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公岑添和在叶老板的小饭店已工作两年多了,两人关系亲如父子。叶老板根本想不到徒儿已决心离去,徒儿则相信叶老板会为他的前途考虑,一定会支持他到美国去。
那天,是家公每月仅一天的休息日,他和往常一样,到理发店剪过头发就到饭店上班。上午不到十点,还没食客进店。叶老板切了一盘凉菜,正吃喝得有滋有味。见徒儿每月一天的假期都不肯休息,心里不忍他那么辛苦,连忙叫他坐下一块喝酒聊天。
家公见叶老板对自己如此亲切,于是和盘托出想和利哥同到洛杉矶找事做的打算。
哪知话音未落,叶老板怒火顿起。他大声吼道:“说啥?你要去美国?脑子有没有毛病?那边是洋人的天下,洋人常和中国人过不去,人家逃都来不及,你还想去送死!我看你是吃了两年饱饭,翅膀还没长硬就想飞了!走!没门儿。以后你敢再提半个‘走'字,我斩掉你的大腿,看你往哪里走?……”
叶老板边吼边跑进厨房,抓起一把平时砍烤鸭的大菜刀直摇晃,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家公尿湿了裤子。
叶老板为什么一听说家公要到美国洛杉矶就发那么大的火呢?按叶老板的话说:“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我流过的泪,比你倒过的洗脸水还多。“叶老板没有赶上淘金热,他也在洛杉矶待过。
一八七一年,美国五百多白人和墨裔杀死十九名华人的血案,在他脑海中留下阴影。所以,他横下心阻止家公去洛杉矶。
当时家公不理解恩人的心意,被他外表的凶相吓傻了。愣在那里好一阵,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不走了,只——只是随便说——说的。“
叶老板不信家公真的打消了去美国的念头,“嚓!”的一声,像耍魔术,把菜刀不偏不倚砍在一丈外的刀板上,警告说:“看到没有,我的刀法多么厉害,死了心吧!”
但家公还是离开了,冒着很大的危险闯过了国界,一口气跑了十来里路。见到利哥,一头扑进亲人怀里,哭成了泪人。待他冷静下来,想着叶老板虽然外表很凶,其实每句话都是为自己好,就这样和恩人不辞而别,非常内疚。
利哥劝他说:“现在我们总算到了‘金山'国,实现发财梦有了希望,报叶老板的恩来日方长,不用后悔了。”利哥的话给了家公很大的启发。当天,两兄弟满怀信心,就直奔洛杉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