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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录 卦定前因 缘定后生

卜者有云:

三十三内有一愁,三分三外无半忧

四十四前得二宝,九尺九后偷三将

七九算得半日闲,八八龙啸归九天

一生不见伍与陆,幸得黑龙会天仙

自从有了这一对魂魄相依的双胞胎,战神庄多了不少乐趣,他们长到五岁就创立了战神庄一年一度的滑雪大会,由黄柏做裁判,有大少爷刑三棱、二少爷刑莪术、小公主刑苏子、阿图鲁、敖袂公主、刑钝、刑璞、刑钊和一众小狐仆参赛,由于刑莪术和刑苏子身体相容所以分辰时和未时两场比赛,小公主刑苏子规定获胜的人监督那些败将到刘地黄那里洗马,所以马也要洗两遍。

如今已经十二年过去了,去年黄柏和刑金在三月春雨时下山到今年大雪封山时还没回来,所以由刑璞做裁判,从马庄出发,刑苏子坐在雪地上将黄柏做的滑雪板往脚上穿,阿图鲁穿好了从后面滑过来,看刑苏子光着脚在穿雪板,说道:“你又把鞋子脱了,你的鞋呢?”,刑苏子抬头看看阿图鲁,他穿着厚厚的皮裘皮靴,苏子道:“你别忘了是我教你说话的,现在你也开始教育我了,我的鞋刚刚让我扔了,你们找不到了。”,阿图鲁说:“我把我的鞋脱下来给你穿。”,刑璞站在边上摆弄一个木哨子听阿图鲁要脱鞋急忙上前阻止道:“不用你了,让小公主自己选。”,敖袂上前插嘴:“苏子,不如你去穿刑大巨人的鞋,又大又凉快说不定滑的更快。”,刑苏子回头看刑钝晃着个大头在练习滑雪动作,刑苏子默默摇头,大大哥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对敖袂说:“三姐又开玩笑,阿图鲁,你不用脱鞋,我光着脚照样能赢你们。”,刑钊早早的领着狐仆们站在起跑线上准备出发,刑苏子领着众人也滑到起跑线上,刑璞一声哨响众人滑下山坡,前面是一大片山林,刑钝率先进了森林,只见他的脑袋被树枝刮得乱转,刑璞骑马追上第一名的刑钝,刑苏子高兴的在后面紧随其后,喊道:“大大哥,只要你能到达前面的乌木林我就把第一名让给你,我就为你刷一匹马。”,刑钝被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吵得头疼,脸上的树枝打得他早就晕头转向根本听不到刑苏子在后面的喊话。阿图鲁追上刑苏子和她搭话:“我看刑将军是听不到你说的话了。”,刑苏子疑惑:“我大大哥什么时候成了将军了?”,阿图鲁大声回答:“他训练那么多武功高强身体强壮的狐兵难道不是个将军吗。”,刑苏子回喊道:“那是人间的称呼,要是让知母知道你说什么将军看她怎么罚你!”,阿图鲁笑了:“我娘不会的。”,刑苏子又问:“难道她不会伤心难过吗?”,阿图鲁有一些担忧,道:“苏子,你可别告诉她。”,刑苏子加快步伐,道:“看我的心情吧,这样,如果我大大哥到了乌木林我就不说,不然的话就看我的心情。”,阿图鲁放慢步伐等着看结果,敖袂从阿图鲁身边滑过时故意撞了他一下,阿图鲁是彻底招惹上这位东海三公主了,刑钊很快追上阿图鲁,“阿图鲁,怎么慢下来了,快,跟上来。”,阿图鲁从小就很听刑钊的话,他们亦师亦友,刑钊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本事交给阿图鲁,只是有一些遗传的神力不可转移。

