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仇正阳赐了玄心解药,把青蛟剑的来历问了一番。而玄心也记得苍玄之言,只说是路遇鬼医莫廖,赐了宝物相助,才得了此剑,也是他一时心里十分紧张,却硬生生地把鬼医给他治病的经历给忘了。待说到为此剑曾遇一高一矮两青年,无意中害了那使流星火雨剑诀的矮个青年性命时,仇正阳嗖地站起身,背起双手,面色狰狞,厉声骂道:“丹青门人,好不知耻,似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就痛下杀手,也配称作正道中人。”
待仇正阳怒怒气渐消时,玄心赶忙从怀中拿出那婴儿模样的灵物,双手捧上道:“师父,我在水鸣山,偶得此物,觉其甚为神效,故而也给师父留了一个。”
只把玄心手中东西看了一眼,仇正阳便面有惊愕道:“听,听你意思,当初你得的不止一个啊!”
“师父容禀。”玄心也没发觉出什么不对,道:“原有四个,我吃了两个,一个给师父,一个准备给师弟呢。”
“那就是你怀中还有一个的。”仇正阳语气极其温和道。
“正是。”
接过玄心手中东西,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后,仇正阳便背起手,皱着眉头,在石室中踱起了步子。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该办的事情也已经办了,玄心刚要开口告退,却见仇正阳快步走到自己身前,眼神无比炽烈,道:“心儿,你自入我暗云谷,我待你如何?”
以为自己又什么地方做得不妥,玄心连忙双膝跪地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情同父子,天地可鉴。”
“你不必多心。”仇正阳双手扶起玄心,又道:“若师父有求于你,你可愿意帮师父吗?”
“师父。”大喊了一声,又要屈膝跪下,却被仇正阳连忙拦住。玄心哪见过仇正阳如此说话,抬头看了一眼,把心一横,便朗声道:“师父有事,当徒儿的,便是刀山火海,也是万死不辞的。”
“那你可否将怀中那个草还丹,一并给师父呢?”仇正阳道。
“这,这……”瞪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仇正阳,玄心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见玄心不情愿,仇正阳摇了摇头,眼神黯淡道:“这草还丹,秉天地灵气而生,千年化为人形,可见其珍贵至极。若是凡人吃了,必将益寿延年,修炼中人吃了,更是能够提升法力,增长修为。按说你送我一颗,我不该再向你开口,但师父有一心愿,却是非此物而不能完成的。你若将此物给我,我定记你大功一件,以后你也就是我衣钵传人了。”
心中虽然极不愿意,但一向严厉的师父,今日话中竟有乞求之意,玄心如何敢去违逆,又如何敢不给呢?缓缓从怀中拿出那个准备送于凌风的草还丹,不舍地看了一眼。也没有再做言语,便双手给仇正阳递了过去。
接过草还丹,仇正阳进了侧室,拿出一张红布,细细包好了才出来,对玄心道:“今日之事,你也莫要对他人提及了,你吃了两个草还丹,修行也应该到引气境了,现在我便将《冥天神功》尽数传授于你,修习中若有不解之处,随时都可以前来问我。”话落,仇正阳示意玄心进了侧室,将《冥天神功》心法口诀,口述了一遍,直到玄心熟记于心,又嘱咐了几句,才让他离去了。
从英武堂出来,只将谷中景物扫了一眼,便朝自己所居石室走去。开启石门,室中情形一往如昔,玄心迈步刚一走进去,那凌风便从一侧闪出,拉住玄心的手臂,问长问短,就如当初玄心见凌风炼器回来时一般情形。玄心得了神功,本应高兴才对,却因这神功好似是用草还丹换来,心中不免颇感不快。见凌风不停追问,不好推却,便草草地将经历说了出来。说到鬼医莫廖时,那凌风猛地呆住,再回过神来,玄心已说到了水鸣山遇狼群斩青蛟了。玄心的话说完,凌风也没追问,两个人因为明天要远行,便上床休息了。
次日清晨,一通鼓响过后,暗云谷众位能手便往广场上聚拢,玄心、凌风虽修行不高,但因是谷主爱徒,自然不能错过这等历练的好机会。看人数已齐,仇正阳便神色凛然道:“那穷瘴山在丹青山以南,而毒砂门也是因此山为屏障,隐迹在山南三百里处。此次出行,尔等需小心谨慎,切不可将行迹暴露,连累了毒砂门众位同道兄弟。”一通嘱咐过后,仇正阳又给留守的战龙交代了几句,便领着苍虎、青雀、玄、凌等谷中能手,约莫四十多人,浩浩荡荡朝谷口走去。出了谷口,众人纷纷化光飞去,一时间,天空中各色光华闪动,有如节日的彩灯,缤纷多彩,绚烂夺目。
