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的独子重光与东风馆的台柱步绾年有些那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整个云浮城的有心人都知道,而花逐晓,更是想不做有心人都不成的,所以在见到步绾年的那一刻,她的心里便有了新的打算。
此时,留在倾月园的重光乍一见步绾年,原本应该惊讶的他却是愣住了。虽是作侍人打扮,但步绾年本就生得清俊,且身量高挑,所以看起来并不像是服侍人的,倒像是哪家贵公子借用了仆人的衣物。他的头发如同旁的侍人一样,只在身后懒懒束着,态度也同其他侍人一般无二,无任何出格的地方,但他幽深的眼眸就那么朝他望过来,重光便觉得自己的心被猛地撞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这一切侍茗都看在眼里,但他却如同什么也不知道一般,接过步绾年手中的托盘放在茶几上,又对步绾年吩咐道:“你就守在外面吧。”
步绾年点头退后,额边青丝飘荡,熟悉的香气又飘散开来,本是简单地往门外退去,在重光的眼里却是极度缓慢的样子,而他清俊的样子,也总在重光的心里激荡,挥之不去。重光很是楞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步绾年早已退出门外,守在门边,从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片衣角,却更是让他想要走到他面前去看个究竟。
而这边,花逐晓的心情也并不平静。
高茗居士的“无名居”的侍人一向是远远地守着,花逐晓是惯常来的,所以侍人们从不拦她,今日便是如此。花逐晓一路顺畅地走入了无名居,既然侍茗说了高茗居士在欣赏字画,她便直接入了书房,却发现高茗居士并不在此。见书桌上放着一副字画,好奇居士又得了什么宝贝,便绕至书桌前,打算将字画拿起来,谁知,一见字画的落款,花逐晓便愣住了。
“姬无相!”花逐晓的眼神一变,但突然听到脚步声,只能装作刚刚走到书桌前,想要一观字画。
“浅梨,你不是在招待你的朋友吗?”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正是高茗居士,居士看见花逐晓便快步向书桌走来,将字画拿起收好。
花逐晓看着他的动作默不作声,只是答道:“浅梨外出许久,回到京都自是应来拜访的,今日正巧来雅茗居,便来叨扰了。”
居士哈哈一笑,“今天浅梨来的可不是时候,我正要整理雅茗居的账簿,是不能招待你了。”
花逐晓不甚在意地笑笑,对他行礼道:“是晚辈唐突了,家父正说要带些新茶与居士一同品尝,届时晚辈再随家父前来。”见居士点头,花逐晓便有礼地离开了书房。然而,花逐晓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姬无相,这代表着什么,自从重光上次隐约对她提过前朝纠纷之后,她才猜到的。既然如此,高茗居士又怎么会有他的字画?花逐晓收拾好纷乱的心情,回到倾月园的时候,所见便是重光魂不守舍的样子,侍茗似乎正说了什么笑话,他也只是勉强地笑了笑,眼神也一直往门外瞟。
花逐晓不着痕迹地看一眼守在门外的步绾年,装作并没有注意他,就走到重光对面坐下,笑着说:“却是让重光哥哥久等了。”又转头对侍茗说道:“还要谢谢侍茗为我招待重光哥哥了,可以帮我们斟茶了。”
侍茗低声轻笑,说道:“花小姐真是太客气了。”手上却也不闲着,开始展现他非凡的茶艺。若是在平日,两人肯定是要好好欣赏,并探讨一番的,只是今日两人各怀心思,竟都看得出了神,直到两杯茶都递到了跟前,两人才看似认真地品茗,只是期间谈论了些什么,两人都不记得了。
从雅茗居出来,两人有礼地告了别,花逐晓便匆匆回府,步绾年的事她已经牵好线了,余下的她并不担心。
回到家中,得知父亲并不在家,花逐晓便多问了一句:“今日不是休沐日么,哪位贵人不适,竟令父亲出门?”往常的休沐日,若无安排,花铭溪都是呆在家中的,今日花铭溪是没有安排的,故花逐晓有此一问,
管家答道:“晌午时宫里来人了,招老爷入宫,说是要商量小姐的婚礼细节呢。”
花逐晓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竟没想得到这样的回答,登时便愣了,随即一想,自己与苏务观的婚期前些日子便已经定下了,眼见婚期日近,她倒是不便再每日在外奔波了,换了别家的女子,此时是应该在家做绣品的,她也不好坏了规矩。至于姬无相的事,只有另找时间问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