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水的鱼
第十五章
逸冉走出监狱大门,手里拿着甄雨春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如果说逸冉上次手术流掉的是“臭肉”的话,那么她这次又“流了一次臭肉”,只不过这回是心灵上的,“臭肉”扔掉了,但是臭味会散去吗?不得而知!从逸冉决定写检举信的那一刻,她同时也义无反顾的决定了要和甄雨春离婚,坚决的离婚!现在甄雨春因贪污受贿、作风不正等被判处五年的有期徒刑,只是逸冉还没想好怎么给甄雨春说离婚的事,甄雨春倒是主动的提出了离婚,并且还请监狱的警官代笔写好了离婚协议书,签上名之后给了逸冉。
逸冉手里拿着协议书,心里就像翻到了五味瓶。是啊,离婚后她就能跟施展在一起了吗?甄雨春对她的伤害就能彻底从记忆里擦去吗?甄雨春现在虽然也算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逸冉对甄雨春不仅没有半点的同情心,而且在逸冉的内心深处逸冉充满了对甄雨春的怨恨。本来她还想上诉“强奸事件”的,但是被他叔叔给拦住了!他叔叔说:“甄雨春现在已经受到了惩罚,让他知道世界上还有王法就够了,再说他还有一个瘫痪在床的老母需要他早点回来照顾,你也知道,现在他是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如果我们上诉的话除了加重甄雨春的刑罚以外,我们得不到什么补偿,我看就算了吧。”叔叔说完后逸冉点了点头,而后便是沉默,痛苦的沉默。是啊,在逸冉的记忆深处她一直躲避着那个伤害,但每每总是适得其反,所以她也很不想旧事重提,她只希望伤口能够慢慢的愈合,她想离开这个曾经给过她伤害的土地,她不想再让甄雨春的影子来****她心中的伤口。与其说这伤口是甄雨春给她带来的,还不如说是施展给她带来的,逸冉对施展的爱越深,“伤口”越痛,有时候逸冉甚至分不清那痛是不是在心上,或是已经漫步了她躯体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器官。
逸冉以甄雨春妻子的名义把甄雨春的房子变卖后为甄雨春还清了村里的欠款。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不想让甄雨春的债主们来烦扰甄雨春的母亲,逸冉同情着、可怜着这个老太太,还款后剩下的钱逸冉都给了甄雨春的母亲,然后把老太太送去了敬老院。第二天逸冉便拿着甄雨春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去民政局办了手续。
“爸、妈我想出去!”
“出去?去什么地方?”韩玉忠小心的问道。
“去什么地方我还没想好,我只想去打工想离开这个地方。”听到女儿要“离开这个地方”逸冉妈的眼睛里霎时就充满了泪水,本来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仅是把逸冉紧紧的搂在了怀里,而后无奈的看了看韩玉忠。而韩玉忠却拿了一个马扎做到了屋门前,用夹着香烟的一只手托着下巴目光呆滞的看着远处的天空,烟灰慢慢的掉在了他的膝盖上也浑然不知,有时候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抽上一口烟而后大口的把烟圈儿吐出,如果是站在远处根本就分不清那是吐出的烟圈儿还是韩玉忠的头发。
许久之后韩玉忠站起身对着逸冉哽咽着说:“孩子,你想出去,爸妈都不拦你,只是你别忘了时常给家里打个电话,也时常回家看看,你妈想你……”
“爸,我知道。”说着三口抱在了一块儿!
“哥,孩子出去闯荡是好事,你看你们哭什么啊?”韩玉鹤说完他哥,又转过头来对逸冉交待到:“逸冉,出去多带着几本书,有时间的时候多看看书,还有就是别把你的自考放下了,毕竟还有两门就过了,如果放下了,以前的心血就荒废了。”韩玉鹤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还有就是,无论你去什么地方,安顿下来之后都要给你爸妈报个平安,也给我打个电话,一定要记住过年过节的时候一定要回来,回来看看你弟弟。”说着笑着摸了摸逸松的头。
“叔,我知道了。”逸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着。
收拾完东西,逸冉对韩玉鹤说:“叔,我想去看看我婶儿!”
