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人回医院

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电梯显示正下到14楼，翁主任家正好住在二十层，文贤走向前一步摁了向下的按钮，两个人便站在楼梯口等着，此时正是晚饭时间，楼道里没有其他的人，俩人的气氛稍微有点尴尬。“文医生，我去你们科转过，咱俩还一起值过夜班呢”如新嘴角上翘的说着，上两个浅浅的酒窝让整张脸很甜，看得文贤一愣神，恍若多年梦里那个笑容。“真对不起”文贤轻轻地道了歉，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语气又让人觉得真诚不随意。“我在你们科就呆了半个月，你们医生除了值班和早上查房，几乎都去上手术了，和你值班的那天晚上正好是急诊！”如新笑容稍微收了收，“就是除夕那天高架桥上出车祸，急诊的满满的，骨科也塞进来几个骨折的，就那天连加床都满了，那可是我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大的阵势”本应该是抱怨的话却被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再配上丰富的表情，煞是可爱。说着说着电梯到了，两人先后走进楼梯，两人并排站在这个小小的封闭空间，苏如新突然感觉很紧张，想继续说点什么，可想刚才好像一直是自己叽里呱啦的说，这会儿还是安静吧，忽然又想到自己在刚才进来时瞄到两人的身高，身为言情迷的她想到小说里常到说世上男女最配的身高是女生平视男生衬衣的第二个扣子，那是最浪漫的视觉效果，正在胡思乱想中感觉到有目光望过来，抬头望向文贤，正好和他的目光撞在一块，苏如新愣了愣马上应急似的朝对方笑了笑。“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你是不是带了一个发夹，粉色的”文贤经她一提醒想到那天确实有个陌生的小护士配合自己处理病人。“对呀，你记得了”苏如新本来只是随便找个话题，没想到文贤竟然记得自己，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嗯”文贤看着苏如新脸上那两个深深的酒窝，应该可以装下一口酒吧，虽然过去有大半年了，但当时的紧急情况仍让文贤心有余悸，当时要是发现处理的在迟一点，那个小男孩的腿可能就要废了，只是事后的结果让人稍微有点心寒。电梯中间没停，很快到了一楼。苏如新心里那个后悔，那晚的事在医院里引起了很大的漩涡，漩涡中心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位，当时苏如新是最主要的见证人，她替文贤感到无比的委屈，何况本人呢？文贤注意到苏如新的小动作自责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态度是不是让她误会了。两人上了车，文贤主动道歉，“苏护士，刚才对不起，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所以…”“没关系，没关系”苏如新边说边摆手，说完之后黑亮的眼球转向右打了一个转，上唇轻咬了一下下唇，心虚的想是不是自己刚才的小动作被看到了，右脸上的酒窝因为鼻子的遮住射过来的光线有点模糊，让文贤不由想到晚饭时在灯光下看到的笑容。“那我们直接回医院了？”文贤不禁暗笑这个女孩怎么这么透明，把什么都摆在脸上。“好的”苏如新恢复常态应道，马上后悔了，答应帮王佳买水果的，到了医院再买贵的要死，看来只好用月饼顶了，希望能过了这关。两人都是适婚年龄的男女，今天杨颖大护士长意图无比明显的请客就是再迟钝的人也没法装糊涂，幸好路程不算太远，上了高架没十几分钟就回到了医院，两人开车从医院北门进去。医院除了从大学穿过来外，像样的大门也就三个——东面，北面和南面，西面是大学。东面大门靠近干部病房，不知道什么原因经常锁着，北面的大门正好在一环路上，下了高架便是，但是那边一进门便是一片医院的老家属楼，还要开上两分钟才能到病房；南大门是最长出入的地方，因为进门便是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和病房，再着，那边超市，饭店一趟街，小商小贩也在街道繁华中起着重要作用，平时上班在那边买个早饭什么的特方便。