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日子,陈岚的脚伤好了大半,能拄着拐棍,一瘸一瘸地活动了,她立刻就闲不住了,每天都要在院子里晃悠。两个弟弟回来的时候,就跟进一下他们的学习进度。
小飞入学较迟一些,有些地方跟不上,陈岚就一个字一个字认认真真的教一遍,她发现,其实小飞对数字很敏感,说到算术的时候,眼睛会忽然发亮,脑筋转的很快,加加减减已经难不倒小飞了。于是陈岚拿出现代的九九乘法表,让小飞记住,小飞原本不是很明白,但是当陈岚慢慢解释了乘法跟加法之间的联系之后,小飞就开始激动了,根本不用陈岚督促就拿着乘法表拼命地记。
小志则刚好相反,他认为算术很枯燥,很乏味,于是不愿意多学这方面的东西,但是对于诗词歌赋的理解却有他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一点让陈岚好生佩服,陈岚只认为这些她都帮不了小志什么,只好想让他认字,只有认得字多了,他才有机会读更多的书,看懂更多的文献。
"小飞,将这些习题做了!"陈岚将自己出的题目递给小飞,自己教了他那么久,是应该检验一下教学成果。
小飞接过之后就埋头算了起来,陈岚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悠闲地看着全神贯注的小飞,还有拿着毛笔练字的小志,原来在别人忙碌的时候,而自己可以悠闲地看着,是一件那么幸福的事情。
好一会儿,陈岚接过小飞递过来的考卷,频频点头,"恩恩...真不错!只有这一题做错了!这个你再算一遍!"陈岚检查完毕,又将考卷递还给小飞。
"姐姐!这个是我写的字!怎么样?"小志上前来献宝。
"字体端正有撇有捺,很好!小志,你写的比姐姐的都好啦!"陈岚欣喜地说。
"跟姐姐有什么好比的!我的字当然要比姐姐的漂亮!"小志轻声嘀咕。
陈岚两手叉腰,"小志,你说什么?!你敢小看姐姐?"
小志一把将陈岚手里的他写的那幅字拿走,边走边喊道:"姐姐,你的字真的要练练了!真的好丑啊!"
陈岚想起身去追着小志来打一顿,无奈如今是病患,行动不便,只能硬生生将火气压下,心里直捣蒜着,等自己脚伤好了,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不知道尊重长辈的小志!
小飞在边上上扑哧一声笑出来,随后又压低声音,诡异地呜咽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因为声音太过压抑,听起来很像是在呜呜地哭泣,但陈岚知道不是,一定不是!"小飞,那一题做好了?"
低着头说道:"好了!"随后将答卷递了过来。
题目是她自己出的,用的是毛笔,随处可见一点点忽然变大的墨汁,以及歪歪扭扭大小不一的字形,小飞做错的那一题,有一个又黑又大的墨点,其实是壹字,但是由于笔画太多,写的时候中间还抖了几下,只能看到一团墨汁在那里,难怪小飞会做错,如果出题出到这样,当年的自己早就发飙了,这不是人人都能看出来的!陈岚老脸一红,轻轻咳了一声,"小飞,你做得很好!今天就学到这里吧!别忘了要继续背诵九九乘法表,做到根本不用想就脱口而出就可以不用背了!"
陈岚拿起放到桌边的拄杖,就要起身。
"陈岚,你的脚伤好了?"韦道光跟何青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院子里,关奶奶正在关好院门。
陈岚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就你看到的这样!怎么有案子了?”
“自然是没有!难道本官就不能来看看你?”
陈岚猛翻白眼,都搬出官位了,谁还敢忤逆他啊,于是敷衍地颔首说道:“回大人,当然可以!这里您想来就来!在明县最大就是你了!”
韦道光板着脸道:“陈岚,你就是这样跟本官讲话的?”
陈岚耸耸肩,看了看自己的脚,“你还想我如何?我还能如何?”
韦道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陈岚扯扯嘴角,不知这年轻英俊的县令演的是哪出。
“陈岚,你果然跟别人不一样!”韦道光用他炙热的目光看着陈岚。
陈岚缩了缩脖子,“道光,你这次来除了看看我的脚好没好,就没有其他事儿了?”
韦道光突然沉寂了下来,满脸愁容,目光惆怅地看着陈岚,“陈岚,我想跟你说件事!”说完眼睛撇了撇四周。
陈岚会意,“来吧,去我房间!”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吩咐,“小志小飞,你们两个不许偷懒,继续用功啊!”
“道光,说吧!何事儿?是不是有一个很重大的案件?”陈岚自己都没有发觉她此时的声音显出的兴奋有多明显。
韦道光此时就坐在陈岚的对面,摇了摇头,回头对站在他身后的何青说道:“何青,你先出去!”
“是!”何青拱手一礼,走出门去,还关上了房门。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陈岚不自在地扭了扭发酸的脖子,看了看还是那个姿势,却没有说话的韦道光,忍不住催促道:“道光,到底是何事?”
“陈岚,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你做更大的官,可以更随意地查案?你想不想?”
陈岚皱两眼发亮,“道光,难道……难道你升官了?这是好事儿啊!”
“你觉得升官很好?”韦道光欣喜地问道。
陈岚听到这里心里忽然一痛,但依旧用最玩笑的口吻答道:“是啊!怎么不好?以后作为你的朋友,可就要沾你的光了!而且道光,你为官清廉,为民,当一个更大的官,对于百姓是一件好事儿啊!”
韦道光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退却,半响才问道:“陈岚,你呢?你想不想升官,到京城做一个比现在更大的官?”
“不想!”陈岚回答得很干脆。
“为何不想?你不是喜欢查案吗?只要你有足够的权力,你就能为更多的人伸冤!我一直以为这个是你的理想!”
陈岚轻笑一声,敢情韦道光把她当圣女了,“不!我最想过的其实是平平淡淡,充实无忧的生活。查案,是因为我过不了自己良心那一关,我有能力却要眼睁睁地看着冤案发生,这个我做不到!但是,要我做更大的官,我不想!我只想做一个仵作!”
韦道光深深地看着陈岚,陈岚眼里的坚定,让他心慌,“陈岚,其实我……”
“何青,为何拦我?这不是陈岚的房间么?我来看看他!”岳明生的声音传来。
“县令大人还在里面,你暂时不方便进去,在外头等等吧!”何青的语气公事公办。
“好吧!我就在这里等!”
陈岚看着戛然而止的韦道光,挑眉说道:“继续啊!道光,其实你什么?”
韦道光的脸瞬间变黑,咬肌强烈收缩,估计一口牙齿也被咬得生疼。
陈岚抬了抬下颌,仿佛自己的牙齿都有点酸痛,“道……道光,你……”
时间就这样耗着,两人都没有出声,外头岳明生跟何青的对话倒是一清二楚。
“何青,你武功怎么样?”
“还行!”
“轻功呢?”
“还行!”
“你的武器就是这把大刀么?”
“是!”
“果然厉害!”岳明生发出惊叹,“那你刀法一定很厉害!”
“还行!”……
陈岚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这一个话痨,一个面瘫,他们的对话实在是太好笑了,两个极端的碰撞啊!
陈岚听得有滋有味,直到坐在对面的人,说出未完的话。
“陈岚,我要回京城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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