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造次后没有得逞,她一时间无计可施,就当真乖乖安静了下来。
每日辰时,她就到清溪涧去跟那个人学御剑之术。
说是御剑之术,也不过是配合着内功心法,调息体内的剑气,将那剑气运用自如而已,练习的也不过就是那劈抹挑刺四个姿势。
不过他教的甚是用心,如何调整内息,他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叙述,她也学得很仔细。
午时清雨回来给他们送餐——这是清雨要求的,说是为了师叔的伤势早日复原,保证营养,实则是为了给孟祁这小人儿调养身体,顺便监督下师叔有没有对他做坏事。自从上次那个事件发生后,他始终不大放心孟祁与漠离师叔独处。
回到房间后,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继续练习他教授的内容,直到很晚才灭灯歇下。心情好的时候,她也顺道扔了木剑练一练截拳道。
日子就这样行云流水般的过去。
三个月,她没有出任何状况,御剑之术也在不断的精进,而且比他预想的进展速度还要快很多。他的伤势也大都好得差不多了,也到了该下山去的时候了。
所以这天辰时,她一道清溪涧,就看见他背后背着一个木质的剑匣。
这副模样,就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行云流水的立在那里,漠然看她时一摸一样。
白衣男子打开了那个木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柄细长的剑来,剑身晶莹通透如初雪,内里的红色液体翻滚涌动着,似乎是有生命的,而且还很调皮。
他将剑递给她,淡然道,“它,名为鹣鲽。”
鹣鲽,这个名字她是耳熟能详了,这剑山上一共有三柄众人都瞩目的圣剑,越古道人的雪月,越清师尊的空明,再者,就是漠离师叔的鹣鲽。
这柄剑,皆出自昆仑开山祖师,人称剑天的神人之手,剑天是天下剑林里的头一号尊者,以铸剑养剑和出众的剑术称霸江湖一时,退隐到这昆仑山后,开创了昆仑。
退隐后,他将毕生精力都用于铸剑,终于在临终前铸就了十柄完美无缺的圣剑,其中三柄就是以上提及的雪月,空明和鹣鲽,另外的七柄中只有花鸟,云雷,弦泉,幽咽四柄见于人世,其余三柄,自老人百年后便无人知晓其名号和下落。
她眼前这柄鹣鲽,有传言说原本铸造出来是两把,阴阳相克,水火相容,可是人们从来都只见到一柄,久而久之,传言就不攻自破了。
她接过那把她称之为疯剑的东西,那剑中的红色竟然同上次一样,瞬间黯淡下来。
“这剑,当真只有一把?”她悻悻的问,总觉得既然叫鹣鲽,就该是成双成对的两把才对么,一把多孤单。
“你能御得住此剑,便是它的新主。”
“呃?”这么快就让她做疯剑的主人了?倒是比她预想的要快很多呢。
嘿嘿,终于可以夺了剑下山去了,她晚上拿木剑练的时候,已经能很好的控制剑尖的剑气了,一出剑便可以熄灭桌上的烛火呢。
满怀信心的,她举剑做了劈抹挑刺四个动作。
圣剑就是圣剑,剑体竟然会自发的涌出凌厉之气配合她的内息,那两股气流拧做一股强大的剑息由剑尖迸发出来,四个动作所过之处,剑风带起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
“你看你看,我很厉害吧?”她嘻嘻的笑,转眼望向白衣男子。
他仍然不动声色,淡漠的答道,“剑气尚不能集中,须多练习。”
“你就不会夸人家一句?总是板着脸说我这不好那不好,亏我这么用心的学习。”她举起剑又是一阵乱劈,摇起冷杉一阵一阵的响动。
“自今日起,你便是鹣鲽的主人。”
“你的剑给我了你用什么?”她忽然想起来,他经常都是不带剑出门的,他的剑气却依然那么犀利——这是不是就是清雨师兄说的剑术最高境界,无剑而御剑?
以指为剑,剑则无所不在。且剑体与主人之间是存在灵犀的,即便不随身带剑,剑的灵息还是可以为主人自由驱动驭使。
说简单点,就是他不用剑也能杀人,属于很厉害的一只剑人。
“剑是有灵之物,望你好生待它。”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将剑穗挂到肩上的暗勾,这暗勾是昆仑山人服装的必须存在,是专门用来挂剑的。她也是最近才晓得这衣服还有这么个功能。
“明日,我教与你一套剑法。”
“哦。”她答罢,突然感觉到有脚步声靠近。
那脚步声甚是急促,才一转眼,便已经挺进到他们所在的清溪涧。
她抬眼,突然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团具大且厚实的身影稳稳落到了白衣男子面前,鞠躬齐腰。
——不就是那个清觉吗?
“清觉参见师叔,有急事相告。”
白衣男子淡然回身,对她道,“今日至此,你先行回去吧。”
她也不屑偷听他们说了什么,转身大大方方的走了。
见她走远,他便问道,“可是妖剑出了何事?”
清觉急促开口道,“此次下山,我却并未在约定地点见到清桓。寻便附近的村落也都未见他的踪迹,倒是意外发现了一队黑衣死士,正四处打听师叔您的下落。”
白衣男子淡然一笑,淡到几乎不让人察觉。
“我一路跟随那些死士,却发现他们进了波斯人的营帐,想来是替波斯人效力。可是波斯人为何要寻师叔您的下落呢?”
清觉自然不知道他与那位波斯王子苏辙的纠葛。
“清桓那边,再没收到任何消息?”
“收到一次暗号,是平安符。”
“如此甚好,我后日下山,清桓若有消息,告知我一声。”白衣男子言罢,顾自转身离开。不等清觉再问什么。
清觉直觉,师叔下山去这几年,一定是同那些波斯人扯上了什么关系。
他负伤回昆仑,也必是拜那些波斯人所赐——他们如今这样急着找师叔,想必是欲乘他伤重之迹,对他下杀手。
那些黑衣死士,必不是善类,他得探清他们的目的才是。
……
孟祁沾了那疯剑的光,同门的师兄弟向鹣鲽投来神圣敬仰的目光时,也顺带崇拜了拥有这剑的她一回。
她还是相当满足的,本来她还盘算着要把这疯剑扔到荒野去,这会这种想法暂时平息下来了——这么一把值得炫耀的剑,她干吗要扔?莫不是疯了!
她昂首挺胸的回到住处,迫不及待的取下那把剑来反复看了几遍——真的很漂亮,晶莹得雪白透明,内里的红色虽然已经沉寂黯淡下来,却更是粉嫩得讨人喜爱了。
清雨师兄说,这剑是被封印了的,被封印了还有这么强大的剑息,真不愧是圣剑啊。
不过对剑之类的东西,向来她就不大有兴趣,所以半刻之后,那剑就被她扔到了桌上凉快去了,她一头倒在床上,回想起那紧张的清觉神神秘秘的跟那男人谈话的样子。
想起清觉,她就想起上次他被她整得面红耳赤的模样,那震天的屁响还真是很有趣的。
咦,这招如果用在那死男人身上,不是更有趣么?
像他这样一个自恃清高的人,在教她剑术的时候屁滚尿流,他是不是会郁闷到当场自刎?越想越期待看到他的反应啊!真让人迫不及待!
哈哈,就这么办!
她一个翻身起来,爬到床底下去找“材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