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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栖竹之宴

栖竹园内,翠竹玉兰环绕,一方水白玉石桌上,摆着几样精致清淡的菜肴,太子李适撤下了所有的内侍,亲自为妹妹布起了菜。

若有所思也好,怕被戳中心事也罢,李昭叶埋头品着碟中的佳肴,并不多言。

“叶儿,你一定是饿坏了,我瞧着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李适伸手在昭叶面前挥了挥,亲切地关怀道,“都是为兄的错,让你久等了。柔然使团不日将来长安,今日请了参事府和巡防营的人来商议布防细节,耽误了不少功夫。”

听到皇兄非常自然的提及‘参事府’和‘巡防营’,昭叶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两国和谈,乃是大事,所有的细节都要提早布置妥当,辛苦皇兄日夜操劳了。”

“单就防范城中混入细作刺客这一项,为兄就让参事府拟了不少对策,巡防营将领只需依照细则,认真执行布防便可”。李适浅笑着,端起桌上一盏晶莹剔透的墨玉杯盏,“来,叶儿,别光顾着吃菜,尝尝我从北境带回来的葡萄美酒,这酒滋味芳香醇烈,与西域进贡的大不相同。”

皇兄这样不动声色地数次提及,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昭叶心怀忐忑,想着该将话题引往别处。

“叶儿恭喜皇兄,此次出使柔然大捷,带回柔然使团,更是立下了大功。”她接过杯盏,不加细品,便一饮而尽。

“叶儿,慢些喝!这酒浓烈,容易上头。”李适悉心叮嘱着昭叶,“这有什么值得的恭喜的,柔然自太祖皇帝起便是大周的藩属国,如今不过是属国国主来朝觐天子,理所应当。”

昭叶放下了杯盏,一本正经地说道,“谁都知道,这属国不过是名义上的。此次皇兄为父皇分忧,身犯险境,利用柔然内部纷争,扶持了亲近我大周的柔然王子为新国主,怎能不是大功一件?”

李适却安之若素,“柔然,当年不过是大周北境一个四分五裂的的蛮荒部落,险些被漠北人一举吞并,太祖皇帝当年派兵驰援,准许它立国,不过是想多一颗牵制漠北人的棋子。可惜,自平登之围后,太宗皇帝不得不放弃北进,柔然彻底了大周的一块飞地。没过几年,柔然便首鼠两端,开始倒向漠北人,我又怎能眼见着这枚棋子,被漠北人拿来对付大周?”

“依我之见,皇兄此番作为,日后必定是要载入大周青史的!”昭叶恭敬地为李适斟酒,“皇兄素日里就是太过自谦,许多事,都是默默地做了,却从不让人宣之于口。此番大功若是齐王得了的话,必定要让手下的人在龙华殿上、在父皇面前大吹大擂上十天半个月。”

李适拿起琉璃盏,一边笑着为昭叶斟酒,一边打趣道,“叶儿,照你这样的夸法下去,为兄还没多饮,便要飘飘然的醉倒了。”随即他收敛笑意,忧思凝于面庞,“并非是我自谦,此番我们赫然插手别国内政,实非上上策!日后不知要花多少倍的力气才能安抚好大周四境的邻国。”

昭叶淡然地说道,“形势逼人,许多事皇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我们放任不管,任由出身苏哈扎族的王子继任柔然国主之位,漠北人只会更有恃无恐,大周边境必定再无宁日。”

李适斟酒自酌,无奈地浅笑着,“谁又能想到,柔然,这本该仰赖大周鼻息的尺寸小国,有朝一日竟会调转枪头,帮着漠北人对付我们。苏哈扎五兄弟一日存在,与柔然结盟抗漠北人之事便还存在变数,待到尘埃落定那日,再来喝妹妹这杯庆功酒也不迟。”

昭叶听出了这话中的忧虑,连忙追问,“皇兄是在担心赫慑王子坐不稳柔然国主之位,不能真正成为我们对付漠北人的助力?”

