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八百里,站在岸边似乎看不到它的边际,却有白鸟于水天连接处飞来,翠山绿岸边,几千名道士集结。凡是坐骑灵兽都被锁在笼中,只准本人参赛不可以使用神仙法器相助。苏子挤在人群中根本看不清前面的三清,听得这两句话,苏子道:“如此只以道法论高低,咱们还要参加吗?”,刑璞站在身后气定神闲,竟然装成老道的模样,苏子笑道:“刑璞,你装成老人家就多了几分胜算吗?”,刑璞摸摸假胡子,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老了几许,“小道友,我装成世外高人,得了第一也好交待,不然被他们瞧出来岂不惹了麻烦。”,祝良姜将自己也打扮了一番,简直换了一个样子。
“你也怕被认出来,还是嫌弃自己儿时的丑样子?”
“姐夫看着我长大,怎么会认不出我。”
三清踏水往湖中心走去,上清道长心中念咒毫不费力走在最前,太一道长白袍进入水中自然铺出一条道,一清道长并未踏步,脚下有两只手托住他的双脚前行,三人很快消失在湖中。商陆与小道童青灵留下组织众人参赛。
小道童扔入水中一道黄符,商陆站到台子上,道:“各位道友,请步行随三清而去,一路上自有考验,落水者可来此领坐骑离开。”,小道童划出一道门让大家循序而进,苏子小心踩在水上,水面泛起阵阵涟漪,跟在身后的刑璞有意放慢脚步,后面年轻的道士等不及抢先而行,刑璞叮嘱苏子,道:“公主慢行,不要离我太远。”,苏子点点头。
苏子回头去找祝良姜,他竟然被挤到最后,小道童念咒收回了灵符。行了大约十几里,前面的许多道士都突然落水,好似踩空了一般,就这样他们早早淘汰,成了牺牲品。苏子前面的道士突然停住,从一个包裹中掏出一双鞋子,竟是用灵符叠成,道士换了鞋快速奔跑,灵符沾湿容易破损,苏子道:“真有早做准备的。”。
苏子行到落水处依旧自在前行,刑璞以御水法术使脚下之水翻滚,祝良姜偷偷使了法术,他每行一步脚下都升起濛濛细雾,后面竟有百十个不通水性且有所顾虑的道士往回走,没走几步竟都落了水。其他稍有道行的道士都各显神通,飞跃的、奔跑的、匍匐的,看得苏子哈哈大笑。
前方的湖水似乎被煮开了,雾气腾腾,苏子有几分热了,雾中一道长廊,有一二百道士在上面跳来跳去,苏子怪道:“他们这是在庆祝吗?”,刑璞拄着拐棍弓着腰将手放入水中试探,道:“只是表面微热,应该是施了法迷惑大家,想来前面廊中更热。”,苏子停下等着祝良姜追赶上来,祝良姜气喘吁吁道:“若不是后面的许多人都放弃了,我恐怕赶不上来。”,苏子向后望,道:“只剩下几十人了?不可能吧。”,祝良姜摊手,道:“我一回头他们突然不见了,可能都逃了。”,刑璞脸上似有笑意,道:“上了亭子后要当心。”。