阿图鲁加快步伐一个缓坡让他腾空而起,一众狐仆在后面叫好,刑钝速度越来越快,刑苏子紧追着刑钝,刑璞骑马在边上铲出的小道上跑着提醒刑苏子离刑钝远一些以免误伤,果不其然,刑钝撞到了一颗树上,树倒了他也倒了,还好刑苏子身手敏捷跳了过去,可是两只雪板撞掉了半截前脚掌都露了出来贴在雪上滑着,刑璞急忙勒马进了雪中想要追到刑苏子身边,可是这汗血宝马半个身子陷到雪中跑不起来,急得刑璞不知道如何是好,若是小公主受伤该如何向主人交代,即便主人不知道等大少爷归来也饶不了自己,黄柏这个老头儿也肯定是要罚自己的。刑苏子更开心了,脚掌滑过雪地都化成水,水进而又瞬间化成冰,阿图鲁很快滑过来,看到刑钝整个身子都埋在雪里,刑苏子在前面的乌木林中穿梭,一直往山下冲。马还在雪里挣扎,刑璞很快跑向刑钝,等着刑钊和狐仆到这一起把他挖出来,敖袂直接从刑钝身上滑过去嫌弃的看了一眼,刑钝晕了过去嘴里好像嚼着树枝,敖袂加快速度想要追上阿图鲁,可是阿图鲁和苏子都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刑苏子一直滑到山下十里处,近几年北鞨军队壮大人口也多了,已经有几家猎户敢住到太白山川附近三十里处了,在半山腰的开阔地带就能看到那里有炊烟绕云。阿图鲁到了山下看不到刑苏子只好沿着两道冰脚印以及辙痕找去,刑苏子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脚,阿图鲁滑到刑苏子面前把脚从刑苏子手中夺过来,道:“这就是黄柏叮嘱你穿鞋的原因,你看,脚掌都红了,疼吗?”,刑苏子故作坚强道:“我可是神仙,我是龙族的后代,我根本没受什么伤,又怎么会疼呢。”,阿图鲁刚要把自己的鞋脱下来就被刑苏子拦住了:“别脱了,你是凡人你的脚会冻掉的,如果被三姐看到咱们两个会挨说的。”,阿图鲁摇头,道:“她是东海的三公主,惹不起我就躲着她,是没有流血可是怎么这么红?”,刑苏子笑道:“可能是雪太凉了,冻的吧,你去生个火我烤烤就好了,去吧。”,阿图鲁很快找来了枯木枝升起了一堆小火,刑苏子把脚放在上面烤着,突然问阿图鲁:“你怎么不躲着我呢?我也算是东海的。”,阿图鲁转而说道:“你虽然是龙可怎么不怕火?又为什么也会被冻伤呢?”,刑苏子想都没想就回答阿图鲁把自己的问题忘了,“刑家一代不如一代,神力所剩无几,只靠自身修炼而得的法力恐怕连天庭敕封的地仙都不如,还好母亲传给了我龙脉,而且我没有冻伤只是刚刚滑行速度过快而且挨着雪,冰雪吸收了我脚底的热量才会变红的,要是你,脚早就冻掉了,我偷偷告诉你凡间的火伤不了龙族,只有天上的神火才有可能伤到我们,你可别对任何人说。”,阿图鲁也跟着淘气起来,道:“那要看你会不会向我娘告状。”,刑苏子肯定道:“我不会告诉知母,你也不许说出我们的秘密。”,阿图鲁点点头望向雪原深处,刑苏子又问:“你想家了吗?北鞨就在不远处,你怎么不回去看看?”,阿图鲁回答:“那不是我的家,有母亲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我刚被抓来的时候确实想逃走,战神庄四季如夏,可它却不配称为世外桃源,也不算是神仙洞府,庄子里时刻透着一股神秘气息,到了子时静得可怕,我会回到北鞨,因为我是靺鞨人,我会在那里建造自己的家,继承我父亲的将军之位,等到时机成熟,我娘接受这一切我就把她从战神庄接走。”,刑苏子有一些伤感道:“你们都要走?知母和你都会离开,永远吗?”,阿图鲁坚定的回答:“是的,我们是人总要回到人间去,我有我的使命,就像你们要守护战神庄一样,我要守卫靺鞨,更要让靺鞨强大。”,刑苏子默默地点头,小声问道:“那你会取妻吗?”,阿图鲁清楚的回答:“会,我会取一个我爱的女人。”,刑苏子又问:“我三姐怎么办?”,阿图鲁小声说:“我会躲着她的。”,刑苏子突然想起刚才的问题又问:“那你不躲着我?”,阿图鲁回答:“我不想躲着你,我,想时时见到你。”,刑苏子看向阿图鲁说:“我也想见到你。”,阿图鲁也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孩心里想着你不是和二少爷身体灵魂相融那该多好,刑苏子又问:“你什么时候走?”,阿图鲁呼出口长气,道:“快了,快了。”,刑苏子心情低落,低头道:“阿图鲁,我想知道你小时候的事,我从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哑,以前的我只知道弄鬼掉猴,对你也不曾太过关心。”,阿图鲁用木棍拨弄火堆,道:“我娘是汉人住在边关,我父亲很早娶了靺鞨首领的女儿,可是多年不生,在我祖母劝导下,他们同意父亲再娶,可是整个部落都没人敢把女儿嫁给父亲做妾,他们都畏惧首领的权威,父亲在一次巡逻中跑到与大唐的边境把母亲抢走,后来生下了我,母亲想带着我逃走却被抓回去,母亲被打成重伤扔下不管,我被带了回去,是首领的女儿下了药我才会变哑,多亏姜神医开的药,还有你,教我说话,我才会像现在这样。”,刑苏子说:“我也是多亏了姜神医,几年前我大哥说姜神医变瞎了,其中一只眼睛得了眼病渐渐瞎了,另一只是当年下山时被你们北鞨的一个猎户不小心射瞎的,真是可怜。”,阿图鲁将火踩灭说:“真应该去感谢姜神医,可惜我去不了大唐。”,阿图鲁蹲下背起刑苏子把滑雪板扔掉了,刑苏子紧紧的搂住阿图鲁的脖子,道:“我会向父亲请求让他同意我去人间游玩,等我见到姜神医我替你感谢他。”,阿图鲁关心道:“你感觉怎么样了,快要午时了。”,刑苏子回答:“没那么疼了,现在只有心口有一些疼了,我都不太相信我有一个看不见的哥哥。”,阿图鲁说:“我也不愿意相信,莪术少爷和你长得很像,可是他彬彬有礼,像是一个书生,可是有一样和你很像,就是时不时也淘气一下,你是无理他是懂理,他不会不穿鞋,长得比你高一些,不认识你们这么多年还真是分不清楚。”,刑苏子笑笑:“我只知道一点,他是半个凡人没我厉害。”,阿图鲁说:“那你还和他抢,他有什么你就要有什么。”,刑苏子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了:“我们是双胞胎,当然是什么东西都是双份的,还有,他是我二哥,我跟定他了。”。

