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丹青下,妃子泪眼中,洞庭山困住了过往,总有个女子在竹边洒泪,素食吁味。同行的道士都四散开来,寻找洞庭君藏住的宝贝。一个道士用灵符做了十几个纸鸢放飞出去探寻,他自己寻了一个清净处休息,苏子决定跟着纸鸢一定能先找到宝贝,可是纸鸢分开,苏子不知跟踪哪一个好,坐在水池边洗脚来放松心神。
“良姜,你来看看水没有变黑吧。”
“你的脚没那么脏。”,祝良姜把肩膀借给苏子休息。
对面的山头缠绕着碧绿的玉带,一圈又一圈,上面的每一针嫩绿都浸润着晶露,今晨微凉,苏子从冰凉的池水中拿出双脚,仍旧穿那双开笑的鞋子,苏子趴在祝良姜的背上感受那份温暖。
“良姜,咱们什么时候能走到对面的山头?”
“刚走没几步就问,看着不远,很快就会到的。”
“我刚刚看不到。”
苏子用掌心触碰树叶的尖部,整座山头都是茶树,苏子喝过许多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茶树,祝良姜将茶叶放到嘴里细嚼,一阵清香一阵苦涩,苏子嚼了一叶立刻吐了出来,道:“真是苦!”,祝良姜道:“这可是有名的君山针叶,可只有洞庭湖君府上才有。”,苏子端详了半刻,道:“有什么稀奇,再珍贵的茶战神庄也有。”,祝良姜道:“这里乃神仙洞庭,即便人间也有种植,却不抵这里的,等结束了我亲自泡茶给你喝,你品尝过后就知道了。”,苏子的眼前漆黑,伸手抓住祝良姜的手,道:“倒要尝尝你煮的如何。”。
“你的仆人呢?”
“他不在附近吗?”
祝良姜察看四周,道:“确实没有。”,苏子眼前重现光明,道:“不要管他了,让他去找宝贝吧。”,祝良姜握住苏子的手,道:“这次之后,能去太白山川吗?”,苏子慢慢将手从祝良姜的手心里抽出,道:“我,我,其实我…”。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不想回去,算了。”,祝良姜一个人沿着茶树蔓延的方向前行。
“先去长安吧,那里我是躲不过的,我去求我大哥帮忙,他那么宠我说不定会帮我,帮我不就等于帮你。”
祝良姜走在前面露出苦笑的面容,又往嘴里放了几片叶子,苏子没有察觉,眼前的景物时有时无,即便恢复明亮仍旧有一张紫符挡在眼前,苏子摸索着跟在祝良姜身后,祝良姜许久没有说话,苏子被绊了一下险些跌倒。
“小心。”,苏子抓住他的衣袖,他的掌心似乎有一层薄薄的茧,不是祝良姜那成日里摆弄花草的手。
“刑璞,你去哪了。”,苏子松开手一眼看到刑璞,他的脖颈处还留着被六丁神火烧灼的伤疤,刑璞竟然去抓苏子的手却被她躲开,苏子道:“你要保护我们,怎么偷跑了。”,祝良姜走回来抓住苏子的手继续前行,刑璞跟在后面答了一句“是”,苏子的眉眼笑开,道:“祝雍,你不要生气了,我说了很多遍我不会食言的。”,祝良姜道:“等结束以后再说。”。
前方飘来一阵香烛燃烧的味道,剩余的十几个道士正在一座茔冢前跪拜,苏子撩开紫符问道:“什么人,值得不相干的人一拜。”,祝良姜道:“要告诉你吗?”,苏子怪道:“当然,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吗。”,祝良姜将苏子放下,道:“是此处水神的墓。”。
此处的坟墓为石砌的,战神庄死去的狐狸都被扔到食尸林中,连一具尸首都不许留下。墓的前方立有两根蟠龙柱子,又雕了麒麟与雄师守卫在坟墓之前,苏子摸了一下雄师的眼珠,道:“这狮子不会也是活的吧。”,刑璞上前回道:“应该不会,只是摆设罢了,震慑世人不敢乱动坟茔。”。
周围古木参天,木竹繁林,“君妃二魄芳千古,山竹诸斑泪一人。”,苏子念着石柱上的对联,自己不大懂上面的意思又不敢询问,只知道里面埋葬的应该是两个人,苏子见道士们散去,问道:“这两个人为什么死了?既然是神仙又怎么会轻易死呢。”,刑璞也到墓前上了一柱香,道“她们不是神仙。”。
当年舜帝南巡时,他的两个爱妃娥皇、女英也随之赶来,那一天狂风大作,船被大风阻拦于君山,舜帝死于苍梧,二妃闻听此讯便悲痛欲绝,她们望着茫茫的湖水,终日里攀竹痛哭,泪水洒遍了山上的竹林,竹子上面留下了泪斑,不久,二妃忧郁成疾,死于洞庭湖,仆人将她们葬于山的东麓,从此这里又称君山,后来二妃被封为此处水神。苏子并没有感叹她们对于舜帝的钟情,祝良姜和刑璞却若有所思,苏子跳起来每人敲打一下,道:“祝良姜,又不是老神仙讲故事不必如此认真听。”,祝良姜揉揉额头,苏子的龙爪力气的确不小,不似从前那个柔弱的小姑娘了。
