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华工们被淘金热吸引到“金山”,开始他们只想发财后回到家乡光宗耀祖,没有人想在洋人之邦成家。当然想成家也不可能,矿区内是没有女子的世界。就是在老家已有妻室,但受一波波的排华法案的影响,也不可能带入美国。
在那个年代,如果有个中国姑娘来到金山,简直就是惊天动地的头条新闻。据有关资料记载,一八五O年,从广东来了一个叫陈阿采的女子,她在旧金山开了一家“招待所”。沙加缅度矿区的华工们,为了看一眼阿采的模样,再和她聊上几句话,要花两天的时间搭船或步行,赶一百六十多里路。
到了“招待所”门前,还得排长龙和交一盎司沙金,才能如愿,这是我们华人在美国的辛酸史。
后来,黄金挖光了,绝大部分的华工,只能在社会的底层干粗活度日。发不到“黄金”财,怎能回乡见江东父老和亲人呢!有些寂寞难耐的华工,把辛苦赚来的血汗钱,拿去吃“西餐”(嫖妓)或赌博找乐趣。时间久了,嫖赌成习,往往是左手拿到辛苦钱,右手就送到了赌场或**手里,最后连回家的路费也没有,可怜地客死他乡。
我们的家公在美国奋斗了几十年,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英文,手头也有钱了。但他始终能严于律己,做到“三不”:一不嫖,二不赌,三不抽烟喝酒乱花一分钱。
家公回国后,投资国家修铁路,在家乡建集镇,办教会,开诊所,救济难童……自家也购了很多田地,造了三幢洋房。家公的名字早被“金山和”与“岑长老”取代,但他仍不以富人为傲。他永远不忘童年当放牛娃,吃烂山芋饼子和“猪仔”的苦日子,每天粗茶淡饭,生活非常俭朴。
回乡后,家公每天早起必到田间散步。回家吃过早餐,看会儿书报,读些《圣经》,就在屋子旁所围建的和园中,一边唱圣诗,一边栽花、种菜、修剪果枝。家里虽有管家婢女三四个,但挑水浇花、施肥、翻地,家公从不使唤下人。只有家婆有“特权”,常到园中与家公分享栽花弄草、夫唱妇随的快乐。
家公成了富翁,家婆本可做饭来伸手、茶来张口的阔太太了,但她同样富贵不忘昔日连鞋子都买不起的苦生活,富日子当穷日子过。每天一日三餐亲自主厨,佣人只是当下手。
家婆常让全家人吃鱼吃肉,自己只用残汤剩菜泡饭果腹。她自己非常节俭,但对穷人可是大方。村子里哪些人家缺米少肉,她心里都是清清楚楚一本账。
每到逢年过节,家婆便准各好一袋袋米,一块块肉,一包包鱼,吩咐管家一户户送上门。遇上灾年,不但减收租子,还开仓救济。
家公家婆,勤劳俭朴,乐善好施,爱心博大,真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的恩爱夫妻。他们虽然已离开人世几十年了,那高尚的品德,爱人如己的精神,却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外子为不忘庭训及鼓励后人,在和园大门撰书一联:
和气兴家先祖训,
园林成荫后人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