苏子的脚刚踏在上面,立刻被烫的抬高,不敢上去了。刑璞颤颤巍巍走上去,却好似没事一样,苏子抢下刑璞的拐杖,道:“老道友,你使了什么法术?”,刑璞直起腰来,道:“公主悄悄将脚变成龙爪,自然无碍。”,苏子把棍子扔进湖中,道:“那你呢?”,祝良姜已经站在上面,他身为火族自然不怕。
刑璞道:“我把龙宫的玉片垫到脚底。”,苏子抬头寻找那片活着的乌云却没有半点影踪,苏子道:“战神庄没有的宝物,你都有。”
“只是些小物件”
苏子的龙爪将鞋子扎破一个小口,龙爪挤在鞋中很是难受,但为了抵住热气只能如此。这次祝良姜走在前头将囊中的火镯放了出来,苏子道:“你们是知道都有什么难关吗?怎么如此紧张。”,祝良姜道:“你靠近栏杆看看,那下面有东西。”,苏子推开一个在栏杆上蹦跳的小道士,小道士掉进廊中被烫得哇哇大叫,身子一跃跳进湖中了,那道士游出水面大声道:“这水一点也不热!”,几十个承受不了如此热度的道士纷纷跳入水中,苏子站在栏杆之上瞧了一回热闹,也不见水下有什么。
长廊足有百里之长,行到一半脚下已经不热了,苏子变回自己的脚,一根脚指竟然从洞中跑出来。苏子跑到祝良姜前面,笑道:“穿着这样的鞋子,太过丢脸了。”,祝良姜摇头,苏子站定不动,祝良姜和假老头儿刑璞从身边走过去,苏子道:“刑璞,棍子都丢了,你就别装了。”,刑璞越来越大胆,不仅不回话竟还特意把腰弯的更低。
几个小道童上来围住自己,施了道家礼数,苏子装模作样学了一下,道:“你们有什么事?”,一个道童道:“小道兄,你使的什么道术,竟然如此悠闲。”,另一个道童打了这个道童一下,道:“什么道兄!这么漂亮一定是道姑姐姐。”,苏子笑道:“我确实是个男的,不过是家师的密法不可说。”,道童指指前面的刑璞,道:“那位老道就是你师父?果真是仙风道骨啊。”,苏子往前走,几个小道童仍旧跟着自己,搭话不止。
“我们几个不过是投机取巧,道兄道法高深,我们跟着你多学几招。”
“不必!看穿着你们是道观的弟子吧,你们几个合在一起什么难关都能通过,咱们就各走各的。”
几个道童还在纠缠苏子,走在前面的祝雍和刑璞也不管。长廊外的雾气已经消失不见,水中似有长蛇游动,一条青藤从水中攀爬而上,如长蛇一般伏在地面前行,一个小道童正与苏子说着话就被青藤缠住脚踝,直接被拖入水中。
苏子跑到刑璞身后,眼见着剩下的几个道童被水中跃出的青藤卷走。
“是妖吗?”
“不会,小的时候,听姐夫说三清大会不可放入妖物。”
“一般的道术,斩了就是。”
刑璞手中的宝剑已砍向伸过来的青藤,祝良姜的火镯也加入战斗,苏子夹在中间什么也不用做,不过内心也很紧张,青藤被斩断头,尾巴又追上来。苏子看前面的道士也在与青藤搏斗,其中几个手中各自拿着一道黄符,青藤竟然不攻击他们纷纷退回水中。
三根青藤不罢休,追着三人不放,苏子跌倒在地,苏子看清每根青藤下面都贴着一道黄符,一根青藤已经到了苏子眼前,被刑璞一剑斩断,断掉的一段虽死,但连接水下的一段还想袭击苏子,苏子伸手正好能碰到黄符,随手一撕青藤就退回湖中。
“撕掉黄符!”