三人信步穿过斑竹林,却听得身后传来轰隆一声,水神湘妃的坟墓炸裂开来,苏子急忙往回奔,只是眼前一黑瞬间跌倒,掌心的皮掉了一块,苏子被祝良姜扶起,刑璞抢先一步跑回墓前,只见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施法使湘妃的尸体升起,苏子没有看清湘妃的容貌就听见刑璞已经与那人动手了,二人打得不可开交,珏刀发出吭愣愣的声音。
“麒麟剑!”,苏子认出了那人手中的法器,刑璞的珏刀虽然没有任何破损,刑璞怕得一直后退生怕被麒麟剑伤到分毫,刑璞似乎也认得麒麟剑,立刻后退到林中,道:“不必再斗了!”,那人收起麒麟剑道:“既然是你先动的手,也好。”,苏子头上挂着符纸上前阻拦道:“你偷盗尸首不打你打谁!”,苏子去抢湘妃的尸首,抓住一条臂膀,那人拿剑刺向苏子,苏子昂首躲了过去,退到刑璞身后,道:“你如此明目张胆,真的以为此处的洞庭湖君是吃素的吗?”,那人笑道:“我就是洞庭湖君,我也确实吃素。”,苏子心中正在疑虑,刑璞已经搭身行礼请安了,苏子道:“刑璞,他真是洞庭湖君吗?”,祝良姜心中纳罕:洞庭湖君如此年轻,他的儿子岂不是个娃娃,没听说洞庭湖君修炼成仙啊。苏子道“既然你是洞庭湖君,怎么不守护水神之墓,竟然监守自盗!”,洞庭湖君笑道:“我只是请湘妃娘娘前去做客。”,苏子笑道:“洞庭湖君请一具尸首去做客,为何不直接派个小鱼小虾的去请水神呢。”,洞庭湖君抱着湘妃往竹林深处走去,苏子跟在后面,洞庭湖君驻足问道:“东海公主为何一直跟着本君?”,刑璞挡在前面笑道:“湖君,我等甘愿退出比赛,随你去面见三清。”,洞庭湖君道:“原来如此,三清大会又开了?年年如此能比出什么来。”,祝良姜低声对苏子道:“他不是洞庭湖君,我虽未见过,但今次大会由洞庭湖君主持赏罚,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苏子道:“也对,现在如何应对?”,刑璞道:“跟着他。”。
洞庭湖君笑道:“你们交头接耳,我已听见了,我乃前任的湖君,让位于晏君,今日我的惩戒时期已过,自然要带回我的妃子,小道童,你不要多管闲事。”,苏子知道他说的是自己,道:“她是你的妃子?她可是真神。”,洞庭湖君一挥手,身后的石狮和麒麟全部活了过来,只是二者都没有眼睛,狮子听从主人的指令向苏子扑来,祝良姜放出火镯,双手抓住狮子的双足,六丁神火蔓延而上,狮子冲着祝良姜咆哮,另一边刑璞引来清水泼向麒麟,麒与麟分开夹击刑璞,刑璞掷出珏刀与麒缠斗,麟已经被水困住,苏子去追洞庭湖君,追了几步就跟丢了,洞庭湖君顺利脱身,麒麟归位化成石像,狮子已经被六丁神火烧死,苏子对着狮子吹了一口气,一阵飞灰随风而扬。
“让他跑了,怎么办?”
“你们也太多管闲事了,他可是真的洞庭湖君。”,原来那个放出纸鸢的道士躺在一根弯曲的竹子上逍遥,他甩了甩拂尘坐在竹子上,苏子道:“你怎么又躲在这里,你走的倒是挺快。”,道士上前道:“贫道严尊,随着纸鸢而来。”,苏子飞到那根竹子上坐下,两个脚趾来回在鞋子洞口乱动,刑璞急忙跟了过去守在苏子后方,祝良姜站在苏子身边。
“一个小道童还需要师父师兄护持,看来你是要势必夺得奖赏的宝物,恐怕你还想拜入上清道长的门下。”,苏子道:“我没兴趣,刚刚你说的真洞庭湖君是怎么回事?”,严尊的纸鸢有“一两个飞回与他交流,严尊点点头让它们继续出去探寻。
三百年面前,洞庭湖君爱上了从湘水而归的湘妃,半路竟然劫走湘妃,被天庭惩戒不可离开水府半步,今日正是他出府的日子。”
“你是说几个人间的凡人冒充了他。”
“也不尽如此,洞庭湖君愿意的,只是假洞庭湖君会几个法术在岸上修了府邸。”
“既然如此,你一定知道那假洞庭湖君藏起来的到底是什么宝贝。”,刑璞走到前面问道。
“就是刚刚洞庭湖君手中的麒麟剑。”
“小公主正好缺一件法器,不如去夺了他的剑。”,刑璞向苏子请示。苏子道:“正合我意。”,严尊的纸鸢来来回回,终于探得洞庭湖君的藏身之处,三人跟随严尊往一处古宅走去,古宅的门已破,行了不过百步但见一口古井,井口裕香朦胧,靠近井口苏子竟然一直看得见,紫符失效了。
“这是什么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