李适耐心地解释道,“虏英老谋深算,又背靠漠北人,在柔然王庭中实在是势大,此次老国主克勒图骤然薨逝,若非魏绍玄深入柔然王庭救护赫慑,怕是赫慑便要追随他父亲的亡魂,折在虏英的刀下了。”

昭叶若有所思片刻,正色说道,“即便赫慑他坐不稳这柔然国主之位,也不要紧,只要他活着,柔然便至少会有一半的势力支持他,四分五裂的柔然虽成不了我们的助力,却也成不了漠北人的助力,更是做不成漠北人侵略大周的打手。分裂成两半的的柔然,总好过全然倒向漠北人的柔然。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我们扶持赫慑,漠北人扶持虏英,在柔然国土上开战,我们只需站在赫慑的身后,提供充足的粮草和装备。以柔然为前沿征地,扶植傀儡让他们在自己的国境上相争,总好过现在,我们倾尽全力在北境遏制漠北人扩张,令大周北境子民随时面临生灵涂炭的威胁。”

“你这个小脑瓜,于朝堂政事上反应倒是飞快,你想以柔然作为我们和漠北人的楚河汉界,以赫慑和虏英为马前卒,执子弈天下。”李适温柔地笑着,顺带着否决了昭叶的提议,“不过,柔然既为属国,柔然百姓便也是我大周臣民,大周边境百姓无辜,柔然百姓亦是无辜。熄灭北境战火,是我和赫慑共同的心愿,将心比心,我们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子民颠沛流离。”

昭叶仍然坚持着,“皇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想想太宗皇帝三征卫满,从前但凡我大周朝局稍有不稳,那些早已俯首称臣的属国,总是生出异心,伺机而动。若柔然此时重陷内乱,于我们大有益处。”

李适放下杯盏,认真地问道,“叶儿,依你之见,这些属国是否最终都要划归到我大周版图才好?还记得皇兄从前教你读的《司马法》和《孙子兵法》吗?”

昭叶低垂着头,低声答曰,“记得!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李适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周遵从儒道,讲究师出有名,除了北境,在西境、南境和东境,我们还有不少属国,柔然既诚信归顺,我们总要拿出天朝上国的胸襟和气度来,才能安四境属国臣民之心。小小的柔然朝秦暮楚,固然可恨,消耗它的国力、甚至灭了它,都并非难事,可灭了它之后呢?唇亡齿寒,四境的其他属国又该作何想?”

李适说的清楚,昭叶亦听得明白,“皇兄说的是,是我年纪尚轻,思虑不够周全。”

“叶儿,你要记着,善战却不好战,如此方为长久之计,凡事以家国利益为先。一时的得失计较算不了什么,做事要通盘从大局考虑才对,勿要让一己之私和个人好恶来影响决断。万事朝前看,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从前的仇恨虽要记着,但若过分沉缅其中,只会伤人伤己。”

昭叶点着头,“我明白了,有赫慑在一日,大周和柔然便多了一分安生的希望。其实,我方才看到魏绍玄将军,便知晓皇兄的苦心了。”

提及魏绍玄,李适不由地赞赏到,“从前只知道魏绍玄年纪轻轻,有勇有谋,是将帅之才;此次他千里独行、孤军深入、在柔然王庭中救护赫慑,立下不世之功,始知是真正的栋梁之才。以前仅仅让他卫戍东宫,倒是大材小用了,他是真正属于战场的武将,玉不琢不成器,待这事了结,定要让他重回北境,好好磨砺。”

昭叶有时觉得她的皇兄像圣人一样,当她和东宫其他人还沉浸在党争,为遏制其他皇子势力不择手段时;当齐王和燕王想方设法扩充党羽势力,争相收买朝中武将、留用身旁时;她的皇兄,大周未来的天子,却不计较一分一毫的得失,始终以宗庙社稷和大周子民为先,一言一行都在践行着一个储君的纲常风范。

