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妖人走了,在连喝了两天的鲍鱼汤之后无情地弃我而去。看着眼前期待地望着我的海程,我把今天的鲍鱼汤一口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不是我没有跟海程商量过换个饭来喂我,只是我最终还是被美色给制服了。为什么色是人的本性?那一刻我体会的尤为深刻。别说是在我心里本来就占有一大席之地的海程,就是陌生的大帅哥冲着我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哀怨表情,我也是什么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的。懦弱不是错,但是像我这样完全没有自我主权的,就绝对是悲哀中的不幸了。
海程满意的走了,就剩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病房里。其实我早就没事了,但是他们都没有让我出院的意思。哦,这里的他们特指那些个棺材脸的医生大叔们,热情的护士姐姐们不算在内。唉,这样干躺着,对于虽然懒惰但也呆不住的我来说无疑是痛苦死了的事儿。您问我为啥不起来走走,又不是胳膊腿儿受伤了?好吧,我懒得走。反正也不能出院,在医院里溜达还不如躺在病房里舒坦呢。光是走出这住院部,就得碰见好几拨重病住院的陌生病友,要是点儿低的碰个血淋淋的,我保定做噩梦。什么都没有小命来得重要不是?怎么自在怎么活吧。
寂寞。脑海中的思绪转了一圈,最后我还是回到了这个词上。以前很享受一个人生活的我,现在也难以免俗的不能自已的考虑起了这种心跟着呼吸困难的情绪。我笑了,嘲笑自己。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当得身边有人惯了,自然的就会在无形中慢慢地学会了什么叫寂寞。一直的纠结混乱,突来的平静让我害怕,害怕最后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趁着都还在,我是不是应该死命地抓住一个不放呢?果然,我真的是要变坏了呢。
正当我脑中邪恶的幻想一个接一个的闪现时,病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吓了我一大跳。我脑中‘出事了’的想法一闪而过,抬眼看向来人,我的心一颤,想着我这也算是‘心想事成’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我券起了身子,用手护住了脑袋。几乎瞬时,我身上的被子被掀飞了。
“你个贱蹄子!我就知道你从来不干好事!本以为你已经懂事多了,没想到一不留神你居然抢起你姐姐的男朋友来了!早知道这样,我根本就不会看你一眼!”
身上疼痛的感觉渐渐离我而去,耳边谩骂的声音也渐渐模糊不清。
只有穆然是你的女儿吗?我不是你的女儿吗?为什么什么都是我不对?为什么我就不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睛是瞎的吗?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看不见吗?看不见吗!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躲也不行吗?不行吗?非得让逼我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吗?!
“您是谁?!快住手!住手!……大家快来帮忙把这人拉出去!”
……病房里的人渐渐多了,我知道,他们都在努力的拉走那个女人,想必病房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了吧?
心凉。冰凉。就这一瞬间,我真的想起身给那个女人一个巴掌,然后大声地告诉她,“席峰舒这个男人我要了,你让你女儿另寻他人吧”!我浑身颤抖着,努力地把自己卷成了一个球。只有这样,我才觉着有点暖,觉着我还能活。活着,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呢,得面临许多无法想象的事情,怪不得人的心脏那么的脆弱。
“穆晴!你就是个狐狸精转世!不得好命!”
女人的怒吼震了我的心神。我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与那个女人对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看她的,只见她在我的眼神中惊愣,然后有些无措,有些恐惧。
“女人,永远不要忘了,我是你生的。”
我沙哑地声音在这个小病房里回荡着,冰冷,无情,绝望,想死。
不知是谁先回过神来的,迅速地将还在愣神中的女人拉了出去。最后,一个棺材脸医生大叔帮我将门口围观的人都撵走了,并帮我关好了门。
“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就都过去了。”这是那位大叔临走时扔给我的一句话,虽然还是那么一张吓人的脸,却让我的眼泪嗖嗖嗖的掉了下来。他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信任,让我找回了一点自信,最起码,我并没有那女人说的那么糟,对吧?对吧?对吧……
有时我真的不知道我该相信谁。死妖人?海程?草流?店长姐?甜甜?耀眼男?席峰舒?……脑中几近将我身边的人过了个遍,就这么几个人,却让我不知所措。人活一世,其实就是在信任这个天平上摇摆,忽高忽低的两边,谁都想达到平衡,谁都想付出的等同。不等价,就意味着有欠缺,这样的欠缺,就是秘密。
就像我,对于死妖人,我总是在右边使劲使劲的增加重量,不想让他翘得那么高,可是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力量,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撵不上他分毫。有时我就想了,我又不是他女朋友,又跟他非亲非故的,他为什么这样一直对我好的不能再好呢?凡事都是有个初衷的,那他的出发点是哪里?甚至有时,他能为了我把殚哥弃之不顾。什么事都有个界限,看不到界限的就会让人惶恐不安。于我来说最为信任的死妖人都如此,更何况他人。
我想疯狂的无条件的去做些什么事,可是却又担心后果是我所承担不了的。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没有风险自然不会有收获。但是,我所考虑的却是最初的问题,那就是,我想不想要那些‘收获’,我要去努力的话值不值得。结果往往就是我的止步不前。
我就是这么无耻,大多数时间都在想着不劳而获,以至于现在受到了惩罚,因为我已经分不清好与坏,分不清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整个人都在自我挣扎中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