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霞芳殿。
“皇上,朝上近日可是有什么忧心之事?”
袁太后看着对面那又有些走神的龙浩宣,有些疑惑地问。
这个皇帝,打刚刚来请安之后,聊天之中,总在频频走神,这点,令袁太后感觉有些蹊跷。
龙浩宣一听此言,猛然回神,微微一笑道:“母后多虑了。孩儿只是昨日有些睡不大好。”
“皇上可要保重龙体啊。”袁太后一听这话,也没有多问,只是关切地道。
“孩儿知道。”龙浩宣点了点头,看看外面,转头对袁太后说:“母后,时辰不早,孩儿回万华殿了。”
“去吧。”袁太后也不阻他。
龙浩宣起身告退。
“福安。”
龙浩宣一走,袁太后便唤来一旁候着的内侍福安。
“太后。”
“这几日朝延之上,可有什么事情?”
“回太后。”福安说:“皇上威德****,爱民如子,天下大定,并无听说朝上有何不好之事。”
“那**之中,可是有什么让皇上操心之事?”
“回太后,**的妃嫔都甚淑良,也无争宠。奴才想,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才是。”
“这就奇怪了。”袁太后有些困惑道:“皇上今日来请安,明显心事重重,不同往日。”
“是了。皇上这几日是否出宫了?”
“是的。太后。”福安道:“几日前,曾出行了两日一宿。”
“如此说来,皇上是在宫外遇到些什么烦心之事了。”袁太后沉思了一下,对福安说:“叫人暗中查查,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事。”
“喳。”福安领旨,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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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华殿。
无悔又被唤了进去。
“无悔,影部还没消息传来吗?”龙浩宣有些烦躁地问。
“爷。这事显然不易。影部至今也是查不出任何头绪。”无悔如实回答。
“那花语风有什么消息没?”
“回爷的话。花语风传来的信里说,季乐这两日都并未出门。期间,顺安镖局的管家曾登门拜访。其他并无什么事情发生。”
“哦。你退下吧。”龙浩宣听完报告,有些疲惫地靠要椅上,闭目养神。
这两夜,他都睡不安稳。一入梦,总梦见季乐中毒的那一幕,扰得他龙神不安,龙心大乱。心中一直老是担心牵挂,无法安眠。
无悔并未即刻退下。他看到龙浩宣脸上的疲意,心中也颇是担忧。这个爷,显然地是为季乐的事,忧心忡忡。看来,爷是对那个季乐上了心了。
想到这,心中忽生一个想法,开口即出:
“爷,您不如出宫散散心如何?比如出外饮下酒,或是……”无悔话语一顿道:“上季府看看?”
听见无悔这话,闭目中的龙浩宣忽地眨了开眼睛,瞪着无悔。
“爷…...”
无悔被龙浩宣这么一瞪,身体明显一震,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脸色有些泛白。
“哈哈哈。”
龙浩宣忽地爆出一阵大笑,笑得无悔以及殿外的内侍都一脸地讶然。这位素来冷面较多的皇上,何时曾有这般笑过。这事,不寻常啊!
“无悔,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终于说出一句甚得朕心的话来了!”龙浩宣脸上的倦意一扫而空,竟是一下间精神抖擞地说。
“无悔惶恐!”
无悔应着,背上却已有些微凉。刚刚那一瞪,又吓到他了。
“好。无悔,我们这就出宫。”
龙浩宣一想到可以马上见到季乐,龙颜之上,微露喜色,看着无悔啧啧称奇。跟他龙浩宣这些年,爷这样笑得真心,可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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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府。
季乐此时,可以说是十分地无奈。屁股后面,那个家伙走上跟上,走下又跟下的,像只打不走的跟屁虫,一时不知拿他如何是好。
“小乐……”
卫见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哀求。那副模样,配着那张俊脸,真是让人笑又笑不出,气又气不出来。
“我说过了,我很忙!”季乐甚是无奈地耐着性子说。
她确实忙,这两天没有去饰品行,行里送来的销售情况帐本,她都还没看完。
“我们就出去下一会儿嘛。这两天老是闷在府里,都快闷疯人了。”卫见不死心的继续磨她,说完又神秘兮兮地说:
“我听说,那仙春楼可有意思了。还有,这几天那里还出了一个花魁,琴棋书画,样样了得。她弹的曲子,堪比天上曲。我们就去看看嘛!”