昭叶崇敬这样的皇兄,她想成为那样的人,那样知行合一,纯孝至极,不染纤尘的圣人。

“叶儿亦为皇兄欢喜,皇兄这步棋是实打实的下对了。从前,因为萧长昇的事,宫廷内外对皇兄的处置颇有微词,连监理国政之权都被暂时收回。如今这件大功倒是实打实地堵上了他们的嘴,前两日,父皇下旨恢复了皇兄的监国之权,平章台的内阁大臣们也没人再敢有什么微词。”

李适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半是玩笑半是宠溺地说,“叶儿,你对朝堂政事的上心程度,总是多过对自己的事。难怪从前父皇说,你是个皇子的性子,可惜生成了公主。”

昭叶轻扯着李适的衣袖,娇俏着撒娇道,“若我是个皇子,一定帮着皇兄好好守护住东宫,外面的人休想觊觎太子之位,一个也别想僭越踏入东宫。”

李适被逗地哈哈大笑,“叶儿,瞧瞧你方才对柔然内政的分析,若你是个皇子,我怕是又要多个权术手腕俱佳的兄弟了。再者,以父皇对你的偏心程度,东宫怕是早就没我的位置了,到时该是我来辅佐你,而不是你来辅佐我。”

昭叶无比诚恳地说,“比起皇兄的宏图大略、深谋远虑,我这点粗浅薄见又算得了什么。天子重在德行谋略,不在权术手段,皇兄贤德、是仁君,不屑于齐王、燕王他们玩弄的那些狠绝的阴谋把戏。若我真是个皇子,也依旧会像现在这样,凡事以皇兄为尊,凡事以东宫为先。”

李适长叹一声,轻抚着她的的额头,“叶儿,皇兄希望你凡事能多想想自己,随心而为,不要把自己禁锢在重重枷锁之中。皇兄希望自己和东宫是你的依靠,而不是要你成为我皇权路上的牺牲品。今天把你找来,是听朱常侍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整整一月都不曾出门,可是有什么心事?”

昭叶支支吾吾地辩解道,“只是天气渐热,人也变得懒散,才不想出门的。”

“叶儿,皇兄看着你长大,从小到大但凡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你便把自己禁足在寝宫,不踏出殿门半步。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何事?”

昭叶顾左右而言他,“皇兄多虑了,一动不如一静,我不过是效法先贤,动心忍性、磨砺心志罢了。”

“小姑娘家家的,动什么心,忍什么性?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把你从宫中接出,是希望你能过得自由烂漫些,如今你却活的比在宫中还要压抑。长此以往下去,岂非为兄之过?”

昭叶无力地辩解着,“皇兄真的是多虑了,就是夏日里困乏,不想出门。”

“既然叶儿不愿意说,那不妨让我来猜猜?”李适做出一副盘根问底的架势,“可是太子妃?”

昭叶低垂着头,平静地说道,“不是,皇兄走了月余,我与太子妃相安无事。”

李适长舒一口气,“相安无事便好。”

昭叶与太子妃杨氏不睦,由来已久。杨氏跋扈善妒,对东宫内廷中的妃嫔、宫人多有欺压,萧皇后在世时,尚能对她完全约束。萧后病逝,杨氏又诞下皇孙,便以为自己有了独揽大权、压制众人的资本。偏偏东宫中人,多为萧皇后的旧人,事事仍以李适和昭叶兄妹为先,不肯听命与她。经年累月,杨妃想明白了一件事,太子无暇顾及内廷之事,只有彻底把昭叶嫁出去,东宫内廷才能真正由她做主说了算。

为此杨妃自作主张,联络自己的兄长,暗中运作圣上赐婚,想将昭叶嫁给内阁首辅的长孙张凌析。这门听起来门当户对的婚姻,实则包藏祸心。昭叶隐忍不发,只待太子多加打听,便知张凌析表面温文尔雅,实则作风浪荡,流连风月之所,更与教坊司的舞伎牵扯不清。李适心疼唯一的妹妹,即便与内阁首辅家联姻,于东宫有天大的好处,他也断然在皇上面前回绝了此事。为此,昭叶一面心寒于太子妃的自私,一面感念着皇兄的手足情深。

