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密谋议事,一向是在这个宅子里面么?”独孤琦问道。
“不错。”端午答道,心中警惕着独孤琦不知还要套他什么话。
“那你可知道这宅子从前的主人是什么人?”独孤琦问。
端午听到独孤琦所问和自己密谋之事并无关系,不由放下心来,他摇头:“这我不知。宅子是旁人找的,我觉得这里僻静又荒凉,白天黑夜都少人打搅,故此选中这里,至于这里之前属于什么人,却未加理会。”
独孤琦向那黄色的水晶石走过去,说道:“你看,这暗道里竟然藏着如此宝物,况且这宅子虽然破败,但仍可想见昔日宽敞富丽的模样,可知这宅子的前主人非富即贵。”
端午一追进来便看到了那黄色水晶,却并未在意,如今听了独孤琦所言,向那打开的水晶盒子里面张望几眼,说道:“你们荣亲凰府富甲天下,你怎会将这点东西放在眼里?”
独孤琦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一见到这些东西便觉得十分喜欢,觉得甚是奇特,恐怕大有来历,虽然我若是想要相似的或是更好的,那倒也不难,可我此刻不知怎么,很喜欢这里的东西。”
她的手抚上那些首饰和红烛,心中产生一种异样的不舍之情。宅子主人藏在这里的水晶盒子用她随身佩带的白玉老虎佩轻易就能解开,可知这宅子的主人恐怕与她大有渊源,说不定这些东西正是解开她身世之谜的关键。而宅子主人在这里藏了这些宝贝,又藏了这对红烛,其用意颇令人费解。
“你若是喜欢就带回去吧,反正我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端午说道。
独孤琦想:带回去也好,她可以先将这些东西收藏起来,再慢慢查访这宅子旧主人的身份,于是便将搭在自己手臂上的衫裙也放入那个水晶石盒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收拾整齐,将那盒子扣好,又一直望着端午。
“你看我做什么?”端午莫名。
独孤琦朝端午身穿的长外衣努努嘴道:“脱下来。”
“这是干嘛?”端午更加不解。
“这个水晶盒子太过惹眼,我借你的衣服包裹一下。”独孤琦道。
端午想着自己方才将她诱入陷阱,总是心中有愧,于是便乖乖地将敞怀披着的布质长外衣脱下来,将那水晶盒子包裹在里面,系成一个包袱拎在手里。
二人从暗道折回陷阱,只见孟熙押着悦夏跟合欢站在上面,见他们走了出来,面上一喜。端午见他已经先自放了悦夏,不禁暗暗责怪孟熙心软。
悦夏与合欢看到独孤琦出来,连忙过去关心,独孤琦只说自己没事,还要带着端午和孟熙回桐野别墅。
悦夏与合欢听了,皆大感意外,寻思着端午和孟熙刚刚暗算过他们,怎么小姐现在又要带他们二人回去。
独孤琦却没多作解释,只叫悦夏与合欢不许将今日之事向旁人吐露半句,包括母亲独孤莹。悦夏与合欢都不知道小姐为什么如此吩咐,只有点头答应。
独孤琦等人回到桐野别墅,周明苑自然十分关心,嘘寒问暖不在话下。但是独孤琦以来牵挂着那些带回来的东西,而来一心想要在明日的七夕节给周明苑一个节日惊喜,因此对他并不表示特别的关注,只是点头应付着,甚至比平日更冷淡些,教周明苑好不烦恼。
他今日见独孤琦上街带着端午孟熙——甚至连平日不愿搭理的合欢也带着,唯独不带自己,心下已经思绪纷繁,困扰不休,如今见未婚妻回来之后对自己的态度也如此敷衍,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
独孤琦却没有更多时间去关照周明苑的心情。
她将从那个暗道中拿回的黄水晶盒子带回自己的闺房,又从自己怀中掏出那本《咨商密钥》,翻开一看,却不甚懂。
原来独孤琦穿越前古文造诣很是普通,因此古书读起来颇为费力,之前刚刚穿越的时候能通过读史书恶补朝凰历史是因为史书有情节,可以当作文言小说来看,有些语句虽然不甚明了,但是凭猜测也能想到大概,再与可能知道这些朝凰掌故的人聊天时套套话便能成了;可这本书中所写的尽是经商之道,文字虽不算艰涩但含义却十分深奥,她粗略读了读觉得不大明了,待要找人翻译讲解又一时想不到可靠之人,于是便将这书放回黄水晶盒子,藏入自己的衣柜之中。
独孤琦想道:“这本书十分奇怪。看书名和章节目录似乎是讲述经商奥义的,可这天下最会做生意的人莫过于我母亲独孤莹了,她对我可说是倾囊相授,为什么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这本书?而且,我随身所佩戴的玉佩竟然正好是开启这个盒子的钥匙,可见这本书还有这些东西的主人当与母亲关系匪浅!莫非……莫非这本书竟然与我穿越的这个身体的身世有关?”
她又想起那个黄水晶盒子里的红烛和喜服,心中越发觉得蹊跷。
翌日,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这天是七月初七乞巧节,独孤莹特地放女儿一天假,让她好好陪伴周明苑过节。
独孤琦昨天经历颇多,今日正想散心,于是让悦夏帮自己打扮。悦夏只道是独孤琦要好好和周明苑过个节,便费尽心思帮独孤琦装扮了一番。
装扮停当之后,独孤琦向悦夏手中的镜子望过去,只见镜中的少女梳着双环发髻,左右两侧从耳朵后面各垂下来一缕偏细的发束用珠串发束扎着,前额刘海轻薄,会随风轻轻颤动。柳眉清扫,脂粉未施,端的是浑然天成的青春可爱。
衣服则是一身柳黄色的衫裙,腰间扎着葱绿腰带,身上披着极薄的柳芳绿色宣织披帛,一派逼人的青春气息。
阿琦的这身装扮令周明苑进来的时候看愣了。
“怎么样?”她笑着问。
周明苑一愣,随即红着脸低头,再问他,只是不说话,点点头便闪出去了。
独孤琦笑他的小男儿气,但回味起来又觉得十分可爱,思及未来有夫如此,也不枉此生了。
“悦夏,”独孤琦笑道,“多亏你这双巧手,我竟然从没见过明苑这么娇羞的神情。”
“周公子对小姐深情一片,又岂是因为我的巧手才有这般神态呢!”悦夏笑道。
独孤琦与她说笑间,又想起来一件事,对悦夏道:“你去把端午叫来。”
“叫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做什么。”悦夏撅着嘴嘟囔道。
“你去叫他吧,我有正事找他。”独孤琦道。
悦夏只得应承了她,转身出门去。不多时,端午便来了。
“小姐,你找我?”他问。
“嗯,”独孤琦点点头,说道,“我有一件正经事需要你去办。你若办好了,我再加你一俸身股。你若办不好,我会从我们约定好的身股中扣。”
端午一惊:“怎么?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你接管荣德堂之后给我十俸身股么?为什么又反口变卦?”
“你放心,我并不是真心想要扣你的身股,我只是有一件事情希望你帮我查明,籍此鼓励你罢了。”独孤琦道。
“哦?”端午疑心独孤琦有诈,将信将疑地问,“那是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