“好吧,走!”韩玉鹤略有迟疑。
韩玉鹤的老婆在甄伟军死了几天后就精神失常了,她变得怕见光、怕惊吓、怕生人。说到生人其实在她的眼里除了韩玉鹤跟逸松以外都是生人,她现在不仅对韩玉鹤言听计从,而且对逸松的爱有增无减。她总是躲在昏暗的卧室里为韩玉鹤绣鞋垫或者为逸松做衣服,现在她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但是手工活确实越来越精细。
逸冉一边叫着“婶儿”一边推开了卧室的门。刚打开门,逸冉的婶儿就像受了惊吓一般起身站在了床上并大声呼叫着:“你别过来,你滚,你要是过来我就叫我丈夫!滚!”她撕心肺裂的重复着见到每一个“生人”的这句话。
见状,韩玉鹤走过去把妻子搂在了怀里并轻轻的说:“不要怕,她是我们的闺女逸冉,不是坏人。”韩玉鹤的妻子像一只温驯的小绵羊伏在韩玉鹤的胸前,安静的问道:“逸冉?”“对,逸冉!”
“逸冉?!我不认识逸冉,她是不是来抢我鞋垫跟衣服的?让她走、让她走!”被挣脱的韩玉鹤无奈的看着几近野蛮的妻子紧紧的抱着她的手工活,而后向逸冉摆了摆手。
逸冉看到婶子变成了这样流着眼泪回到了家里,她已经忘却了眼泪的味道,她只知道眼泪是心灵的苦水,她想把这苦水一并的倒出来,一并的倒在这个让她受伤的土地上,但是在逸冉的心里好像有一个泉眼,时时刻刻都在汩汩的往外溢着苦水,她所需要的不是远走而是保护心灵的诺亚方舟,难道这种“方舟”只有施展能够给她带来吗?逸冉不知道是不是想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知她是不是想去找施展,反正在车站的售票窗口她鬼使神差却又毫不犹豫的买了通往施展所在城市的车票。
坐在车上逸冉显得有些激动,她想快点踏上爱人生活的土地。其实在来之前就已经决定她不去打扰施展,甚至他根本就没把自己要去打工的消息告诉逸轩。逸冉曾经不止一次在心里告诫自己她和施展再也没有可能走到一起了,而她之所以决定去施展所在的城市仅仅是因为她只想和心爱的人感受同一片蓝天的温暖,她只想去爱人所在的土地上拾捡一份快乐,是的,看到所爱的人快乐,逸冉也就快乐了,或许这是她心灵的另一诺亚方舟。
逸冉下了车踩到这个城市的土地上,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感到一切都似曾相识,她终于再次给自己的爱人生活在了同一片蓝天之下。激动之余,找个旅馆歇脚便迫在眉睫,更何况现在已经接近黄昏。逸冉拎着包在车站附近找了一个中等档次的单间收拾好东西后拿出吃的,吃起饭来。逸冉吃饭的同时环视了一下旅馆的布局,感觉不错。本来她是可以找个比这更便宜的,但是那需要跟别人共处一间,逸冉不喜欢被别人打扰,所以她狠了狠心就要了这个中档单间。再说她现在也不是很缺钱,结婚时甄雨春给她的一万块钱的彩礼,家里一分没要都给了逸冉,不过逸冉在临行时放在了家里五千以备逸轩的学费,现在逸冉手里还有五千,她想,再找到一个合适的工作之前这五千完全够养活自己的了。
吃完饭逸冉本想从包里拿本书看,但是打开包之后却拿出了施展给她写的那首《怕水的鱼》,打开信来一种淡淡的惆怅感又涌上了心头,“当你再次微笑着从我身旁走过,我会小心翼翼的捡下你的每一片脚印”逸冉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想:我是多么渴望能让我的欢笑再次融入你的生活,我是多么渴望让我的脚印围绕在你身边,但是那笑容糅合了太多的遗憾,那脚印掺杂了太多的污垢,今后不论我将走向何方,我都会默默的为你祈祷,祈祷你平安幸福。
施展现在幸福与否可想而知。离寒假开学还有一段日子的时候,施展就叫着逸轩早早的来到了学校,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也想像逸冉那样远离伤害他的家乡,家乡可以远离但是他千疮百孔的心却不能远离。天气虽然乍暖还寒,但是施展的心却依然深冬。记得春节那天别人都陶醉在节日的欢庆里,而施展却抱着她妈哭了大半宿。现在开学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但是施展却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没了以前的那种热情,现在内心深处剩下的除了痛还是痛,他感觉每一个地方都可以让他痛的窒息,所以他开始逃课,疯狂的逃课,开始抽烟,疯狂的抽烟,开始失眠,白昼不分的失眠。他把精神上的痛苦都嫁祸给了他的肉体,他甚至想过死,但是父母的恩情不允许他去轻生。这些逸轩都看在眼里痛在了心上,他担心着自己的好朋友,除了上课其余的时间逸轩都用来陪施展了,除了逸轩,还有薇梦、还有欣菡、还有舒茜。