敖袂迎面滑雪过来,看见阿图鲁背着刑苏子心里就有气,“她的脚坏了吗?要你来背。”阿图鲁回答:“你看看太阳,快要午时一刻,她睡着了,我背的说不定是二少爷。”,敖袂稍稍松口:“就算是吧,快把他送到马庄让刘地黄照顾。”,阿图鲁背着的不知道是哪一个赶回马庄,刑钝也被二十几个狐仆抬到刘地黄的茅屋门口,刘地黄弓着腰拿了桶热水出来,几个狐仆掰开了刑钝的大嘴,阿图鲁一碗一碗往刑钝嘴中灌热水,一桶水灌完了刑钝还是没醒,刘地黄又拿出一桶,敖袂在地上抓了几把雪撇到刑钝脸上,吩咐一个狐仆把热水倒到刑钝的头上,一桶水泼上去刑钝恍恍惚惚真的醒了,起身问阿图鲁:“阿图鲁,是我赢了吗?还是小妹?”,阿图鲁回答:“还是小公主。”,刑钝晃晃悠悠往茅屋后的马场走去准备洗马,敖袂说:“巨人,刑钝!还有一场没比你着什么急。”,刑钝像是听不见还是往后面去了,门口一个声音传出:“让大哥去吧,三姐,你也回去歇着吧,这些马我们几个洗。”,一个身着白色皮裘的白面书生走了出来,脚穿一双白色皮靴,刑莪术确实和刑苏子长得像。刑钊急忙先行礼,刑莪术拱手说:“钊兄。”,阿图鲁说:“莪术少爷。”,刑莪术回称:“阿图鲁。”,刑璞牵着马上前,道:“二少爷,您终于醒了,主人吩咐您醒了就去一战堂。”,刑莪术回答知道了就和敖袂回战神庄,刑璞跟在后面,刑莪术疑惑:“你怎么不去洗马,跟来做什么?”,刑璞回禀:“我是裁判,二少爷。”,刑莪术道:“裁判也要洗马,回去!”,刑璞请求:“就让我护送您回去吧。”,刑莪术怒道:“回去!”,刑璞只好作罢乖乖回去了,不过刑璞只是站在那里监督狐仆们。

