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姹惊惶的到卧室拿出一件破旧的毯子盖在妈妈腿上,免得她继续走光,也避免那男人尴尬的不知要将眼珠往哪儿摆。
可惜妈妈竟然不懂她的好意,将那毯子拿来当扇子搧,让凌云姹的遮羞计划落空,这时她也没辙了,赶紧跑到厨房清出一张椅子,用毛巾擦干净,让它勉强看起来还能坐的下去,然后搬给这男人,免得他继续杵在那儿。
那男人坐下后,要将公文包放旁边的沙发,可是看了看沙发后,又决定将它放在脚旁,结果正要放下时,一只蟑螂刚好从他的皮鞋旁边经过,那男人脸部抽搐了下后,还是决定将公文包放在身上。
凌云姹无比感谢今天来的是个男人,而不是个看到蟑螂就尖叫的女人,让她的********工作轻松许多。
「嗯!您…您好!请问你是凌太太吗?」
「她是谁?她有我漂亮吗?」说着白薇摸了那男人的脸一把,「呵呵!你这么帅,如果你今晚找我的话,那我算你便宜点。」
那男人惊的退后三步,将椅子都带倒在地。
「我妈在跟你开玩笑呢!我妈很喜欢开玩笑的,她…她是说陪你躲猫猫呢!妈妈晚上都陪我躲猫猫,不陪别人的,她跟你开玩笑的啦!」
凌云姹惊的赶紧圆谎,关键时刻妈妈掉链子,看样子妈妈刚嗑\药了,今天这关难过了。
「太…太太…您真会开玩笑。」那男人擦擦一头的冷汗后,将翻倒的椅子扶好坐上,打开公文包准备开始访谈。
凌云姹却看到妈妈又开始另一种的不对劲了,她双眼无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有点恍惚的微笑,一缕口水沿着她微张的嘴角滴下。
凌云姹紧张的拼命思考该如何才能掩饰之际,房间的门开了,爸爸凌岳飘了出来,为什么说是「飘」呢?因为他并不是直线前进,彷若被风吹着东晃西晃的飘到他们面前,一屁股倒在沙发上,眼睛对着天花板喃喃的说:「你来做什么?你想抢走我的东西是吗?它是我先看到的你没份,你走!你走!你走…」
「嗯…这位…嗯…应该是凌岳,凌先生吧!是这样的,我是「儿童福利处」的「社工员」张家祥,今天是来访查贵府千金的安置与就学问题,这是我的名片。」社工员张家祥拿出名片递给凌岳,凌岳没有接手,只是又换了个语词,继续不停的喃喃自语。
『……』
「什么?你说什么?」社工员尴尬的收回手中的名片,略靠近听听凌岳说什么。
「你瞧不起我…你瞧不起我…你瞧不起我…你瞧不起我…」凌岳低下头绞着手,嘴里不停的念着。
「没…没有,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瞧不起你。」社工员紧张的挥手否认,可惜爸爸凌岳压根不理他,只像是跳针的唱片似的不停的重复。
「请问你要不要喝杯水?」凌云姹礼貌的询问他,努力的想让他感受到他们家至少还有人是正常的。
「不!不用了,谢谢!」
客厅一时静默了下来,爸爸凌岳依旧低着头,凌云姹巴巴的盯着社工员,以便在他说出任何想另外安置她的说法前打断他,妈妈白薇似乎从恍惚中略为回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正一副不善的眼神,狠盯着那个社工员。
社工员忽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松了松领带、清清喉咙后正准备进入正题时,鼻端飘来一股恶臭,让他开始不停的打喷嚏,他想这大概是他做过最艰难的家庭访问了,可是他不知道这不过是个序曲而已。
「这是政府发的倡导资料,是关于学龄儿童家庭教育问题…」社工员拿出几本小册子开始发放,才刚给爸爸凌岳一本,还来不及给妈妈,妈妈白薇便一把抢走。
「这是我的!」然后恶狠狠的盯着社工员,一副如果社工员把小册抢回去的话,她就要跟他拼命的表情。
「那是我的,你又抢走我的东西了,那是我的…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爸爸凌岳又开始低头喃喃自语,然后又变成「你瞧不起我…你瞧不起我…你瞧不起我…你瞧不起我…」
「都有的,大家都有,不用抢!」社工员赶紧将其余的小册拿出来发,爸爸拿到一本,妈妈又抢了一本,就算是凌云姹也有一本,社工员大概是怕如果有人没拿到的话,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出门。
「是…是这样子的,我被指派今天到府上来是为了倡导学龄儿童,心里调适问题,并且访查高风险家庭的生活状况,评估家庭环境是否适于儿童生长…」
社工员开始尽责的倡导,几只苍蝇不甘示弱的在他眼前嗡嗡的飞舞,他一面说明一面狼狈的驱赶苍蝇,累的满头大汗,并且每讲几句就要清清喉咙一次,因为厕所飘来的恶臭,让他几乎窒息。
「…健康是儿童的根本,儿童是国家未来的栋梁,贵千金明显瘦弱,发育不良,身为家长有责任提供儿童优良的生活环境与食物,国家也很注重儿童的健康……」社工员吧啦吧啦口沫横飞的说个不停,似乎面临工作职责就热血沸腾化身热血青年,苦口婆心的规劝不良爸妈。
凌云姹在听到那句「贵千金明显瘦弱」之际,赶紧冲进卧室,多套了几层衣物,让自己看起来胖了点,继续坐回原位专心聆听。
社工员依然还在卖力阐述他的理念,爸爸凌岳依然低头小声的喃喃自语,妈妈白薇似乎不屑的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拿手指挖鼻孔,那社工员假装没有注意到,但当妈妈将鼻屎抹在沙发把手上时,社工员嫌恶的皱起眉头,泄漏了自己的心思。
凌云姹努力的找机会想跟社工员解释,解释她妈妈是有点特殊,但是她平常不是这样子的,她是天下最好的妈妈,她的眼神追随着社工员,希望他能看出她理解他今天的的为难之处,她们家没那么糟,她们家不总是这样的,可惜社工员的眼神似乎不愿意和她全家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