杨妃做了初一,昭叶便做十五。此后,萧长昇被罚,萧家隐约有失势之象,昭叶适时提议让萧长樱入东宫为妃,既为帮扶萧家,又为制衡杨家,维持东宫势力平衡。为此,杨妃颇为恼火,死死地记恨上了昭叶;此后,又设下圈套,让长樱当众跪在东宫向李适求情,以绝了二人的一丁点可能性。这惊天一跪,不仅令李适颇为难堪,长樱自己也落下个红颜祸水之名,再无踏入东宫的可能。

几番回合下来,杨妃和昭叶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险些连面上的和平都维持不住。

“那一定是方才那位沈将军了,”李适的声音划破了短暂的沉寂,“叶儿,你不必掩饰,方才我在阁楼上可都瞧见了,你在花溪小径上遇见他,竟是那般失态。”

昭叶心中一惊,那两个侍卫果然是什么都招了,却仍旧狡辩着,“方才那么多人,皇兄怎确定是他,而不是其他什么人呢?”

“方才魏绍玄和沈寒清同时从你身侧经过,向你行礼,你为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上前与魏绍玄攀谈,故意不看向他。还有,数月前我曾问你觉得魏绍玄如何?你当时能冷静的分析局势,分析魏毅和魏绍玄对东宫的态度,可如今呢?一提到沈寒清,便是惊慌失措、方寸大乱。叶儿,你打算隐瞒皇兄到什么时候,或是根本就不打算开口?”

没想到这么快便被戳中了心事,昭叶一时之间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她的皇兄从来都是最了解她的人,没错,她原本是打算将这份情愫深埋心底,永远不再提及和触碰的。

昭叶不敢直面李适的注视,过了半晌才问起,“皇兄你煞费苦心地将沈寒清召入东宫,只为制造方才那场偶遇,试探我的反应?”

李适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柔然使团将入长安,北庭军和巡防营负责京畿的卫戍,我是东宫太子,今日不过寻个由头,将你的心上人宣来东宫议事又有何难?”

昭叶一时语塞,想着皇兄真是煞费苦心,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名正言顺召见沈寒清的办法。

李适看着愁眉苦恼的昭叶,缓缓说道,“叶儿的眼光真是极好,沈寒清生的芝兰玉树、风姿俊逸,却是长安才俊中的翘楚。方才讨论正事时,才思敏捷、细致周到,明明是武将却偏偏有股清秀儒雅的书卷气,真真是那种招你们小姑娘喜欢的少年郎,长安城中偶遇这样的少年郎,大抵世间没有小姑娘能忍住不心动吧?”

于‘少年郎’一词上,李适特意拖长了音,昭叶却是不自觉地羞红了脸。

“你和母后的心性其实很像,宿命也好,孽缘也罢,总之,你喜欢沈稹的儿子,为兄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我回来已数日,却始终不见你来找我,想来你是已经做出决断。每日见你闭门不出,便知这决断让你十分不忍和为难。”

“是,我已做出决断。皇兄不必为我担忧,明知是不可能,我便不再做它想。”

“唉,可怜那沈寒清,方才他偷偷看你的眼神却是饱含深情,想来他对你同样一往情深,难道这样,你也舍得放弃?”

昭叶的声音低沉,透着寒意,“终是不可能,既知是错的,就不该,不该继续错下去。”

“无法与喜欢的人相守,从来都是一生的憾事。叶儿,你从来不是可以将就的人,皇兄怕你错过,会抱憾终身。”

“皇兄……那你和长樱表姐?”