自从那次篝火晚宴之后舒茜就深深的爱上了曾经倜傥的校园诗人施展,虽然她的表白不止一次的遭到施展的惋绝,但舒茜却越挫越勇。在施展情绪的低谷期,可以说舒茜对施展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看见施展的衣服脏了就强行让施展脱下来自己拿去洗,无论水多么冰,舒茜都一如既往心甘情愿,施展不吃饭就买了饭送到施展的宿舍,下了晚自习还望不了给施展去提热水,现在舒茜都成了这个学校有名的“痴情女”了。在此之间舒茜也失落过、灰心过,但是每当她看到施展痛不欲生的样子,舒茜又软下心来,任劳任怨有条不紊的为施展做着一切。有一次宿舍的姐妹问舒茜这样做值不值,舒茜简洁的回答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只是因为我爱!”舒茜的这句话之后成了校园一时流传的名言。
其实舒茜是怎么对自己的,施展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施展也想快点的调整好自己,但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跟逸冉的过往无时无刻不缠绕在心间,愈是这样他见舒茜时愈是痛苦,他就这样跳进了感情的漩涡里,他就这样被困在了痛苦的黑色帝国里。
“要去你自己去吧,我不去!”
“为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开学都快两个月了,你单独陪过我吗?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又是知己,但你也不能天天耗在那儿啊?你也有你的事啊?”
“亲爱的,我知道这几天我冷落了你,但是请你相信我不是故意的,施展不仅是我的兄弟,而且他这个样子都是我姐造成的,你说我能不去吗?再说了看到他痛苦我也不好受啊。”
“你看到我痛苦你就好受了?不就是失恋了吗?世界上失恋的人多了如果都像他那样还叫不叫人活了?都过去半年多了还这样,他做给谁看啊?是给你?还是给舒茜啊?装什么痴情的啊?”
“你说的有点过分了!”逸轩语气略有加重的说。
“我过分?你不过分啊?开学多久了你陪我吃过饭吗?你抱过我一次吗?他不过分吗?自己失恋让大家都陪着。”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逸轩有点不耐烦。
“韩逸轩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去,不仅今天不去我以后也不去!”逸轩还想说什么,但是没想到薇梦气急败坏的转身走了。
逸轩来到施展的宿舍刚想推门,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燕雨飞和舒茜都在,便放心的转过身找薇梦去了。
“施展,我是一个局外人我没有资格评价你的爱情,但是你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不应该这样,你目前的状况不仅是在自暴自弃,而且是在连累大家!我想你不是一个自私的人。”“老师,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拗不过来!”燕雨飞轻轻的叹了口气说:“你与她之间的事韩逸轩都给我说过了,我也能理解,但是你也要为她设身处地的想想,要是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我知道你们感情深,你想过没有她如果知道你现在生活状态她会快乐吗?你感觉他会快乐吗?她为什么要委身选嫁他人?就是因为她不想让你的内心蒙上阴影。”
“老师,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因为这件事就选择给我分手,而且还瞒着我结了婚。”
“这才叫伟大的爱情,其实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事情就是爱情,但是爱情也是最美妙的东西。你记住,爱情没有应该不因该,只有爱不爱,不是因为你付出了,你就应该得到所谓的回报,当然了你或许根本就没想过回报这个低俗的词汇,更何况她是因为太爱你才选择了离开你。其实你并没有失恋,你应该自豪,自豪有份伟大的爱情,自豪世间有人爱你爱的至深至切,为了她你应该快乐起来,因为只有你快乐了她才能快乐。”“老师……”“我明白我们都是凡尘男女,挣不出纠缠的情网,也逃不过爱与被爱的漩涡,但是你没必要总觉得天是黑的、云是灰的,你要明白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给她在一起。虽然你失去了她的人,但是你得到了她的心,你应该把这份爱转化为生活的斗志,而不是在这里自甘堕落,更何况烟花不可能永远挂在天际,只要曾经灿烂过,又何必执着于没有烟花的日子呢?前人说:如果我们生活的全部目的在于我们个人的幸福,而我们个人幸福仅仅在于爱情,那么,生活就变成一个充满荒唐枯燥和破碎心灵的真正阴暗的荒原,练成一座可怕的地狱。要知道,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它只能算作生活的中心,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例如孝敬父母,你做到了吗?”
