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岚跟着韦道光走进这风满楼客栈,不得不说,风满楼的生意非常好,吆喝声不断,还有不少客人拿着筷子击打桌面催促,想到刚刚林嫂的店面,那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啊。韦道光拦住一个来回忙活的店小二,“小二,我找你们掌柜。”
“好的,客官您稍等。”
很快,就有一个大肚子掌柜走出来,弯着腰对韦道光说:“韦大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这边请,这边请。”
掌柜的将他们三人带到一间雅间,落座后,韦道光问道:“掌柜,您贵姓?”
掌柜的脸上时刻带着笑脸,“敝姓陈。”
“陈掌柜,我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大人请说,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大人的,大人尽管吩咐,小人一定上刀山下火海都为您办到……”陈掌柜开始滔滔不绝地表明衷心。
韦道光摆摆手,让他停下,“我问你,你可认识万福贵?”
“认识!万福贵是我们店里的常客,而且他的好心肠可是在整个明县里面出了名的,几乎每年啊,万员外都会做一些善事啊,比如……”
陈岚掏了掏耳朵,这陈掌柜绝对称得上是极品,对谁都能毫不犹豫地吐出一大堆的溢美之词,厉害厉害,从进门到现在,陈掌柜的嘴巴就没有停过。
“可是天公不作美啊,他这么快就死去了,他还没有给万家留后啊,想当年,他连娶了三房的小妾,就是为了给万家留个种,没想到,几个月后,那三个相继怀上孩子的姨太竟接二连三地流产了,此后,万福贵的夫人及姨娘就再没有怀上过孩子……”
陈岚有点明白韦道光为什么想要找眼前这人问话了,他虽然很狗腿,很势利,但是他藏不住东西,有什么东西只要是有所关联的,都会被自己一股脑全说出来。要打听事情,这种人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可以稍微地加以利用的话,是个很好的助手。
“哎~哪个天杀的那么不长眼啊,连那么好的人都杀啊……万员外死得好惨啊……”陈掌柜已经由原来的碎碎念式转为了哀嚎式,但眼睛里并无半点泪水。
陈岚只觉得好笑,这个陈掌柜真的是太逗了,明明一丝悲伤也无,却硬是要装出很悲伤的样子,实在是很不伦不类。韦道光终于开口,“陈掌柜,万福贵是不是七月初三(也就是万福贵死前一天)在你这里喝过酒?”
“是啊,跟他在一起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原来跟他不对盘的张员外,说来也有点奇怪,他们之前在悦来客栈大闹了一场,之后,万福贵,张员外还有悦来客栈掌柜何掌柜就开始老死不相往来。有一次,我在他面前提起他们两个,万福贵当场发飙啊,可是也没有办法,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陈掌柜说着就轻轻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还有一个是万福贵的小妾刘三多的哥哥刘元浩,他这个哥哥,是县里面有名的赌徒,听说刘三多就是被她哥哥卖给万福贵的,哎,有个这样的哥哥刘三多真不知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万福贵也不知道为什么跟这种人走得那么近。”
韦道光问一句话就得到那么多的信息,先不管这些信息有没有用,跟陈掌柜讲话,真的很省力。
“万福贵一次性娶那么多女人回家,他的发妻没有意见么?”陈岚问这个纯粹是好奇心使然。
“你是说万福贵的发妻张氏?哎呀,怎么不会!那张氏可是有名的母老虎啊,她爹是邻县有名的商人的女儿,从小骄纵惯了,但不知怎地就看上了老实巴交的万福贵,万福贵就是靠娶张氏得到的嫁妆发的家。张氏当然不会同意他再娶,可是她嫁过去五年都无所出啊。按照律法万福贵是有权利再娶的,所以不管张氏怎么反对也无效。万福贵自发家后就不那么迁就张氏了,张氏本来就不已经很不满了,哪知他一下就娶了三个小妾进门,张氏是被气病足足躺了一个月啊。”陈掌柜边说边摇头。
陈岚在听到“照法律万福贵可以再娶”,就有点坐不住了,是啊,这个时空的男人三妻四妾是有法律保护的,她就算再替张氏感到不值,也无能为力。
韦道光和陈岚走出客栈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期间他们所说的话加起来不会超过十句,都是陈掌柜在滔滔不绝。
韦道光突然挺下来,对陈岚说:“陈岚,你怎么看?”
“韦大人,小人认为……”陈岚还没说下面的话,就被韦道光打断了。
“陈岚,你看我们的年纪都差不多,你就叫我道光吧。”
“好,我叫你道光,那你就叫我……”陈岚想了想,叫什么呢?小陈?小岚?岚岚?陈岚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算了,还是陈岚。”
“好,陈岚,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嗯。”陈岚没有理由拒绝。
这是一条大路,地上有一个地方被铺上了石头,那地方就是万福贵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大路的两边都是树林。陈岚曾经在万福贵的尸体上找到一片树叶,且不是自然落下的树叶,不难想到,万福贵的尸体应该就是藏在这树林中,再有陈岚根据尸斑的位置而推断出的万福贵的动作姿势,万福贵很有可能就是就是被挂在这其中一棵树上。
陈岚很跟着韦道光走进树林,到处搜索,她的两只眼睛,不停地扫过一棵棵树,上下打量,看完就不再看,继续看下一棵,没有重看过一棵。
直到陈岚惊喜地叫住韦道光。
“道光,等一下,这个是什么?”
树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刀痕及擦痕,上面还连有少许的丝质纤维,韦道光将它扯下来递给陈岚,“陈岚,你快看看,这个跟万福贵身上衣服的绣纹是不是一样的。”
“是的。是万福贵身上的衣服。”
韦道光抬起头直往树上看,可是由于盛夏的树木,树叶很多,,他看到的只有树叶。
“何青,爬上去看看有什么发现。”
“是!”胡须男一蹦就蹦到了树上,一会儿,就跳了下来,手里拿着一根绳子。
“看来,死者尸体就是被挂在这棵树上,凶手砍断绳子,将死者放下来,之后……”韦道光自言自语。
“是啊,这里应该就是藏尸地点,何青,上面还有什么不一样的痕迹么?”
何青看了看韦道光,见韦道光点点头,才对陈岚说:“没有,只有一些绳子勒出来的勒痕。”
陈岚有些奇怪,着胡须男什么时候那么有礼过,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街道上与他争吵的那个女子的话,指不定会有什么表情呢?呵呵,很期待!
陈岚没在说话低着头,看着脚下,何青的脚下有一些树叶被掀掉,露出一些奇怪的痕迹。陈岚推开何青,用树枝扒开地上的树叶,一道很明显的车痕曾现出来。
被莫名其妙推开的何青正想发作,在看到那一条车痕之后就安静下来,三个人一起蹲下来,用树枝翻掉周围的树叶。
“走”俩人同时出声,沿着车痕边翻边走了下去。
车痕跟到县里的小巷子里就没有了。左边是一家很平常的人家,门口用一把大锁锁着,韦道光推了推门,没有声响,而右边,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侧门。韦道光整理了一下衣衫,理了理发髻,“走,去这府尹拜访拜访。”
走到巷子的出口,向右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居然是——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