沉静片刻,李适的声音中透出无限的遗憾和感伤,“我为了皇位,有所取舍,自是应当。宫里情势错综复杂,从来都是前朝纷争的延续,太子妃又不是个好相与的性子,我何苦将长樱她牵扯进来,与我一同承受。可叶儿你不同,你只是一个公主,是父皇的掌上明珠,肩上不该有这许多负担的。”

李适定睛看着昭叶,“叶儿,你知道吗?其实皇兄私心里是不愿你嫁给武将的,比起文臣,武将征战在外,难以体恤顾家;且刀剑无眼,免不了你日后会夙夜忧叹,担心不已。可既是你喜欢,那皇兄便会想尽办法成全你们。”

“文死谏,武死战,在我这里没什么不同。只是沈家是父皇的逆鳞,皇兄的一番心思怕是要白费了。”

“叶儿,你别顾虑太多,这事由皇兄替你操心。父皇那边,我们从长计议,慢慢开解,总会好的。所幸你年纪尚轻,父皇和我也有意多留你在身边几年,并不急于婚嫁。再者,母后去世多年,父皇年纪渐长,许多事想必也已渐渐放下。”

“冰冻三尺,想让父皇应允赐婚,怕是难。只怕我一意孤行,到时惹恼父皇,随便将我指给什么人,或者干脆将为送去远嫁,眼不见心不烦;更怕的是,因我而连累皇兄和东宫。”

“叶儿,亲兄妹之间,谈何拖累?成全你,也是在成全我自己。至于指婚,皇兄既能帮你挡得住一个张凌析,便也能挡得住第二个、第三个;至于远嫁,更是不可能,你放眼望去,大周四境哪个藩国敢有胆量求娶你这样地位超然的嫡公主?”

“皇兄…”

“怎么?叶儿不信任皇兄?你想想看,从小到大,你想要什么,皇兄没替你办到。”

“真的会好吗?”昭叶疑惑地看向李适,她需要一个回答,需要一个坚定地答案,支撑她义无反顾地走向那个人。

“叶儿不怕,一切有皇兄兜着呢。皇兄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一日,叶儿绝不会远嫁,只会嫁给心仪之人,一生喜乐无忧。”李适轻抚着昭叶的肩头,安慰地说着,“前些日子,皇兄还说要你改改这冷若冰霜、拒人以千里的性子,可转眼间,你便有了心仪的人,你虽是公主,可若是太骄傲了,会把喜欢你的人都吓退的,去把他追回来吧。”

昭叶心中的顾虑在一点点被劝退,可直觉仍然告诉她:沈家是不能触碰的禁制,她脑海中胡乱搜寻着借口,“若是嫁于沈寒清,与张凌析和魏绍玄相比,恐怕我的婚事不仅帮不到皇兄,还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首当其冲的便是沈家那位沈夫人。”

李适轻声细语,耐心地安抚着,“叶儿,皇兄已说过许多回了,自己的皇位岂能用你的终生幸福作为交换?母后和沈夫人之间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你们身上的,萧家、东宫和沈家结怨多年,若是因你们结缘能化干戈为玉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昭叶努力的说服自己,她该试着相信皇兄的,她的皇兄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一次也没有。

“皇兄,先前我只是不想让你操心,绝不是刻意相瞒。想着家事国事天下,皇兄事事都要操心,怕你为我分心、劳心费神。”

“叶儿,你的事不只是儿女情长的家事,我首先是你的兄长,而后才是一国的储君。若是连你一个人都照顾不好,又怎能顾得好天下人?放心吧,我早已让人叫住了沈寒清,他就在东宫外等你。”

“皇兄费心了!”女为悦自者容,昭叶稍加整理衣裙,便想离席。

李适及时拉住了她,递上一个素白瓷碗,“来不及吃饱饭,总要喝些汤垫垫肚子,是你喜欢的竹荪芙蓉汤,朱常侍教人足足煨了四个时辰。”

昭叶来不及品尝汤鲜美的滋味,匆匆喝完,轻拭嘴角,便迫不及待地请辞离去。

李适欣慰地笑着,望着昭叶离开的背影,是那般欢欣雀跃、义无反顾。待背影远去,他嘴角笑意却渐渐转淡,直至消失,阴霾愁容再次浮上清隽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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