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我总是梦见有猥琐的男人闯进屋来,要欺辱于我,我奋力反抗,却浑身乏力,又喊不出声……
最后我满头大汗地惊醒,外面天色尚早。我先把湿透的医书晾在窗前,又端起床脚的木盆,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里面,在屋外找了个水坑,一件件地仔细搓洗。这些是我娘的衣物,曾护着我度过了冰寒的七天,我要洗干净好好带在身边,就像娘一直都在我身边一样。
水里映出我的容颜,平凡无奇,可是却如此亲切。我看着这张脸,就像看到了娘,看到了我们温暖相依的日子。
“哟,这不是倾城倾国风光无限的王妃吗?怎么到了这里?啊哟,这样的纤纤细手,竟然泡在这么肮脏的水里,真是暴殄天物!”
这个声音我认得,是兵部侍郎的二公子,傅初灼的远房表哥,林恒阳。
我抬起头去看他,他却像是吓了一跳,慌忙作揖赔礼道:“姑娘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早些时候好像看到有个熟人往这边来了,就过来看一看,不成想惊扰了姑娘,姑娘千万不要怪罪。”
他的声音很困窘,头埋得很低,着急解释的样子,就像个小孩。原来他并不是对谁都那样阴冷,这阴冷是独独给我的,因为我抢了他表妹的男人吧?
我微微翘起嘴角,问道:“你怎么在王府?”
“我奉父亲大人的命令,前来拜会王爷…..”林恒阳急忙答道,却突然住了口,抬头看着我,疑惑道:“你是谁?”
我看着他,笑意盈盈,“林二公子不是以为看到了何欢才来一探究竟的吗?”
“你认识她?”林恒阳愣了一愣,突然变了脸色,“是你?”
我站起身来,把衣服拧干,笑道:“是我。”
我想离开这里,可是我知道独孤绝不会放我走,他恨不得要我死。但是如果是林恒阳提出来就不一样了,他知道林恒阳恨我入骨,也知道林恒阳是林施然的表兄,把我交给他,我会得到更残忍的惩罚,也是给傅初灼一个交代。刚才林恒阳短暂的窘迫,让我断定这是个男人心地不坏,落在他手上,只要能出了九王府,我就能想办法逃走。
林恒阳先是一愣,然后双目变得阴狠,最终大笑几声,幸灾乐祸地看着我,嘲讽道:“你也有今天!狐狸精褪了华丽的皮毛,还不就是个畜生!今天本来被逼着来给九王爷赔礼道歉,心里不爽快着呢,现在好了,看到你这副模样,真是痛快!哈哈哈哈!我就奇了怪了,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哈哈哈哈哈哈”
我把拧干的衣服放在木盆里,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直到他笑够了,才云淡风轻地嗤笑道:“那又如何,我终究是让你的好表妹丢了丈夫又丢了面子,她还不如我这个狐狸精呢。”
林恒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道:“如今你这模样,也配跟我表妹比?我表妹依旧年轻貌美,你再看看你,你出去走走看,看是不是会吓死一大批人!没见过这么不知羞耻的的,都这般境地了脸皮还这么厚!”
我把衣服晾晒在低矮的树枝上,笑得更得意了,“就算是这样,别人也永远都记得傅初灼是在婚礼当天被新郎抛弃的弃妇,武林盟主也脸面无光啊!她就算如愿以偿嫁给独孤绝,那也是捡我用过不要的男人!”
我说得刻薄又恶毒,我赌他一定受不了,会去找独孤绝要人,然后把我带回去好好折磨。独孤绝也一定会顺水推舟,做了这个人情,真是一举多得,三全齐美。
“你真是不要脸!”林恒阳果然气急败坏,脸色异常难看,提着拳头就朝我呼呼地挥过来。我退步闪开,嗤笑道:“林二公子不是要动手吧?这可是九王府!”
“你等着瞧!”林恒阳恨恨地收回拳头,又狠狠瞪我一眼,大踏步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开,林恒阳,我可就靠你了。
我失望了,天都快黑了,林恒阳也没有回来,倒是一个丫头送来了一些粗简的饭菜,什么都没说,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饭菜虽然粗简,却是我必需的。我仔细地把所有饭菜都吃了下去,一粒米也没有放过。我要养足力气,才有可能逃脱。
吃过饭后不久,这里就陷入一片黑暗了。今天没有星星月亮,这里又远离主屋,看不到灯火。我只好早早地蜷在床上,想到自己未知的命运,又睡不着。直到夜深了,小茅屋里有些冷,我才把被子盖在身上,又被呛鼻的味道和扑腾的灰尘呛得一阵咳嗽。不知到了什么时辰,终于撑不住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外面阳光大好,我精神也好了许多,但是心里的着急有增无减。我害怕随时会冲进来一个人,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我跃上枝头坐着,谨慎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响一动。我想跃出围墙,可是我探头就看到了有人头在晃动,才想到独孤绝知道我的底细,当然会防着我,我哪有那么容易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