干不干净就给我穿,这一路上我就没看见你换过鞋子。”,祝良姜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可是跟你一样经常换洗衣物,只是鞋子不曾多带。”,苏子双脚蹭着冰面,道:“那你下次就别供出你的鞋子了。”,祝良姜只好将外衣脱下盖住苏子的双脚,苏子道:“不用这么紧张,我的脚不会冻掉的。”,祝良姜坐在苏子身边,道:“可惜我不能变出火球给你取暖。”,苏子向祝良姜身边靠,道:“谢谢你,良姜,有你在,在这里呆一辈子我都愿意。”,祝良姜笑道:“呆在一个地方你能受得了?”,苏子道:“那又怎样,现在不是出不去了嘛。”,两个人坐以待毙竟然背靠背睡着了。
不知过了几天几夜,两个人都感觉有些饿了,再也睡不着了,苏子在冰面上跳来跳去,道:“金哨子也唤不来灭蒙鸟,而且他睡得也太死了,这么久还不醒。”,祝良姜在一旁跪着往下挖冰洞,“这冰层够厚的,这么久还是到不了下面。”,苏子也用法力去打冰层,不过多了几道裂痕帮助祝良姜继续挖下去,苏子趴在冰上大声吼道:“你是谁?快醒醒!放我们出去……”,苏子翻身躺下,祝良姜也躺在冰洞中休息。
苏子醒过来只见眼前站着一名七十几岁的老者,脸上光溜溜的没有一点胡子,只是头上有一半的白发掺杂其中,看着倒是慈眉善目,苏子起身问道:“此处的山神?”,老者摇头道:“非也。”,苏子又问:“那你是下面的那位?”,老者笑问:“下面?那位?”。
“就是一直呼呼大睡的那位,我怎么叫也叫不醒的。”
老者笑道:“正是在下。”,苏子上前质问:“你为什么抓我们?”,他看向苏子的后方,道:“我在救你。”。
“救我?”
苏子转身一看祝良姜又被绑了,还被倒塞进冰洞中,苏子去拉祝良姜的脚道:“还不快放了他,他是我的朋友。”,苏子怎么拉也拉不动,那老者道:“龙族是不能和火族做朋友的。”,苏子道:“你这老神仙,这么不通情理,他确实是我的朋友,快把他放了!”,老者一跺脚祝良姜就被弹了上来,他跌坐在苏子面前,苏子将祝良姜口中的鱼拿出来,道:“你就不能换个方法,直接用法术把他的嘴封住就好,搞得现在满是鱼腥味。”,祝良姜咳嗽着,半天才缓过来,道:“你,您也是龙族的?”,苏子看着老者,笑道:“他弓着腰,还没有黄柏精神,怎么可能与我同族。”,老者笑道:“你这孩子,我是条老龙不行吗?”,祝良姜终于得到解脱,起身行礼道:“真是抱歉,想来是我们打扰您清修了,实在对不住。”,老者笑道:“火族的人懂礼貌的真不少。”,祝良姜道:“难道老神仙还认识我的同族人?不知在哪里见到的。”,老者道:“许多年前的事了,那姑娘死了!”,老者看起来很是伤心。
苏子见二人聊的很是投缘,道:“那就请老神仙放我们出去吧,我们立刻离开,就不打扰你修炼了。”,老者笑道:“什么清修,我是漂泊于此暂且定居在这座小孤山中。”,苏子叉着腰道:“这么说这里的怪天气是你搞的?”,老者道:“确实,我本是西海降雨降雪的小神,一天不练习法术这满身的老鳞就痒痒。”,祝良姜道:“那您因何,因何无家?”,老者伸手摸进衣袖拔下一片亮莹莹的有些发黑的青鳞,道:“你想听我就说说,那这位小青龙想听吗?”,苏子正偷偷看手臂,鳞片又多了,苏子听到叫自己吓得一激灵,道:“想!说!”。
原来,诸常山奉旨降冰雪于扬州,途中救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乃火族旁支,后来长大嫁给祝融后代,四海之战她杀伤了不少虾兵蟹将并打死一条青龙,有人竟然翻出陈年旧事状告诸常山曾帮过她,于是就被驱逐出西海,流落到东海,居住孤山。
苏子用双手捂住脚丫子,生气道:“怎么龙宫还有坏人!竟然告状。”,诸常山笑道:“都过去了,除了东海的那姑娘常年听我唠叨,今天我是又说了个痛快。”,祝良姜忧伤道:“没有家的感觉不好受吧。”,苏子道:“老神仙都没伤心,你哭丧着脸做什么,而且这样的日子不好吗,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人管。”,诸常山道:“你这条小青龙是被束缚太久了,东海龙宫规矩森严,随子那丫头一年才能出来一次。”,苏子笑道:“我姓刑,是战神庄的,东海我是第一次来,这次来我是拜访我的祖爷爷,还有找我大娘。”,诸常山满脸担忧,道:“那你可能见不到他们,听说睚眦的一个十五代孙女负气而归,睚眦已经下令不再与战神后代联姻,并且封闭东海不见战神庄的任何人。”,苏子叹气,道:“看来大娘真的是气大了,不过是我,大娘会见我的。”,诸常山道:“不妨你去试试,这里离东海也就一百里路。”,祝良姜拱手道:“那就劳烦老神仙放我们出去吧。”,诸常山哈出一口气,头上的缝隙变大,二人终于得见天日。
谁能了解漂泊的滋味,一朵朵浪花死命的追逐着,苏子多少次想逆风而行,不是因为不会划船,而是习惯了顺流而下,不敢回去面对,那一张张冷漠的脸。苏子趴在老青龙身上,抚摸着鳞片,泪水慢慢渗入龙皮中。
“慢些飞!!!老,神仙!”,祝良姜被吓得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