“老师,我明白了,我会调整好自己的,但是这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这样自暴自弃了。”燕雨飞听到施展这样说欣慰了很多,看了看还坐在一旁的舒茜,而后一语双关的说:“施展要珍惜你身边爱你的人,好了,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施展默默的重复着这句话,是啊,许久以来,他给身边的人增添了太多的心灵负担,例如父母、例如逸轩、例如舒茜,他应该振作起来,他也需要振作起来。“失恋”也许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或许也是爱情对他的一次考验。虽然施展很不愿割舍这段刻骨的记忆,但是面对现实他也只能把那份爱默默的埋藏在心里,或许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也或许是一辈子。
送走燕雨飞施展往逸轩宿舍打了个电话,施展告诉逸轩他决定“重新做人”,让逸轩
不要担心,并且还告诉逸轩这几天不用过来了,如果不相信的话有舒茜作证。
“施展没事了,以后我不去找他了,现在我就去你那里,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薇梦对着电话那头的逸轩坚决的说。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逸轩略有不耐烦的说。
“我不想怎么样,我回家!这几天你别给我打电话了,也别往我家打电话,我回来后心情要是好的话我会给你打的,行了就这样吧。”还没等逸轩说什么薇梦就狠狠的挂下了电话。
“段薇梦,‘光杆儿佳人’了?才子呢?”公交车上萧雅枫打趣道。看到萧雅枫那张幽默的脸生气的薇梦心情好了许多,也笑着说:“丢了!”“丢到哪儿了,我去找回来。”“我凭什么用你去找?”
“你以为我是为你去找啊?想什么呢,我去找回来是想给他洗洗脑,让他做玻璃!”
“滚!”薇梦嗔怒的说。
“你去哪?”
“回家。”
“哦,记得你家是西五区的吧,正好我也去那地方!”
“你怎么知道的?”
“好像听你说过一次!”是的,她是不经意的对萧雅枫说过自己的家庭住址,但是薇梦根本就没想到萧雅枫竟能记住,所以听到萧雅枫那么说一阵愉悦涌上了薇梦的心头,于是薇梦就淡淡的笑了笑。而萧雅枫看到薇梦的笑容后又深深的看了薇梦一眼,这一眼到底是不是所谓的“秋波”也许只有萧雅枫这个情场高手才能明了。萧雅枫用那一眼把薇梦的脸扫红之后,便骄傲的把眼光射向了车窗外。
“呀,外边怎么下雨了?春天还下这么大的雨!”
“就是啊,怎么会下雨呢?”薇梦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
“唉,完了、完了,今天要变成落汤鸡喽。”
“你没带伞吗?我也没带,不过我还好,这趟车到我们小区门口,就是你,太倒霉了!”
“希望能停下来……”萧雅枫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说。
“哎,要不你跟我回家吧?”薇梦有些害羞又有些欣喜。
“那你怎么向你父母介绍我?到时候你多难堪啊?”萧亚枫不及思索却又象征性的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现在我父母都不在家,我爸爸去外地开会去了,而我妈妈带着我姥姥去旅游了。”薇梦斩钉截铁的说。
“那好,就这么定了,今天的晚饭我掌勺!”
“好!”这时薇梦又不禁想到了逸轩带着欣菡回家的那件事,想到这件事之后薇梦感觉她邀请萧雅枫去她家更是天经地义了。
走进段薇梦的家萧雅枫显得有些举足无措,作为大学生的萧雅枫根本就想不起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个家,金碧辉煌?高贵典雅?艺术宫殿?他感觉这些词语不仅远远不够而且显得俗,太俗!