敖袂回到静园休息去了,刑莪术来到一战堂,大伯母仍旧跪在那里,刑莪术上前行礼急忙进了后堂,刑家的前辈的牌位都立在上面,有一尊战神刑天的金像摆在正中间,刑战烈站在列祖列宗面前总是在思索着,刑莪术叫他:“父亲,父亲,我来了。”,刑战烈没有回头,他把手里的一封信交给刑莪术,开口道:“莪术,把这封信交给你大哥,他在洛阳城。”,刑莪术回:“是,可是如果,小妹不知道会不会在半路捣乱。”,刑战烈又说:“我叫刑钊护送你去,叫上阿图鲁一起。”,刑莪术觉得不妥,道:“父亲,苏子不听任何人的话,即便是阿图鲁也恐怕不行,更何况知母不希望阿图鲁下山。”,刑战烈的决定依旧不变,思索了一下道:“把刑钝也带上,到时候你同你大哥一起回来。”,刑莪术只好答了声是,刚要出去,只见大伯母突然闯进来一把抓住刑战烈:“刑二弟,我再问你,你是不是为了庄主之位以及天仙池的神火才不去救你大哥?啊?”,刑战烈一个筋斗脱离了敖香橼的手中,刑战烈不敢得罪这位大嫂,道:“大嫂,刑家和东海都是奉了天旨守卫在这里,我决没有私心,你和我妻苁蓉都是我亲舅舅的女儿,我又怎么会骗你。”,敖香橼步步紧逼,问道:“那你大哥真的死了吗!”,刑战烈心想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回过神说:“大哥确实已死,他的灵位在此。”,敖香橼依旧瞪着刑战烈,道:“好,你们真是好兄弟!原来这战神庄上上下下哪一个不称你大哥为主人,现在你大哥不在,你开始威风起来了,敖烈在时,是我日夜辛苦在天仙池守护神火,如今我的儿子也成了苦力,好,我这就回东海,让东海与你们断绝来往,天旨是赐给你们刑家的不是东海!”,说完敖香橼就离开了一战堂,刑莪术从来没见过大伯母说话,没想到大伯母真是出口惊人竟然抓住父亲质问他,刑莪术想要追出去却被刑战烈拦住,刑战烈竟然说道:“反正以后用不着东海,你去办我交给你的事,不许出任何差错,一定找到你大哥。”,说完塞给刑莪术一个金哨子,上面是二龙争斗的图腾纹样。刑莪术出了父亲的一战堂立刻吩咐狐仆在庄子里找敖香橼,果真找不见,刑莪术立刻赶到马场,只见刘地黄拽住敖香橼的马不让她走:“夫人,您不能走啊,您走了主人的战神庄怎么办,钝少爷怎么办,我这个老马夫还未为您鞠躬尽瘁呀!夫人,您不能走……”,刘地黄跪下抱住马腿,刑钝还在那里刷马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娘一样,刑璞原来拦在马前见刑莪术骑马追了出来赶紧跑到刑莪术身边说明情况,“二少爷,您可来了,大夫人突然冲进来抢了一匹马就要走,我在这儿劝了半天,这钝少爷也不管,刑钊傻了眼愣在那里,阿图鲁是个下人不能管事儿,您也来劝劝吧。”,刑莪术下马走到敖香橼身边,拱手道:“大伯母,苏子一定舍不得您,您回去吧,我和苏子代替大哥孝顺您。”,敖香橼想到每天在自己身边玩闹的小苏子,想起第一次见到那孩子说的话做的事就觉得有趣。

“你玩什么呢?我跟你一起。”,小苏子跪在自己身边摸摸自己的头发,揪揪自己的衣角,在自己怀里变身换魄还真是心疼,有时还会睡在自己怀里。敖香橼从回忆里抽出对刑莪术说:“小苏子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就请你照顾好她,照顾好你的母亲,这里我是留不得了!”,敖香橼拿马鞭抽打刘地黄的手叫他放开,可是刘地黄忍住鞭笞之痛就是不松手,敖香橼也被刘地黄的忠诚感动,道:“刘地黄,你还知道你的主人是谁,确实忠心,不枉我和敖烈救了你,可是还不够!你原来是战神庄的管家不是马夫,如果你够忠心就离开这里另谋出路去吧!”,敖香橼狠狠打向马屁股,马儿立刻踢走了刘地黄带着敖香橼奔向山下了。刑莪术一直目送大伯母离开,阿图鲁看完热闹继续去刷马了,刑莪术看着大伯母离开心里很难受可是父亲交给自己的事不能不办就立刻叫上刑钊,阿图鲁和刑钝叫他们准备下山,阿图鲁心中大喜心想机会来了可是又怕知母拦住他,所以向刑莪术请求道:“二少爷,我在这里等你们,为你们选好马匹也免得我母亲…”,刑莪术了解知母的个性就答应了他,刑莪术领着刑钊和刑钝收拾行礼去了,刑璞跟上刑莪术也想跟着去,刑莪术说:“你不是最听我父亲的话吗?父亲可没叫我带上你。”,刑璞说:“主人的话我要听,主人吩咐我让小公主远离阿图鲁,我得看着,小主人们的话我不是一样要听,您把我带上准没错,整个大唐除了朝廷我不了解剩下的我什么都知道,去洛阳找大少爷可困难,没有我恐怕您找不到。刑莪术笑道:“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我怎么不知道,相必是父亲让你看着我们吧?”,邢璞笑而不答自去牵马。

刘地黄老泪纵横,步履蹒跚往茅屋走去,阿图鲁在木门前喊住刘地黄。

“刘爷爷,如果你真的要走,就去北鞨找我。”,刘地黄驻足停留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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