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郡主!谢郡主不罪之恩!!”绿衣小婢们感激涕零地连连磕头,林静兰微一摆手,她们便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五福不依不饶地递了怀中的古玩来,撅嘴道:“兰郡主,奴婢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这么轻易就放了她们,好歹,也要她们把私吞的银子都吐出来才是!”
林静兰掂了掂手上的青花瓷瓶,可真轻啊。
“罢了,不就几个破碗么?改明儿我赏你们更好的宝物。只要你们心甘情愿地留下服侍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们。”林静兰视线落在一众侍卫身上,“当然,如果你们也想离去,我亦不会拦着。”又唤五福去取裹着银子的包袱,“往后宁王府下发的月钱改为二十文,年关之际再多加十文,现下我便给你们加工钱,若是今日要走的,亦可得到二十文钱,去或留,你们自己选择吧。”
林静兰摇了摇碎花布包,里头铜钱、银子晃荡的声响便吸引了一片眼球。
“谢郡主!奴才愿跟随郡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余下的小厮侍卫们均磕头谢恩。
有钱好办事,这似乎是个定律。
林静兰满意地点点头,便差四喜五福派发银子下去,而后打着哈欠遣走一众人等,此刻她是真的困了。
攘外必先安内,她实在没心思一天到晚与下人们相看两相厌,行为不端正的小丫鬟打发走便罢了,其他仆从只要老实一点,留下也好。
四喜领着五福等人告退出去,又对那些侍卫道:“郡主吩咐了,这几日若有人来访,你们只管打发走。”随手指了两个侍卫,“皇上那头,明儿个一早你俩先去传个口信,就说兰郡主已醒,领了圣旨,该怎么传话都明白了。”又沉声道,“你们既然留下了,就要管好自己的嘴,日后谁再敢胡言乱语,叫我听见了,郡主不罚,我也定不会轻饶了他。”
“王府经这一整顿,外头不知又会疯传些什么,兰郡主突然转了性子,恐不多时会叫人看出破绽来。既然兰郡主不想多生事端,我定要替主子紧咬秘密。”四喜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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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刚下,崔公公便领了太后的懿旨去张罗选秀之事。
圣上已年近二十,**却清清冷冷的,妃嫔皆无,现下也毫无纳妃的意思,莫说皇太后心急,连他这个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公公都忍不下去了。
多少女人渴望着圣上的荣宠啊!让他印象最深、最讨人嫌的便是那位兰郡主嘛!要说到她,崔公公冷笑两声,他敢肯定,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圣上也不会看上她,真到了那天,顶多她也就能当个延续皇室香火的母猪罢了。赶在那之前,他可得尽快替圣上物色秀女来充盈**了。
崔公公心情颇佳地哼着小曲儿,一路晃悠着去往内务府。
“崔公公!崔……崔公公!”后头传来小太监特有嗓音的叫唤声使得崔公公迅速收了情绪,摆出平日里的严肃状,侧过身去,瞧着风风火火奔来的小太监,微皱了眉,拂尘在胸前一摆:“小喜子,你看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成何体统!”
小喜子还没缓过气来,神色确是兴奋无比的:“崔公公!大……大好事儿!宁王府有消息,说那疯郡主已经醒了,还说,说她已经遵旨,不日便会去往濯日国联姻去了……”
崔公公眉毛一挑,又追问道:“此事可当真?”得到后者肯定的答复后,又笑道:“圣上早盼着这天了,咱这就去上禀这个好消息!”又记起还有任务在身,便吩咐小喜子道:“小喜子,你去替我办件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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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甄逸容面色凝重地翻阅着兵部尚书白震霆呈上来的折子。
今日在朝堂之上,各部大臣就濯日国示好一事纷纷进言,力求在他国皇子到访前筹备妥当,不失氏月国体面。以白震霆为首的武将久经沙场,却恐对方此行有诈。休战、联姻等等皆是濯日提出,甄逸容虽心里乐意如此,却是来的突然了些,倒叫人心生猜忌了。
“皇上!皇上!”崔公公自门外一溜小跑到甄逸容跟前,“兰郡主已经醒了!说是领了您的旨意,到了时候便会去往濯日国,这下您大可安心了!”
“哦,是吗。”甄逸容语气很淡。
却见皇帝龙颜仍是不悦,崔公公便小心问道:“皇上可是有何心事吗?”
甄逸容“啪”的一声合上奏折,抬眼看他道:“崔公公,依你之见,濯日国此番对我朝示好,可有何深意?”
崔公公暗吸一口气:“这……皇上怎会有此一问,莫非您不放心兰郡主孤身前往?”
甄逸容起身,嘴角带笑道:“不放心?呵!方才你不是说她已遵旨了么?朕又何必为了她自找难受?只是休战之事得来容易,朕不得不防。”
崔公公躬身退开两步,点头称是,遇到政事,却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甄逸容瞥了崔公公一眼,心知此问是为难他了,便又拿起那份奏折,再次翻阅了一遍,心想:“且不管他有何深意,为今之计,还是万事小心为上。”
“奴才该死,答不上来,不能替皇上分忧。”崔公公叩首请罪。
甄逸容坐回案桌边,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满朝大臣都没想透这事,你又何罪之有。”
“谢皇上!”崔公公再一叩首,便退站于甄逸容身后。
甄逸容看着眼前的奏折沉思,氏月国北疆久经战乱,饥荒一直闹得严重,暂且不管濯日国是何来意,至少他的子民得以休养生息片刻。
“皇上日理万机,终日为国事操劳,身边怕是缺了能替您分忧的人儿呢!不如……”言外之意,该是时候选妃了。
“不急。”甄逸容埋头淡淡道。
“皇上不急奴才急啊!再说,太后娘娘可也等不及了呢!奴才接了太后懿旨,过两日便要替您选妃,已是不容您推了。”崔公公笑道。
甄逸容抬了眼问崔公公道:“这是母后的意思?”见后者频频点头,又无奈叹道:“即是如此,你便张罗去吧。”
甄逸容此时也没心情继续批阅奏折了,便起身要去永寿宫,不知为何,他对任何女子都提不起兴趣,虽不情愿,却也不想违背母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