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一盏茶的功夫,本来痛苦的大汉,下得了床,走得了路,原地跳了跳,居然跳了一米之高。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总之白幽年觉得是难以直视的,于是顺势将头转到了一边,细细揣摩起旁边柜子上的一些瓶子来。
全是一些常见的药膏,药油。对于普通的跌打损伤还有些用,不过对于伤筋断骨的效果还真是微乎其微。白幽年心里不免疑惑,就只有这点药品也能开个医馆?回头看见正看着自己的辅酶,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将手里的小瓶子稳稳放下。虽然对于他这个医者的实力很是质疑,但现在寄人篱下,还是懂的察言观色的好一些。
立刻堆了一脸的笑出来:“只是好奇,随便看看。”、
辅酶没有说话,似乎想到一件极为严重的事却很难确定,面露痛苦,隐约还带了一丝喜悦一样。被白幽年治好的大汉终于跳累了,这才想起谢恩来。走过来一握白幽年的手使劲甩了一甩,然后从自己身上扯了一撮毛下来塞到白幽年手里。
“多谢相救,他日有事,阿蛮定当尽力相助。”
“啊…………这个,小事而已,不足挂齿。”白幽年只觉得被大汉握住的手臂痛的不行,另一只手握着那一撮毛,丢也不是拿也不是。
“怎么是小事,阿蛮摔断了筋骨,原本以为余下半生只能卧在床上,绝无再站起来的可能,不想今日碰见姑娘竟遇到这般奇事。”说着难掩激动,又甩两下胳膊。
白幽年吃痛,费力抽回了手,无力笑了两下道:“严重了,举手之劳而已。”
“举手之劳?姑娘真乃神人也。”大汉激动更甚刚才,过来又想握着白幽年的胳膊甩两下。好在白幽年吸取了刚才的经验,及时后退一步,这才让自己的小胳膊躲过一劫。
大汉扑了个空,有些尴尬的反手挠了挠头,憨厚的笑着:“真乃神人啊。”
“阿蛮,你且先回去,我有事与这位姑娘商量。”辅酶终于开腔了,可能是让他困扰的事情有了些许眉目。
大汉激动还在,看着白幽年有些恋恋不舍的,但还是乖乖回去了,临走还不忘好心提醒的道:“姑娘,以后有事拿着阿蛮的信物,定当竭力相助。”
说完亲眼看着白幽年把那撮毛收起来才安心的走了。白幽年平时从不轻易收别人东西,想不到今日居然收了如此奇特的,不由的感慨了一下。
“姑娘医术果然高超。”开口便是称赞,可惜感情把握的不太好。潜台词一听便知。言下之意就是:姑娘医术高超至此,不由的让人心中好奇,还请姑娘道来其中缘由。
可惜白幽年一向直来直去惯了,并不知道其实人和人说话有时候是要往深了想那么一下的。所以白幽年只是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一边谦虚的说:“过奖了。”
“想必姑娘有缘得到高人指点?”
想起自己小时候是怎么被逼迫的成天背那些繁琐冗长的药方,天天非得完成白莲婆婆布置的药理纠错,还得一味一味的研究不同药材的属性香气和与之相克的种种药物。真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白幽年想着自己本该爬爬山玩玩水的幼年时光就这么被浪费掉,心中悲愤,也不想那撮毛的事了,看着辅酶忿忿道:“你不知道,那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哦?”说话之人似是来了兴趣,道:“你且说来一听。”
虽然往事很多,但真要说也不知从哪里说起。白幽年一时语塞,停了一停,脑袋倒转了一转,明白此人正在打听自己的底细,这一明白,心里就有了及时逃过一劫的惊险感觉。
“往事众多,一时不知从何讲起,不如改日我们再约,我也好理一理往日的头绪。”
白幽年这个理由找的是极好的,我不知道从何讲,你总得给我时间考虑一下,又不是不给你讲,何必那么急呢?
辅酶果然没有再问,但总有不甘心。想了一想又道:“姑娘医术高超,辅酶实在是想向姑娘讨教一二。”
切磋医理,白幽年自是不惧他,但刚才脑袋转了那么一转,想的事情全面起来。刚才的大汉看上去对他是极为尊重的,想必此人的威望颇高,如果自己一不小心胜了他,让人家下不了台,心中记恨实在是划不来。可要自己委屈求败,更是难上加难。
如此一想,还是不要应战的好。白幽年脚下一软倚在床边,以手捂胸道:“不知怎么的,头晕的厉害,不如也改天吧。”还不忘咳两下,做戏便要做足。
辅酶没做什么表情,看着白幽年腰上的小银锁,略有沉思。可能在想,你医术那么高,随便从那银锁里面拿出什么吃了岂不是立刻就能活泼乱跳的?当然这只是白幽年替他想的。
为绝后患,白幽年又补充道:“这银锁使用起来有限制,一日只能开一次。”
到底是医者,医者仁心,辅酶移开了视线,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不如让宝灵送姑娘先回去休息,明日了我们再叙。”
到底是医者,思维周密。既然你说需要时日,便给你一日,既然银锁一日只能用一次,那明日治好了自己的病我们再好好聊聊。有宝灵陪着,想逃是绝对不可能的。
白幽年回他一个弱弱的笑,兔儿姑娘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到底是兔子,听力好行动快的。也罢,先过了今晚在考虑明天的事。
“那我先回去了。”白幽年点了点头,又跟在兔儿姑娘后面。
“你怎么乱跑到我主子病舍里去了?”语气里透着不满。
白幽年没空理她,正想着明天找个什么借口逃过去,可惜脑袋再不肯转,宫主犯愁了。
辅酶看着白幽年的背影,淡淡的。
是巧合还是真的要灵验了?
我们的医者也犯了难。