见众人化光而去,玄心刚要祭出剑光,却见凌风怔怔战地那里,好似失了神一般。微微一笑,连忙纵身过去,在凌风肩头轻轻点了一下,将他叫醒。
猛觉肩头被人轻拍了一下,凌风不由浑身一颤,迅疾尴尬朝玄心笑了笑,口中喊一声“走”,说时便化一道银光,直朝天空飞去。玄心不甘落后,喊了一声“师弟等我”,剑指一引,化一道绿追了上去。
因仇正阳有言在先,说这次行动不宜惊动正道中人,免得延误时机。所以,暗云谷一干人等,也是飞行于云层之上,免得被人发现踪迹。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耽搁,当天傍晚时分,便在穷瘴山山东面一个深谷中,找了几个天然石洞,安下脚来。这穷瘴山,古木参天,花红草绿,看似名山胜景一般,只是其间毒虫恶兽,邪祟妖物多不胜数,凡人大多都是有进无出,久而久之,好好一座大山,便就成了令人胆寒的毒山了。
待众人安定下来后,仇正阳便飞身上空,将深谷地势看了一遍,因弥天幡留在暗云谷,所以也只好依地势,派人把守,以备不测。这深谷处在山的东面偏北,西、南两面高山阻挡,草木茂盛,自不必担忧。要加以守备的,是山的东面和北面,因这两处地处较低,植被也较为稀薄,特别是那北面,两道悬崖南北对立,若有人从崖下飞上,只怕就要有些反应不及了。想到此,仇正阳便吩咐门下众人,将这两处轮流把守,以防正道中人偷袭。当晚不提。
且说第二天,先来的是怜花宫的殷音儿及十多个女门人,这殷音儿生得桃花玉面,眉目如画,风姿绰约,风情万种,让人一见就不由心神荡漾了。殷音儿见了仇正阳,只把双膝微微一曲,作了个见礼势,随即,眉目含情,眼角斜勾,声音娇滴道:“殷音儿见过仇谷主了,家师怜花仙子因要事缠身,特派小女子前来献上微薄之力,还请谷主莫闲音儿一介女流,不堪重用啊!”
“哈哈哈。”仇正阳仰头大笑一声,将众门人惊得不由颤了一下,朗声又道:“怜花仙子修行功参造化,她既能派你前来,可见你一定有过人之处的。你远道而来,路途劳顿,还请休息片刻为好。”话落,仇正阳便让龙黎带着殷音儿于别处休息去了。
殷音儿刚走,仇正阳便对众门人道:“此女甚是妖媚,尔等切忌不可接近于她。否则,只怕要受她摆布,坏我谷大事了。”
“师父此话怎讲?她既是前来帮忙,为何又会坏我谷大事呢?”凌风不解道。
仇正阳摇了摇头,笑道:“我圣教四大派阀,除我与鬼灵教阴尘子教主交好外,其他各派本有吞并之意。今次我于毒砂门领地取宝,曼陀叟老头本有不愿,只是碍于同道情面,我再联合其他门派,不得不允罢了。四门在此会合本是无奈之举,只怕那怜花宫、毒砂门是各怀异心了。”话音刚落,又听门人传报,说是鬼灵教晦阴、晦暗二人前来求见,仇正阳连忙起身带了众门人,于石洞外迎接。
这晦阴、晦暗二人,乃是孪生兄弟,两人一般长相,也是同样都是一身黑衣,斗篷遮脸,看不出什么长相,也不知道有多大年纪,一人手持一根哭丧棒,一人手持一根追魂链,活像那地府之人,阴气森森,神秘莫测。这二人见了仇正阳,连忙双膝跪地齐声阴冷道:“鬼灵教,晦阴、晦暗,拜见仇师叔了。”
连忙将二人扶起,仇正阳神色和悦道:“二位师侄不必行此大礼,不知家师阴尘子,近来身体安好?”
“托师叔的福,家师身体甚健。临行前,家师曾百般嘱咐,说鬼灵教门人少,只派我兄弟二人前来听候师叔调遣,献上绵薄之力,还请师叔不要见怪啊!”晦**。
“哈哈哈。”仇正阳仰头笑了一声,道:“得二位师侄相助,胜过旁门百人,何愁我大事不成呢!来来来,待我于师侄将我谷门人引见。”晦阴、晦暗与暗云谷门人一一还礼相见后,刚回得石洞中,又听门人传报,说毒砂门的人来了。
仇正阳冷冷笑了一声,随即将身坐定,传令让毒砂门的人进来。
毒砂门来的是长老宗荣、曼陀叟爱徒何无方,与二十多个门人弟子。先说这宗荣,生得鸠形鹄面,鹰嘴鹞目,一副老奸巨混之相。再说何无方,生得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只是眼神却带着一丝邪气。这二人进得石洞,只微微把手一拱,宗荣便开口道:“仇谷主,毒砂门前来听后调遣了。”
冷冷扫了一眼,仇正阳刚要开口,却见那何无方倏地面色一变,大吼一声“银面贼还我师弟命来”,手起处,一道灰光疾若闪电般,直朝玄心面门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