躲过青藤的追逐,长廊到了尽头,一座凉亭横在路的中央,十几个道士跳了进去,苏子伸手碰了一下石栏,道:“这不是扬州城外的凉亭吗,怎么在这?”,刑璞道:“就是此凉亭,应该是紫袍道士的鬼诀阵。”,苏子向后退了几步,道:“他不是知道我在这了吧。”,祝良姜取下火镯,抓住苏子的双肩,道:“不会的,姐夫不会知道,这只是姐夫用来困住道士们的阵法。”,苏子心有余悸,道:“此阵难破,进去就出不来了。”,刑璞上前鼓动苏子进去,道:“我们三人进去,不会有事,如果现在放弃,就放弃了洞庭湖君赏赐的宝物。”,苏子见刑璞对宝物如此上心,问道:“什么奇珍异宝,你见过?”,刑璞道:“没有,洞庭湖君是天庭敕封的人间地君,掌管洞庭八百里山水,他的宝物定是天宫仙物。”,苏子被二人架着跳进凉亭。“你们把我诓进来,就一定要把我带出去。”
苏子身处凉亭中,四周的青山全部消失,长廊也不见了,一座凉亭孤零零的伫立于湖中央。苏子道:“有些不同,竟然没有那个女鬼,四周也还是明亮的。”,刑璞道:“可以感觉到没有什么邪恶的法术。”,祝良姜走上前道:“法术本无好坏,这种道家法会我姐夫不会做恶事。”,刑璞道:“对待我们刑家果真不同。”,苏子出来打圆场,道:“你们打开一道门,快快出去吧。”,苏子话音未落就出现一道小门,三人推门而入,竟然进入一座私家花园,假山巨石,繁花落木,莺歌燕舞不绝。
“不会是洞庭湖君家的后花园吧。”
“不会,这里应该是君山。”
身后的凉亭还在水上,三人在花园里逛了许久都走不出去。午时三刻,山石上的刑莪术突然坐起来,眼睛还未睁开就倒了回去,祝良姜急忙躲进一个石洞中,刑璞战战兢兢跪在山石前。许久没有声响,刑璞微微抬头,见刑莪术又睡了过去站起身道:“你躲什么!祝公子。”,祝良姜从洞中走出,道:“我是怕刑兄又误会是我把他掳出来。”,刑璞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祝良姜委屈道:“你又要陷害我,苏子不会相信你的。”,刑璞坐在刑莪术身边,直接躺在刑莪术身上,道:“我会让公主相信的。”。
“你可真是刑家的好奴才。”
凉亭上的沙石一粒一粒往下掉,每一颗掉下的石子都往三人身边聚拢,有一些细小的石子竟然偷偷爬上三人的身上,祝良姜背着即将转化的刑莪术寻找出路,刑璞殿后以防不测。二人在花园中饶了很大一圈仍旧找不到出路,竟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回到凉亭处,凉亭竟然已经消失大半。
“亭子毁了,你们破了阵!”
“没有。”
苏子趴在祝良姜的背上不肯下来,祝良姜感觉背上的苏子越来越重,刑璞的一条腿竟然动不了了,苏子的后背肿起一个大包。苏子感觉后背奇痒向后一仰跌到地上,有许多石子被惊动纷纷逃窜回凉亭,刑璞也用法力驱赶沙石,祝良姜只有衣服上沾了几颗,自己随意动了几下它们就都逃了。
“这是怎么回事?”
凉亭已恢复如初,只是那道门却不见了。三人决定重新跳回凉亭。
“本以为,唉……只能回去了。”
三人刚刚跳进凉亭,仍旧回到了湖中心。祝良姜以火试探凉亭,被烧到的部分竟然会逃走。祝良姜道:“这是道家的法术,我不甚通晓,看来今夜是出不去了。”,苏子去挖那些沙石,道:“把它拆了,如何?”,刑璞接过沙石,它们还在手中跳动,刑璞笑道:“昔日,随主人去过南诏国,没想到这个一清道长还会苗疆的蛊术。”,祝良姜也挖了一块瞧,道:“姐夫喜爱钻研各家法术,这并不稀奇。”,刑璞笑道:“也是,不知还有多少是我们还未领教的。”,刑璞句句针对祝良姜,苏子突然惊呼:“都是小虫子!”,刑璞道:“正是,他们只听从主人的笛声指挥,若想出去恐怕还要找到此人。”。
苏子对虫子们说道:“我们要去找吹笛子的人,开门。”,祝良姜笑道:“它们怎么会有求必应。”,吱……嘎……
祝良姜身后凭空出现一道半掩着的木门,三人顿时目瞪口呆。
“好门!”,苏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