“我不去!那种地方,你爱去自己去个饱。”季乐终于忍无可忍地吼。
这个卫见,看来还是个色胚,居然对那种风月场所如此了若指掌。
“一个人去哪有什么意思。”卫见还是不死心,上前就拽住了季乐的臂膀道:“好了,就陪我去一次吧!
“你放手。你想要干嘛?”季乐被他拽得一愣,随即挣扎了起来。哪料卫见就是死死扯住不放,还是两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哀求:
“就一次嘛。你就答应我嘛。”
“放开我。你让季武陪你去。”季乐无可奈何地只能拉季武下水。
“他那个鱼木脑袋,跟他去哪有什么意思。你陪我去吧。你的嘴甜,去到说两句,那些姑娘,不用请都会过来的。”卫见越说,眼睛越是发起了光。仿佛已见到仙春楼的姑娘们全围了上来了。
“前些日子在饰品行,你不是说厌倦了被女人围着这种事了吗?”季乐想了想,说。
“切!去你那饰品行的,百个之中,也没几个好看的。都是些庸脂俗粉,或是半老徐娘,不厌倦才怪。仙春楼就不同了。那里的姑娘,据说都是一等一的绝色,而且多数是些才女之倍。被她们围着,哪会厌倦?高兴都来不及哪。”
卫见说着,两眼又迷离地陷于想象,就差没留下口水了。
季乐翻了翻白眼,无语地看着卫见这个卫见。这家伙真的是出自赫赫有名的齐云山庄吗?那个大侠倍出之地?
好歹也是个江湖中人,半个大侠啊!可现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大侠模样?简直就跟赖着要大人,要人带他去游乐场一般的三岁小孩子没两样。
“去嘛。现在时间刚刚好。”卫见见季乐不语,又不挣扎,以为她已心动,更是热切地说。
“不要。那种地方,我不喜欢。放开!”
“不要。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手了。”卫见说着,将季乐拉得更紧。两人的距离,一时之间,近得有些暧昧。
季乐皱皱眉头,伸手另一只手就想推开了他。这时,忽听旁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之声。两人当下一愣,齐齐侧目一看,只见仆人领着无悔与龙浩宣正站在边上看着他们。
龙浩宣的脸色此时,可用阴沉恐怖来形容。无悔则是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花兄,您来了!”
见到龙浩宣,季乐脸上一阵尴尬。看来刚刚两人拉拉扯扯的一幕,被两人看在眼中,引人乱想了。当下正想开口解释,却见龙浩宣看了两人一眼,忽地转过身去,竟是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顿时,季乐呆在了当地。
无悔见龙浩宣头也不回地离开,心下大喊:糟了。原本想让爷过来看看季乐,好解解心中的郁闷。谁料却让爷看到这么一幕,看来爷是真的生气了!
爷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当下脚下也不敢停滞,连忙跟了上去。
“那个花语风,怎么回事?”卫见被两人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去,弄得一脸莫名奇妙,不解地问季乐。
“你个惹事精!”季乐狠狠瞪了他一眼,猛地抽回了手,追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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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浩宣震怒了。
是的。十分震怒!