苏如新看文贤的样子好像要开到病房那边，赶紧说，“文医生，你住在这吧，要不我在这儿下，车子开到那边调车挺不方便的”“没事，我的技术应该算可以的，呵呵”文贤心里一暖，心禁锢太久，冷了，稍微一点暖流便让他触动。苏如新没想到他还可以稍微幽默一下，不由怔了一下。“到了！”文贤出声提醒，“我就不送你上去了，还有这些月饼你都拿上去吧，”说着扭身伸手去拿，在扭头的那一瞬间苏如新心砰的一跳，看着他那好似刚修剪过的短发整整齐齐，然后文贤重新转过身来，把两人的月饼都塞到她怀里，“我不太爱吃甜的，就算帮我一个忙吧”“可杨老师…”“你拿给你们科的同事吧”脸上无害的浅笑像春风袭人，夹着花的香气，让人醉在红尘。苏如新无法拒绝那个微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客气，便大方的接受了，“那祝你中秋节快乐！我先上去了，拜拜！”“嗯，再见！”看着苏如新推开车门走出去，文贤目送她进了大楼直到看不见才开车离开。苏如新提着月饼来到护士站，看到王佳正和一男士聊天，等到看到正面便不禁心起羡慕，“王姐，你这小夜班值得好幸福呀！”说着把手中的月饼放在他们面前，“姐夫，吃个月饼吧”“看我们如新这气色，护士长家这顿饭吃得很不错呀，嗯？”“就算再不错，也赶不上您呢！”说着下巴微抬，眼神向王佳丈夫身上一瞟。“肖何，瞧见没，我们如新开始用你练习抛媚眼呢，”说着向苏如新靠了靠，“从实招来，今天是不是遇到桃花了，都开始耍贫了，我们22床家的小白脸可要加油了！”王佳的丈夫肖何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家老婆，专注的眼神满是宠溺，苏如新一眼扫过，目光重新回到王佳脸上，“王姐，饶了我吧，你和姐夫继续聊，我先去休息一会儿，有事叫我！”说着往值班室的方向跑去，顺便跟肖何道了一声再见。苏如新虽然实习的时候就在这个医院，但真正工作还是有许多事情需要前辈的指教，王佳就很热情帮了她好多，所以在外面轮转时听说她要结婚了，她主动请缨当了伴娘。说来，王佳和肖何的爱情也挺浪漫的，两人是高中同学，曾经还搭过一段时间的同桌，因为肖何是那种很内向的男生，不善言谈，没什么朋友，而王佳却正好相反，一下课座位上便围满同学。按照两人的说法便是两人当时都不太喜欢对方，上大学之后也没怎么联系的，但当两人都是作为单身男女重回故乡是，免不了脱俗的相亲，两人共同回顾往昔，忆起当时懵懂的感情，一切便顺其自然了。苏如新明白他们的爱情肯定不是这几句话便能概括的，可能还有更甜蜜的或者酸涩的事情，但是想到那双只会黏在王佳身上的眼神，知道他们比想象中的还要爱对方。刚才王佳提到的小白脸是个叫赵一志的病人家属，内分泌科一般不会有很急很重的病人，但无奈现在社会富贵病跟流感似的，病号很多，为了方便管理分成了三个病区，而他们的病区一般都是病情较严重的患者，22床的病人是一位九十多岁的老太太，糖尿病十几年了控制一直挺不错的，从今年年初开始已经两进两出她们科了，甚至有一次因为非酮症高渗性糖尿病昏迷差点没抢救过来。那次她住在苏如新负责的床位，因为第一次管床位就负责了危重病人，所以她就特别上心，行为表现便是有空便往病房跑，搞得有过多次住院经验的老太太甚至开她玩笑说是不是喜欢她家的孙子了。苏如新忍不住请上帝为她作证，她还真没正眼瞧过她那所谓的“高富帅”孙子。从那以后赵一志便跟苏如新自来熟了，苏如新值班的时候只要来医院肯定回到护士站溜一圈，以致现在内分泌三病区的护士看赵一志跟看自家女婿似的，其实大家心里也多少明白，赵家一看不是普通家庭，赵一志一看就像混在花丛中的人物，大家也只是说笑，就算多了一个乐子。值班室有单独的卫生间，里面有淋浴，苏如新随便冲了个澡便躺倒在床上，大夜班是从凌晨两点一直到第二天交班，医院里原本没有硬性规定不准打瞌睡，后来因为有个科室的病人夜间突然发病没抢救过来，家属在医院闹个不停，非说是医院的责任，无理取闹的说要不是当时护士在打瞌睡，要是能早几分钟叫来医生或许病人就不会没有了，最后医院象征性的赔了些钱之后不了了之。吃一堑，长一智，为了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医院里硬性规定值夜班不准睡觉打瞌睡等。翻来覆去，脑子里总是在回放今天和文贤的对话，想想觉得自己不该说这句话，或那句话应该怎么说，想让自己打住，可思维像是脱缰的马，不听从她的指挥，忍不住把被子往上一拉蒙住头出声，“苏如新，不准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