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五年春,家公落叶归根,回到了故乡。从此,过着在外受人尊重,在家有爱妻相伴,儿女绕膝的幸福生活。但他觉得,美国虽然排挤华人,年轻人在那里,还是比在古老封建的中国农村有发展前途。所以他计划着将来把每个孩子都送到美国深造,然后回国服务或留在西方发展。
家公发现,几个儿女,长子聪明却不勤奋读书;次子勤奋但体弱多病,智力较差。大女儿已夭折,二女儿性格太内向懦弱,而且女孩子子长大结婚,就成了人家的媳妇,多数管不了娘家的事。看来继承发展家业,光耀门庭,最好妻子能再生一个像大儿子那样聪明健康,具二儿子那样勤奋的老来子。
上帝果然给了他们恩赐,家公回国的第二年,家婆的肚子里有了消息。知夫莫若妻,为了生出一个聪明健康、不负丈夫所望的孩子,而且最好是男丁,家婆不再吃残汤剩菜。妊娠反应得五脏六腑仿佛都要从口中吐出来,她仍咬紧牙关,往肚子里猛填大鱼大肉和各种营养品。母亲真是孩子“生命的绿洲,是最圣洁、最美好的爱”。
外子毓超来到人间报到时,他那大嗓门“哇!”地一声叫,产婆报喜说:是个有“嘴子”的少爷,家婆乐得忘了分娩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炎夏的闷热。家公看着眉清目秀、手脚灵活、拳打脚踢的三儿子,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上帝给了他最珍贵的礼物。
家公家婆视毓超如心肝宝贝。家婆恨不得像稀世珍品般无时无刻把儿子捧在手上,哪怕儿子打个喷嚏都让她吃睡不安。
家婆上教堂,到镇上买东西,甚至走几十里路回娘家,都是
自己背着行路,绝不让婢女代劳。母奶一直吃到五岁,毓超每天晚上一定衔着妈妈的****才睡觉。
毓超每次到外婆家,家人害怕被坏人绑架,总是左右不离人。太阳还没下山,就把他锁在阁楼里,楼上不是舅舅便是表兄陪着,楼下则有专人站岗保卫,小少爷真的很威风。
家公很宝贝儿子,但他从不宠爱。从毓超开始懂事起,不乖的时候,如果三次警告不听,必然严厉管教,而且不是吓唬吓唬,做做样子,必须认错,保证下不为例,才会免于板子“侍候”的家法。
家公是严父,但儿子的营养毫不马虎。那时,像麦片、奶粉之类广州都买不到的高档营养品,总是请“水客”到香港采购。
到了八岁,毓超就跟父亲住到镇上读书。放学后,家公一板一眼教他切菜、做饭、洗碗、整理屋子……培养他独立生活的能力。家婆虽然舍不得宝贝儿子过着“童养媳”般的生活,但她深信丈夫对儿子的管教培养是对的,所以事事顺从。
家公常给毓超讲自己的经历,以及很多格言和故事,既是严父,也是启蒙教师。后来毓超果然不负父母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