原本想到可以马上见到季乐的愉快心情,一下间跌到了最低谷。
刚刚卫见亲密地拉着季乐,季乐的手贴在他胸口的那一幕,看到龙浩宣眼中,就如一根针,直刺得龙浩宣两眼发红。
心中的怒火,此时犹如翻江倒海。若不是龙浩宣强行抑住,转身离开。他真怀疑自己会冲上前去,对卫见痛下狠手。
无悔跟在龙浩宣的身后,胆战心惊地步步紧跟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个。龙浩宣的盛怒,有多可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花兄,请等等。”
眼见两人就要出了府去。这时,两人身后传来季乐那焦急的唤声。
龙浩宣本来怒得不想止住脚步,但是身体却是不听使唤地猛地刹住了脚。后面紧跟的无悔差点就一头撞了上去。下一刻,被龙浩宣怒目一瞪,吓得即刻退到了边上。
“花,花兄……”季乐终于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您,您别,别误会。不,不是您,您所,所想的那样。”
后面,卫见也跟了上来。一看到他,龙浩宣的两眼又发红,握拳的手上,青筋齐迸。
“他,他是想要我,要我带他去,去仙春楼。所以,所以才……”季乐终于把话喘着说完。
“仙春楼?”
龙浩宣听完季乐的话,脸色稍有一缓,但下一刻,想到这三个字,脸上神色又是一沉,瞪着卫见。
“去那种地方做甚么?”
卫见被他一瞪,吓了一跳。那目光,简直就是要杀人般。当下有些呐呐地说:“我,我只是,只是想让小乐陪我去看,看花魁。”
“你个色胚!”
听到这话,无悔在旁边抛了个鄙视的目光给他。卫见看到了,但却视若无睹。
“我对那种地方,根本毫无兴趣。”季乐解释说:“但是卫兄却说这两天呆在府里太闷,硬是要我陪他去那里看看。所以,才有了刚才拉扯的那一幕。花兄请别误会!季乐可无断袖之癖!”
说到最后,脸色有些尴尬。虽说断袖之癖用在自己身上有些不恰当,但是对卫见,她确实从来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到了这里,龙浩宣的神色已全缓和了。下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心里暗想:仙春楼?也许这不定是个好机会。
于是,龙浩宣说出了一句让季乐当场又再呆化的话来。
“仙春楼据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去看一看也无妨。”
卫见一听这话,猛地眼前一亮,笑道:“哈哈哈,花兄果然是同道中人。说得没错!说得没错!”
“不要把我跟你混为一谈。”龙浩宣心里暗骂了声,目光狠狠瞪了卫见一眼,令之顿时笑声滞,尴尬地摸了摸头。
“又是个色胚!”
季乐无语地看看卫见,又看看龙浩宣,心里暗骂了声,脸上有些不自然地说:“既是如此,那花兄陪卫兄去好了。季乐就不做陪了。”
说着,季乐拱了拱手,就要告退。才刚要转身,却被一手扯住。原以为又是卫见纠缠不清,正要一眼瞪去,却讶然地发现,拉住自己的人,居然是龙浩宣。
“季兄弟不去,那就没有去的意义了。”龙浩宣竟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季乐一听这话,甚是不解,问:“为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龙浩宣忽地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地吐出了这么一句。
那鼻息,喷在季乐的耳边,令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上顿时一红。正想挣脱开去,却发现自己人已在府外。原来龙浩宣居然不理她答不答应,强行拉着她出府。
“花兄,你怎么也跟卫兄一样!”
季乐怒目瞪着龙浩宣,他却是视若无睹,一路架着她臂膀继续前行。两人之间贴得甚近,季乐几乎能闻见龙浩宣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龙涎香。
忽然,龙浩宣低下了头,另一手撩起了面纱,龙目看了她一眼。四目相视,他竟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坏笑。笑得季乐猛地心似被什么敲了一下,心律一时失常,狂跳不矣,脸上更是泛起一抹绯红。下一刻,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龙浩宣见她一脸飞红,露出了女儿家的娇态,心下更是热血一涌。架着季乐的手臂,不禁又箍紧了几分,季乐几乎是贴在他的身上前行。
龙浩宣的举动,顿时令得季乐脸上绯色更深。但是她却没再挣扎,因为她知道,挣扎没有意义。
前面的两人,并未发现两人的异常,竟甚是投机地讨论起仙春楼的花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