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一大早,莫染拎着画板,出现在了她家小区门口。臧天兰,臧女士睁着朦胧的睡眼跟她说,“早饭自己随便吃点,晚上记得早点回来。”
莫染不耐的点点头,便头也不回的跳上了公交车。她早就想去城外的那座小荒山看看晨曦的颜色。莫染常说,这世间万物都是有颜色的。失去的只是我们心灵的色彩,那些美好那些感动,都是要靠我们用心去感知的。就像晨曦的光,带着生命的色彩和生命的希望,这种感动是我们用笔画不下来的,可还是想用自己鄙薄的双手去记录那些对自己来说过于美好的美好。
这么说的时候,莫染仿佛不再是平时那个热衷于玩闹的孩子,而更像个勇敢的追逐着自己梦想的逐梦者。
莫染到达城外的时候,太阳刚刚探出头,微薄的晨曦洒在林间,林间新绿,嫩芽绽放。莫染闭上眼睛,阳光慢慢落在她身上,纯洁的好似一个不愿意醒来的梦。
莫染一直待到晚上,晚上清冷的月光照进来,莫染这才抬起埋在画板中的头,忽然间意识到这么晚了。周围扔了一堆的稿纸,稿纸中一开始还画的是普通的林间嫩芽的风景,最后全都变成了,一条空空的街道。一条条空空的街道,爬满一张张空白的稿纸。莫染知道,她应该停下来,可手仿佛有它生命的似得,自顾自地画着它眼中的风景。
莫染知道,这条街不是空的,这条街曾经也是车水马龙,人们语笑嫣然。她仿佛看见一个固执的身影,固执的停留在那条曾经的街上。夜色越来越深,莫染的头越埋越低,她将最后一张空白的画纸铺在画板上,看着空白的纸面,莫染忽然双手捂上夜色中的沉静的面容。“不要,不要再画了,求求。。。”
可双手还是不听使唤的拿出画笔,银灰色的线条勾出,大片大片的颜色勾染,那条街仿佛存在了数十年似的街道,在空白的纸张上慢慢浮现,到最后的时候,颤抖的双手却怎么也画不下去,她知道,有东西在那里,它就在那里,存在了好多年,即使可以去忽视,可它就像是最顽固的癣疾一样,不可去除,不可去除。
放在画板架旁边书包上的手机在固执的震动着,蓝色的屏幕在清冷的月光中闪烁,映在莫染看似沉静的双眸中,映出一种诡异的颜色。
手机在固执的震动着,莫染的脸转了转,已近癫狂的双眼,终于发现了手机的存在,她好像扑向救命稻草般,扑向手机,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牧流止,我不想画,我真的不想画,怎么办,怎么办,救我。。救我。。呜。。”
手机那边牧流止着急而又愤怒的声音“你在哪,你现在在哪,快说。。”
双眼涣散的莫染,仿佛听不懂他的话语,泪水爬了满脸,莫染一手拿手机,一手捂脸“我不要再画了,我真的不要再画了。。。不要。。。”
牧流止急得快要发疯,“莫染,你快说,你到底在哪里,快说!”
旁边莫染的妈妈急得哭出来,“流止,你说莫染这孩子,到底在哪?我就这么一孩子了,她可不能再出事,她要是也出事了,我可怎么活。。”
牧流止,想摔手机,可他不得不耐住性子,温柔的哄道,“染染,是我,我是流止哥哥,认得哥哥的声音吧?不怕,我们不画,你不要理它,咱们不理它。。。”
这边的莫染双眼恢复些清明,她懵懂道“流止哥哥?”看了看夜色中的山林,再看看林间空地间的那一堆堆稿纸,心中不禁有些害怕,“我在。。。”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了悦耳的关机铃声,手机没电关机了。莫染看着渐渐黑掉的屏幕,再看看不远处成堆的稿纸,寒意慢慢的涌上来,怎么办,怎么办,好冷,好冷。她将手紧紧的靠在背后,贴着身后的树缓缓滑下,看着画板上半完成的画,就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的东西。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要,不要。。。
莫染恐惧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抖着,伸向旁边的的画笔,她绝望上的闭上双眼,“我不要。。。”
正在进行的通话突然被中断,等牧流止回拨过去的时候,冷冰冰的女声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牧流止发誓他从没哪个时候这么恨过自动语音服务。他哗地将手中的手机摔出,手机碰到墙上,弹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一堆破碎的零件。
烦躁的抓抓头发,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牧流止抓住莫染妈妈的肩膀“阿姨,我知道一个地方,莫染有时会去那里画画,我们快去那里看看。。。”
由于那个地方比较偏僻,晚上的时候,连出租车都很难打到。牧流止的爸爸晚上有应酬还没有回来,怎么去那里成了问题。
莫染的妈妈颤抖着双手给莫染的爸爸打电话,“莫谦,莫染出事了。。。”
牧流止的妈妈,拍着她的肩膀宽慰她,“莫染,那孩子,那么聪明乖巧,一定会没事的。。。”
臧天兰哭的接不上气息,“你不明白,要是以前,我不会这么担心,但,从那以后,你不明白啊。。”
最后,牧流止一咬牙,“阿姨,把你们家的车钥匙拿来。”
臧天兰眼泪汪汪的看他,“你会开车?”
牧流止将牙咬的山响,“不会,但还有别的办法吗?”
牧流止一边接过臧天兰手中的钥匙,一边狠狠磨牙,莫染,你最好别让我找回来,否则找回来,也要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