“哎,你想什么呢?快,给这是我爸爸的衣服你先凑合一下,把你的湿衣服换下来。”
“好、好。”萧雅枫接过薇梦递来的衣服,向卧室走去,刚走到门口又被薇梦叫住说:“你先等一下,我忘了给你找内衣了,对了,内衣你还用换吗?尤其是内裤。”薇梦好像特意加上了最后半句,只是不知道薇梦说这话的时候想没想到逸轩。
“你不用给我找了,我有,刚买的,说着从背包里掏出几件内衣和一条内裤来。”看到这些薇梦红着脸跑进另一间卧室换衣服去了。
薇梦换衣服出来从冰箱里拿了一罐易拉罐可乐给了正在看电视的萧雅枫,萧雅枫接过易拉罐后疼爱的对薇梦说:“来,过来。”
“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把头往这靠靠。”于是薇梦听话的把自己的头往萧雅枫面前移了移,之后萧雅枫拿下粘在薇梦鼻子上的一根头发自豪的说:“给你揪下这根头发而已,你想到哪儿去了。”
“行了,别贫了,你不是说今天你掌勺吗?你看看冰箱里有什么你自己去做吧,不过要做好了啊。”
“你就放心吧,做饭对我来说小菜一碟儿!”
“哎,做饭之前先把你的脏手洗了!”
“我这怎么能是脏手呢,可是给你摘过头发的啊。”
“行了、行了,别贫了,我的肚子都开始抗议了!”
“不知道薇梦是不是也像我想她一样想着我。”萧雅枫躺在宽大而舒适的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同样的一句话,打开手机看了看表已然深夜十二点,看来他是想天鹅肉想疯了。此时的萧雅枫真渴望这两个卧室之间没有墙,他甚至更渴望自己会七十二变,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变成薇梦的妈名正言顺的躺进薇梦的被窝,或者变成一只苍蝇趴在薇梦的床头也行,但是很无奈,上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甚至变苍蝇也不行。此时的萧雅枫被失眠折腾的感到胸闷,被yu望折腾的感到口渴,但是他不能把****的东西撒到这高贵的床上,所以他一边抱怨着薇梦由于太粗心没能给他准备好卫生纸,一边打开了卧室的门,他推开门的初衷或许只是想去找卫生纸。
听到脚步声同样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段薇梦也悄悄的来到了自己门前,她心里就象闯入了一头小鹿却又敢不让自己大口的呼吸,少女由孤独而产生的“某种yu望”或者说“某种向往”使她血液沸腾,让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充满了兴奋,所以她渴望听到敲门声,哪怕只是半下微弱的响声,她也会大胆的敞开自己的心扉。现在的薇梦把双手抱于胸前,脑袋紧紧的贴在了门上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好像陶醉在了她的这种渴望里……
而同样停留在薇梦门外的萧雅枫也同样被“某种yu望”充塞着大脑,现在他的心跳已经快到了极点,他已经紧张的不敢做出任何动作,包括敲门。或许由于太过紧张在萧雅枫刚抬起手想敲门的那一刻,他刚换上的内裤又湿了,但这回却不是雨水,因为雨水是透明的,而这次弄湿他内裤的液体却不是透明的。萧雅枫看了看抬起的那只手,忽然又想起了下午做饭前说过让他洗洗“脏手”的那句话,便匆匆的走向卫生间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来到客厅索性看起电视来。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看什么电视啊?”
“我、我换地方就睡不着。”
“你不睡我还睡呢,快把电视关了回去睡觉!”
“好、好吧。”现在一向一贫嘴出名的萧雅枫怎么贫不起来了呢,恐怕连他自己也怀疑吧。薇梦看到萧雅枫关了电视走进了他自己的卧室,也略有失望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想入非非起来,只是把男主角换成了她的韩逸轩。
如果逸轩知道了薇梦刚才的所作所为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想到此,薇梦为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开始感到内疚起来,她感觉那是“心灵出轨”,她感觉她对不起逸轩,所以她决定明天早晨就回学校,并且主动去找逸轩。
风儿叠起了梦中的笑靥
青草也溢干了最后一丝清香
我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我只想抓住一缕阳光
把它种入森林,
植入心底耀亮人们的荣光
蝉声被夏天收藏
白鸽在深夜脱去了羽毛,
却依然坚挺着一只翅膀
我不知道会怎么样
我想揪出冰窖中的哀伤
把它放进芦苇荡,随蒲公英去流浪
我再次从严冬中醒来
霜雪爬满了世界、脊梁
我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我要把在梦中被剥蚀的心
抛进玫瑰园
让百合的种子在这里滋长
这是施展最近发表在校园报上的一首诗,叫《我不知道会是怎么样》,而现在逸轩背完这首诗对施展说:“施展,我早就预料到,生活的任何痛苦都磨灭不了你写诗的才华!”听到施展这么说,施展淡淡的笑着摇了摇头,那笑容当中好像囊括了太多的忧伤,而后施展幽幽的说:“有些东西因为太美,所以不能握在手中,有些感情因为太真,所以不能淡若清风。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看到真实的自我,虽然我仍然紧紧的抱着那份痛苦,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自暴自弃,为了父母、为了你们、也为了我的理想,再说逸冉如果看到我这个样子,她也会痛上加痛的。以前我总以为爱情可以克服一切,谁知它有时也毫无力量,总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然而制造更多遗憾的却偏偏也是爱情,现在想通了,阴晴圆缺,在一段爱情中会不断重演,任何人的爱情天空都不会天色常蓝。”
“听到你这么说,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高兴,我只想告诉你,人应该往前看,你应该珍惜你身边的人,舒茜对你是真心的。”
施展看了看逸轩说:“你也这么说?你不了解我吗?我现在怕了,不想再触摸爱情这个东西,以后的路不管我怎么走,那份痛和你姐始终会占据在我的内心深处,再说我也不想让舒茜成为爱情的牺牲品,我没这个权利,她也没这个义务,她不欠我的。”
“不是,我只是不想看到舒茜痛苦。”
“难道你就想看到我痛上加痛?无怨无仇,谁也不想看到谁痛苦,行了,我会处理好我与舒茜的关系的。”逸轩还想说什么,没想到薇梦来了。“我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的。”“你不是回家了吗?”逸轩问,薇梦听到“回家”昨天晚上的情景又在脑海里放演了一遍,所以薇梦便底气不足而若无其事的反驳道:“谁说我回家了?我不让你去找我你就真的不去啊?不让你给我打电话你就真的不打啊?”逸轩还想说什么,却没想到薇梦扭头对施展说:“施展,看到你的笑容很高兴,祝贺你重见天日!”“谢谢,不过重见天日一词用的不太恰当,就好像我是僵尸似的,行了,你们亲热吧,我走了。”
是的,施展想通以后是改变了许多,但却难以再回到从前。虽然脸上也有了笑容,但是这种笑容里却始终蕴含着忧伤,他不知道是自己适应了这种生活,还是这种生活已经适应了自己。他现在又开始了积极的上课、积极的跑图书馆、积极的做着学生该做的一切,但跟以前相比却总是缺少了一点动力。现在他创作的诗歌中如果说每一个意象都是在挥吐忧伤的话,那么他每一首诗的抒情都像是在放血。现在没有人能再读懂他的诗歌,就连逸轩也只能看出个大概。只有施展自己知道他现在写的每一首诗,都是在祭奠,祭奠他死去的爱情、祭奠他内心深处的情人!但是如果施展现在知道逸冉已经离婚了的话,他的生活状态还会是这样吗?如果他要知道现在逸冉已经跟他扎根在了同一座城市,他的生活中还缺少动力吗?
逸冉来到的第二天,便从旅馆搬了出来自己在郊区租住了一间平房。她之所以把住所选择在了郊区主要是因为那里不像城里那么拥挤喧闹,其次这里的房租也比较便宜。这几天逸冉正在奔波于工作。其实要是找个酒店服务员、商场售货员、家庭保姆之类的工作对于逸冉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但是逸冉感觉她自己如果踏足在了这几种行业里,自己不仅得不到长足的发展而且也会越来越偏离自己的理想。所以全盘考虑之下逸冉把眼光定格在了一家报社,不过这家报社所招的是报纸销售人员,其实就是推销报纸,底薪虽然还没有服务员的工资高,但是逸冉非常看好这个工作,如果在这个行业做出成绩来说不定她有一天还会凭着自己的笔杆子跻身于报社编辑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